东游河是九州内最宽广湍急的河流,立于一边河岸,都看不到另外一边的河岸。
“师兄,师兄,这条河有多长?”谢扶星将手伸入东游河中抄起一捧水来,兴奋地撒来撒去,激起一朵一朵的水花,他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河流,“师姐,你快来玩啊。”
“你自己玩吧,这水可不清,仔细弄脏了衣服。”悯黎靠在马车上等着宋庭遇将马给卖了,接下来要御剑飞行,马车可以收入灵戒中,活物却不可以,不将马匹安置好他们也不好走。
“书上写东游河长八百万七千九十六余丈,不过这个说法并不可信。”陈栩羽在河边蹲下来,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一条小小的河鱼,又将小鱼放回水里。
谢扶星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百姓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一年到头都在忙,没那个闲心丈量一条河有多长。”宋庭遇站到河边的石头上,“走吧,我们该去宣州了,栩羽你御剑带上你师弟,悯黎跟我一起。”
对河流的好奇自然敌不过对先祖遗剑碎片的挂心,谢扶星麻利地站起了身,等着陈栩羽祭出剑来,宋庭遇带着悯黎先行一步,待剑在空中平稳,顺便将御剑心法传授于她。
悯黎将心法记下,急忙道:“可是师尊,我空有心法没有本命法器啊。”
“要寻得本命法器得待机缘,心急不得,”宋庭遇将手背于身后,气定神闲地带着弟子们往前,“栩羽也将心法教予你师弟,然后把你的剑借给他试上一试,悯黎你试着用心法驱动我们脚下的剑。”
“这么突然?!”悯黎立刻紧张起来,看了看左边同样紧张的谢扶星道,“我们都还没有练习过,贸然御剑恐怕会把你和大师兄带河里去。”
“正因为还没有练习过,今天或许能一举学会。”宋庭遇说着便闪身到了悯黎身后,慢慢收了自己的力量,“这把剑不是我的本命法器,我收了剑上的力量,它就是普通灵剑,任你操控。”
见谢扶星也被换到了前面,他也鼓励道:“不要怕,多尝试慢慢就会了,不过我和你们大师兄是绝对不会出手帮你们的,还望你们不要把我们带到河里去。”
悯黎和谢扶星就这样成了被赶上架子的鸭子,无奈试着御剑飞行,于是空中就出现了横冲直撞、歪歪斜斜的两道剑光和一女一男两道少年的嚎叫呼喊声。
悯黎到底是女娲后人,年纪也比谢扶星大几岁,心态比谢扶星好,三两番尝试之后,好待能稳住剑,只是前进的速度像慢吞吞的乌龟爬行,除了一次差点把宋庭遇带芦苇丛里。
那边谢扶星和陈栩羽的情形便惨烈得许多,才走出一步,谢扶星差点就掉河里,是陈栩羽接住他让他继续尝试,一路上也是陈栩羽勉强维持,二人才不至于掉队太远。
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师徒几人终于到了宣州,谢扶星已经累得不成样子,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他师尊和师兄、师姐。
“师尊来过宣州吗?”九州一州一城,一城有一城的风貌,这宣州城虽不比松州繁华热闹,却盛在自然天成,没有多少亭台楼阁、红墙绿瓦,多的是树屋、竹楼,盛在一片绿意盎然。
“来过,自然来过。”宋庭遇环顾四周,径直往前走。
“不止宣州,这些年为了找师娘,九州各地师尊都去过,”陈栩羽解释道,“这里甚至有师尊的一处宅邸,我们今晚便去那里歇息。”
“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城?什么时候去那个羲和门?”谢扶星看着街道,发现已经遇上好几个门派的人了。
“小师弟别急,歇息一晚再去也不迟,”悯黎很喜欢这里,“羲和门又不会跑了。”她手抵在下巴上思忖道,“我还在想呢,如果那块碎片真被判定为是流光神剑碎片的话,我们得准备多少灵晶才能将其买回来?”
提及灵晶,谢扶星急也没办法,只得耐下心来等待安排。
其实等也没等太久,次日午后宋庭遇便带着弟子们前往羲和门,羲和门隐匿于宣州南部的群山之中,以树木为结界屏障,进入结界内,里面便别有洞天,一应摆设装饰与外界大不相同,简直豪华奢侈到了极致,便是一根柱子都雕花刻叶覆上金粉,摆的盆景都是用各色玉石雕刻装饰而成,便是皇宫恐怕也比此地逊色几分。
而且先宋庭遇他们到的有许多个门派的人,各个大小门派来的均不下五人,这里都能豪不费劲地接待过来,更何况明日才是秋分,今日还有许多人在赶路。
得益于太元宗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见到宋庭遇带人前来,为他们引路的弟子格外客气,将他们安顿好之后,还将羲和门的长老也请了来待客。
那位长老和宋庭遇认识,客气的寒暄了三两句,话题便转到了带着“流”字剑碎片上,宋庭遇给对面的人倒好了茶,便开门见山道:“都有哪些人去看过那块碎片了?”
