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中的温荞,脸色红润微醺,额间垂下来的碎发沾湿在眼角,令本就迷蒙的星眸更瞧不真切,她凝视着眼前的人,伸手描刻他的面庞,没有回应,只一味地扬唇傻笑。
长孙斐被她笑得清醒些,他上下打量了身下的少女,交领处已被自己扯开竟浑然不觉,露出白皙一片。
被搂在身下的少女只一味地瞧着自己,美目含春,波光粼粼,此时此刻,那瞳仁中倒映着的自己。
亦或是说温荞的眼中只有自己。
不再犹豫,长孙斐闭眼覆吻了上去,令他惊喜的是,身下的人同样给予热烈回应。
这一对交颈互相找寻对方的气息,沉溺忘情,如久逢甘霖一般流连,缠了又缠,地上不知不觉多了一堆衣衫…
炎炎夏日的夜晚,温荞浑身黏腻,已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汗液沾染谁,只在被长孙斐扯下最后一件小衣时,顿感一阵凉意覆盖在裸露的肌肤上,引来她一阵战栗。
“凉…”少女无意识地呢喃,更点燃了长孙斐内心的火焰,他的手落在温热的肌肤上,反复游移。
温荞向热源靠近,二人紧贴在一起,那又热又柔的触感调动了男人所有渴望疯狂的邪性,他微微抬头,深幽的眸子全是欲念,望着身下动情的少女,手指温柔拂过她眼角的湿意,然后低下头,亲了她紧闭的双眼。
这一晚,温荞感受是真实的,是真正抓牢彼此的切身之痛,是自己的心因为被爱意填满而过于满足的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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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荞是被屋外的阵雨吵醒的,夏日的清晨天气多变,上一刻艳阳高照,下一刻便暴雨倾盆。
听着滴答的雨声,温荞突然想着屋外还有酿的酒未有雨布遮盖,于是赶忙下榻,没想到双脚刚沾地便脱力地软下去。
温荞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腿脚,又撸起衣袖查看,密密麻麻的暧昧红痕彰显着昨晚的激烈。
可是再低头看自己完好的中衣没有半点凌乱的痕迹,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少女头痛欲裂,压根记不起昨日醉酒后又行了哪些事。
温荞困惑极了,她勉力站起身,不顾腿︳间的撕痛朝映杏房间跑去,她想要求证一个事实。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昨晚映杏睡得更沉,直到被敲门声扰醒,这才惊慌地跑去院中给酒坛铺遮雨布,一边收拾一边回应着温荞。
“温姐姐,昨晚咱们俩不都是回去睡觉了吗?都过了三更天谁会来这?你莫不是梦游了吧?”
温荞被话语噎得愣神,那小丫头张罗好那些酒坛又跑过来歪头凑了过来,在温荞的脸上打量了一圈,又略带困惑地问道。
“不过温姐姐,你是不是昨晚偷吃啥了?怎么嘴唇又红又肿的。”
温荞又气又羞,赶忙抬手在唇上胡乱擦了擦,接着找补道。
“啊…有吗?许是昨夜蚊虫太多了。今儿我找郎中要些驱蚊虫的线香,在你我二人人房间熏一熏。”
“哎?有吗?当初魏公子替我们选的这地方说是周围香樟树较多,蚊虫不易侵入,哪来的蚊虫?”
映杏闻言有些困惑地回道,说着还想进温荞那屋去看看。
“啊,映杏,你今儿不去东洛城摆摊了吗?”
