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姑娘?”言五和言六作揖,邵昭还礼后朝他们旁边的拉货板车看去。
板车一共三辆,上头的木箱子封存的严严实实,几条碎布在箱子外散落,让邵昭莫名有些眼熟。
“这是?”
她还未说完,从板车的前头忽然蹦出个人,邵昭打眼一瞧,竟是多日未见的邵明光。
“邵昭!你果然在这儿!”
他左右看看,这会儿仿佛才发现自己没带下人,或者说下人都被言五言六的人制服了。
于是邵明光气势陡然降低,偷偷朝言五言六觑了一眼。
“你们认识?”言五皱眉在邵明光和邵昭之间打量。
言六显然更明白:“莫非是有过节?”
“让两位大哥见笑了,”邵昭没搭理他,只对言五言六解释:“这个人曾经拜我为师,我教过他几年瓷刻技艺,现今却是分道扬镳了。”
他们一听是邵昭的徒弟,脸色顿时变得轻蔑,这名徒弟没有感激教习之恩,反而忘恩负义,实在小人作为。
况且还被他俩逮了现行。
“原来如此,我说为何这人会对我们家的货物乱砸乱碰,还当我言家得罪了人,没想是针对邵姑娘的。”
邵明光对着板车惊了一瞬,想是没认出这是言家的东西。
不过邵明光脸色很快变狠,反驳道:“别冤枉好人!是她先骗我的!邵昭,你个满口胡言的毒妇,上回骗我自己外祖母是京城的人,还给了我信让我去要房子,你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人家高门大户,怎么有你这种低贱亲戚,人家压根就没听说有姓邵的女婿!”
邵昭一时有些想笑:“这么说来,这些天你是跑去京城了。”
邵明光脸都气红了:“她是罪犯邵家的人!官府正捉她呢!你们,你们还要替一个罪犯说话?你们也想坐牢不成!?”
言五言六两脸懵。
邵昭只低头打量箱子里的东西,如她猜测,果然是那些定制的三寸瓷盘。
“怎么都碎了!”邵昭慌忙把其他箱子也打开,发现其他箱子里的瓷盘竟也是碎的:“邵明光!这都是你做的!”
邵昭听见他哈哈笑了两声:“谁让你骗我的,真是活该!”
身后张烟梅和金饼也跟过来,不明所以看着他们。邵昭倒是不急着用这些瓷盘,也没想言家竟然会在今天给她送来,被邵明光截了胡。
言五说:“姑娘莫急,既是半路出了事,不若我们重做一份给姑娘好了。”
邵昭盯着邵明光,左右他现在也是一个人……
“张姐姐,我们揍他。”
张烟梅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但一听这话,立马精神起来。
邵昭忽然想起孟宅来:“邵明光,今日是你落入虎口,我们想怎么打你就怎么打你,左右我是戴罪之身,再添加这一罪行根本无伤大雅。但你是伤是残,那就不清楚了。”
张烟梅不知从哪捡来一根棍子,邵明光一瞧见张烟梅体型就惧了三分,此时更是怕地发抖。
“你,你敢!”
“有何不敢,你都敢背叛我们邵家,今日打你一顿,又能算什么呢?”
邵明光哆嗦一会儿,忍不住想求饶了。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说:“你,你放过我,你,你偷我银子的事,就一笔勾销。”
张烟梅望过来一眼。
邵昭无声对她说:“不是。”
邵明光又得意了,好像真以为拿捏住邵昭把柄似的:“你,你偷我银子的事还没算呢,若你就此罢手,我定把那江洋大盗的通缉令撤下来!”
一想起这件事,邵昭立马朝茶水棚子内瞥了眼,荆溪在离这儿半里路就下马车了,所以朝云楼的小哥还在这里等着呢。
邵昭松一口气,万一他再把荆溪打伤,那荆溪可真没救了。
回神,邵昭夺过张烟梅手中棍子,往邵明光身上拍了下:“你当自己是官府的人?这通缉令是你说能下就能下的?”
“是啊!你算哪根葱!”张烟梅忍不住随了句。
邵明光满脸苦涩:“那,那你们说怎么才能放过我!”
邵昭又把棍子还给张烟梅:“也不是不能放过你,只是你需得叫人拿银子来。”
“可以,你要多少?”
“我这儿有一张地契,是越州的一所宅子,现在我卖给你,你给我写一份证明,咱们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宅子?”邵明光有些不解:“你当真要卖我宅子?你,你要多少钱卖我?”
“五十两金子。”幸亏邵昭练就了多年厚脸皮,不然她怕是嘴巴都要颤抖了。
“我现在又没钱。”
邵明光的小厮都在言五言六身后绑着,邵昭以防他作怪,亲自去吓唬一顿那小厮,让他回去拿钱去了。
这宅子邵昭从购买的时候就想着要卖给邵明光,只是一来近日未见他人影,二来没想出用什么法子卖给他,这才耽搁了,这会儿倒是解决了这事。
邵明光走后,言五言六本想再重给邵昭做一车瓷盘,被邵昭拒绝了。
从邵明光那得了钱,还付不起这点瓷盘钱?