“凡你能叫得上名的使剑的道友,都去看过了,”羲和门赵其月长老和宋庭遇交情匪浅,挑衅地看着他笑道,“你呀,来晚喽,虽然他们都不能确认那是流光神剑的碎片,却都觉得那材质非同一般,想在明日唱卖大会上一举拿下。”
他语气欠欠道:“怎么样,要不要也去看看?”
宋庭遇看向谢扶星,他听得极其专心,眼睛亮得在发光,听到赵其月这么问,饱含期待的眼神便朝宋庭遇看过来,其实也不止他,陈栩羽和悯黎亦是如此,都等着小师弟这个常清山后裔去辨认一番,给那块碎片下个定论。
“那便去看看。”
“诶,你看不了,”赵其月手中的扇子摇得欢快,幸灾乐祸道,“排队瞻仰的人都排到后日、大后日了,轮不上你。”
“其月道友多久没焚香沐浴了?”宋庭遇将手里的杯子轻轻放桌上,轻轻一抬眼,笑脸盈盈地看着对方道。
赵其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鄙人不才,昨日方才焚——”他手往桌上一拍道,“你骂我!”
“你皮痒了想找抽,我可以勉为其难差我大徒弟为你效劳,”宋庭遇挑眉笑道,“不过在此之前,不知能否请其月长老你为我们行个方便,让我们前去看一看?”
“你这脸皮也忒厚了,自己不赶早还想插队,看你个头去吧你,”赵其月跳起身来,提着扇子就要往外跑,“明日那碎片就要被唱卖了,如果你也想要的话,那在下便先预祝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哈哈哈……”
他人走了,弟子也因为他的话而失魂落魄,宋庭遇站起身来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陈栩羽犹豫片刻道:“……师尊,真要去插队?”
“插队可耻。”悯黎应和道。
“嗯嗯……”谢扶星虽然失落,却也觉得师兄师姐们说得对,附和着点头不止。
“哈哈哈,你们呐,”宋庭遇无奈至极,“走了,不用插队,赵其月那家伙就是皮痒了,逗你们玩的,既然是众人趋之若鹜之物,岂可早早拿出来,不怕惹人觊觎?那必然是好好藏着,先吊足了别人胃口,待最后时刻再将东西拿出来——”
“啊?”谢扶星惊讶不已又紧张不止,“既然被好好藏起来了,还能给我们看吗?”
“能,”宋庭遇拖长了声线,“快些走吧,早早看罢,我们也好去用膳,这羲和门的膳食尽是些山珍海味,还有从九州各地购置的美酒,你们应该会喜欢。”
之所以能看,还是因为宋庭遇和羲和门掌门有交情,掌门知道他行事素来光明磊落,遇到看不惯的事、听不惯的话,当场便怼了回去或是打回去了,绝不会表面装作不感兴趣,背地里却或抢或偷。
掌门知道他想看便将装着碎片的盒子给取了来,花了点时间解禁制,便将盒子给打开来,说是碎片也不尽然,应是剑柄和一小截断剑。
剑柄乃是白玉质地,没有一丁点瑕疵和裂痕,柄头雕刻成镂空雪花造型,的确不太常见,余下的那一小截剑身上,两面都刻有小篆的“流”字。
宋庭遇握着剑柄将断剑拿起来前后翻看过,甚至将灵力灌注其中,都没有发现它有任何奇异之处,剑身的材质确实绝佳,但只有短短一截,回收了也不堪大用,噢不,熔了打个戒指还是可以的。
他将断剑递给陈栩羽,想让他们几个弟子传看,他们却不约而同地让谢扶星先查看,谢扶星接过断剑的一瞬间便睁大了眼睛,脑子里浮现出他看到的画像上先祖手中剑的形状。
先祖手中流光神剑的剑尾形状的的确确是雪花,那画是细致入微、异常真实的工笔画,所以将剑也画得格外的细致,就和他此刻手里拿着的剑柄一模一样!
只是,即便相同,也有可能是一千年前的仿制品,流光神剑威力非同一般,在先祖他们那个年代,有人见过便仿制出来,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也不好确定它是不是就是真正的流光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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