温荞下意识拦在自己的门前,与小丫鬟映杏反复扯了几句有的没的,终于打发她离开了。
回到屋中,温荞越想越不对劲。
…
“荞儿,你让我好找…”他凝视着她,在她耳边呢喃。
在动情时,捧住她的脸,霸道地吻住,身心俱合的刹那,在一遍遍地唤她。
“荞儿…荞儿…”
回忆终是一点点的记起,温荞不自觉地心慌起来,她颤着身在床榻上疯狂地翻找,终于让她找到了。
那块莹白的刻有斐字的玉佩正安静地躺在帛枕下。
“不是梦…”
温荞举起那块玉佩望着失神,那佩绳一圈圈地缠着手指,心也跟着被无形的丝线缠绕,难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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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与河川,夏日人间转瞬又过了十余日,那晚的亲昵就好似一场梦,长孙斐至此没再出现过,温荞与映杏继续过着平淡的日子。
除了那多出来的玉佩。
还有消失的守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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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荞住在篱笆小院,觉得日子过得飞快。
又到了月底,映杏这丫头又偷懒不愿意替温荞去霓裳坊,以她的话说,那胖老板娘体壮心眼小,每次结账都抠抠嗖嗖的,加之自己算账能力有限,是以她实在对做这件事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日天刚蒙蒙亮,映杏便跑到隔壁村教农妇们制作醪糟去了。
没法子,温荞只得自己带着这个月的绣工完成品去霓裳坊验收。
温荞去往霓裳坊的道路上难得顺利,没有碰到歹人劫持也没有碰到官兵骑马开道,东洛城一如既往的热闹。
近日,中晋国内多了些蛮人,各个脚蹬牛皮靴,头梳多股辫,在市井处处用蹩脚的中原官话与商贾小厮讲价买卖。
温荞知道这是时隔五年,因着皇室内需要联姻,两国再次交好,互通交易。
那蛮族人在东洛城尤为寻常,大街小巷都能看到,在城里每走两步都会听到吆喝声,叫卖声,有杂耍,卖艺的,好不热闹。
这就导致前面的行人驻足观看,温荞被动地走走停停,快到晌午,才走到霓裳坊。
自己前脚刚进来,后脚便听到身后有女声,说着不熟练的中原官话。
“斐哥哥,这家是售衣服的铺子哎,陪我进去挑几件你们中原的衣服,回去穿给我阿爹阿娘看。”
少女声音软软糯糯的,明显带着撒娇的语气。
温荞其实并未听清那蛮族女子后面说些什么,只一句“斐哥哥”她倒是听得真切,听得手心冰凉,颤抖不止。
她不敢回头去证实,只希望老板娘快些验收,她好拿着银钱离开。
可是,老天偏不随人愿。
身后的少女笑嘻嘻地三两步跨至温荞身边,毫不客气地从老板娘手里夺走温荞刚绣好的新娘盖头。
那是一张金线蚕丝双面绣,一面绣着鸳鸯一面绣着并蒂莲,鸳鸯的眼睛用黑曜石点缀,好似活物般灵动,并蒂莲下的荷叶用珍珠代水珠,拿在手里反复折射出光亮,处处透出绣娘的心闲手敏,巧夺天工。
蛮族少女爱不释手,反复把玩观看,嘴里嘟囔着。
“斐哥哥,等我俩成亲时,我也要用这样的红盖头。”
“是是是,女郎好眼光,这是我们家手艺最好的绣娘完成的,女郎若欢喜,您说个日子,我定让绣娘上门亲自为您定制。”
胖老板娘眼看着要来一位“大客户”,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着“好好好,”哪怕对方提出多不合理的要求,自己也不会跟银钱过不去的。
而此时,温荞的心快要跳出喉间,她只低着头,不停地催促这老板娘快些算账。
“老板娘,你说的绣娘,可是我身边这位姑娘?”
温荞被人突然提起,只好抬头应着,不出所料,她看见今生都难忘的画面。
那开口说话的少女约莫同自己一般大,身着大红色长袍外罩同色无领坎肩,头戴玛瑙成串的巴尔虎头饰,那灵动的大眼睛瞧着自己,忽闪忽闪的等着自己回话。
见温荞不答,又困惑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撅嘴摇着他的衣袖,好似在说,自己说话,别人听不懂,能否给翻译一遍。
身后的男人低头安静地看她,没有言语,听到最后才点头轻笑了下,亲昵地抬手替蛮族姑娘理顺了头饰上的流苏,转而朝温荞看来。
好看的桃花眼还没来得及收了笑,与温荞对视的一瞬间,目光掠过一丝惊讶,但又很快克制住了,继而不动声色地转向老板娘,掏出一锭银子,温朗一笑。
“这是定金,必定要那绣工…最好的绣娘来完成。”
听至此,温荞的气性翻涌直上,她没有回避眼神,杏眸一直瞪着长孙斐,双拳握在侧,定在原地良久才开口。
“老板娘,这单生意我不接!”
温荞此时的脸涨红一片,那双平时总是清丽的眸子因为长孙斐的荒唐行迹而染上了几分韫色。
“哎哟哟,我的好荞儿哎,做人哪能与钱作对?”
老板娘看温荞要拒绝,赶忙出了柜台,拉住要走的温荞,又软语宽慰了几句。
温荞是一字也没有听进去,只侧头狠狠盯着长孙斐。
那个男人竟若无事人一般,嘴角噙着笑,目光静静地停在那蛮族少女身上,与她低声用蛮语交谈。
良久,蛮族少女竟先行离开了,徒留长孙斐朝温荞走来。
今日的长孙斐穿得有如一只花孔雀,一身孔雀蓝缠枝头纹胡服,头戴藏青长脚罗幞头,带有异域风情的装扮也自成一派俊朗倜傥。
依旧淡然高华,身姿挺拔,长孙斐步子不紧不慢,行至温荞跟前,嘴角笑容扩大了幅度,桃花眼有些兴奋地上佻。
见对面的少女冷脸不应,也不恼,弯腰与她耳语,那声音暗哑,循循带着丝丝蛊惑。
“下月初十,来伏波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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