于是与他们两人告别,邵昭带着金饼和张烟梅朝无忧山庄走去。
回竹林的山路上,会路过一个亭子,这亭子红瓦白砖、雕梁画栋十分有韵味。
亭子外种着几棵杏树,此时都结出一粒粒青涩绿油油杏子。以往他们路过这里时,亭子里都是空的,从未见过有人坐那玩耍。
今日却见一个男人,端坐着身体背对山路,却是在亭子内发着呆。
张烟梅瞧了几眼,率先认出:“那不是郭庄主吗?”
说着就要扯开嗓子嚷嚷,邵昭忙拽住她胳膊。
郭庄主虽人善脾气温和,出入却谨慎,从未单独一人出现在哪里,身边总会跟着几名下人,今日奇怪,除他自己,竟是一个下人人影都没有。
张烟梅不明所以:“怎么了?”
邵昭把庄主女儿的事情说了一遍:“庄主许是刚从雀殇楼回来,这花丢了,无法救女儿,心里说不定正伤心呢。知道你与他关系好,不过,还是等以后再去问问吧。”
“有道理,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她们继续走,张烟梅狐疑望过来一眼:“昨个晚上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今日竟然就懂这么多?你莫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呢吧。”
“没有哇,怎么会呢。”
张烟梅哼了一声。
邵昭确实将柳莞儿威胁的事隐瞒了,这也不得已,万一被那小姑娘知道,又提着武器要来杀她,那可如何是好。
正走着,山上郭百福走下来,嘴里还不断喊着:“庄主!庄主!”
邵昭和张烟梅对视一眼,纷纷一头雾水,合着郭庄主还是偷跑出来的,连百福都没给吩咐。
“郭庄主怎么了?”
“哎呀,真是太好了,邵姑娘、张姑娘。”他先行了一礼,然后说:“你们可有见过庄主?今早我起来去伺候,发现庄主房间空着,问了一众丫鬟,竟无人知晓庄主去向,真是急死我了。这不,我都围着山庄转了大半圈,若是还找不到人,只能去找赵老板帮忙了。”
“怎么他出门还不告诉你吗?”邵昭有些奇怪,药虽丢了,可现今已经明白是什么情况,倒不至于就忧愁成这样吧。
郭百福道:“可不是,算了,我还是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赶紧去找找。”
张烟梅往亭子里一指:“行了行了,别找了,你家庄主就搁那呢,瞧把你急的。”
郭百福顺着一望,大松口气,接着又一瞧亭子,脸色瞬间崩起来。
张烟梅正要走瞧他愣在原地迟迟不肯动弹,不由又有些疑惑:“不是给你指明地方了?还在这儿呆着做什么?”
他一副扭曲表情,把脑袋转过来说:“哎我还是不去了,庄主又犯病了,这情况我去了也没用。”
“庄主也生病了?”
“你要敢瞎说,老娘把你踹下去!”张烟梅撸撸袖子,抬脚就要朝亭子里走去:“我去瞧瞧!”
郭百福忙拦住了她:“我的祖宗!您可别添乱了!”
“我与庄主相识也有一年多了,怎么不知道他还得了病?什么病呀?你赶紧讲明白!”
“这……”此时天色还早,山路上都没什么人,郭百福左右看看,又往睁大眼睛好奇瞪着他的金饼身上望望,说:“实话跟你们说,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病?你们可别到处乱讲,不然庄主是要修理我的!还有你,金饼,这种话是不能乱讲的哦。”
“我知道。”金饼不满道。
于是那郭百福脸色沉重地说:“庄主近几年一直有些癔症,一发癔症就好往这亭子里来坐,听人说那得了这病的都脾气暴躁,要啃人肉的!不能靠近他们,总得等着他们病过去了,然后自己从那地方出来才可以。”
张烟梅急道:“什么时候得了这病的呀?我从未见过庄主有发病的情况。告诉你郭百福,你要是骗我,别想我给你好脸色看。”
“没有没有!”郭百福摆手:“我怎么敢骗你们呢!庄主这病不经常发,发了病也只是到这亭子里来,别说是你,知道庄主这病症的就没几个人。”
邵昭抬眼望了望一动不动的郭庄主,他像个石雕一般坐在那,他们离他不算远,山间又安静,想来是可以听到微豪动静的,可他并没有反应,或许真是发了什么病?
“那这亭子有何来头?”邵昭问:“庄主为何非得到这儿来?”
“我,我也不知具体情况。但我猜测,是跟小姐有关的,小姐似乎挺喜欢这亭子,早年这亭子刚落成,就每日让夫人带着来这儿玩,哎,可现在小姐生病了,这亭子便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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