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在公寓“偶遇”明越母亲,已经悄然过去一个月,沈曜每次回到公寓时,心底都会掠过一丝异样的紧张。
晚餐时,沈曜夹着菜,不经意地问道:“你说...你爸他不会哪天也坐在这儿等我吧?”
“噗——”明越笑出了声,眼波流转,“怎么,沈同学?提前演练还没练习够啊。”
“那倒不是,”沈曜揉了揉鼻子,也忍不住笑起来,带着点调侃的意味,“我就是有点纳闷...怎么还没有人,拍张五百万的支票在我面前,让我识相点,离开他女儿呢。这流程不对啊?”
“想得倒挺美!”明越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噙着笑意。
沈曜拿起手机看了看日期,“对了,还有几天就是跨年夜了,有什么想法?想去哪儿?”
明越撑起下巴思索了下,显出几分难得的烦恼,“不知道。每年这天都要和一大堆半生不熟的亲戚吃饭,无聊透了。”她小声嘟囔道,像个被布置了讨厌作业的小学生。
沈曜看着她这副样子,脑海里浮现出她被迫对着各种远房亲戚喊着“叔叔阿姨伯伯”,那张精致的脸上会是一种怎么样的营业式的僵硬表情?他一个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
“笑什么?”明越抬眼,带着询问和被取笑的不满。
“咳。”沈曜清了清嗓子,“就是想到去年过年,我家来了一个远房亲戚,看着有点眼熟又不太确定,我一口一个‘叔叔’叫得可亲热了,结果后来才知道,按辈分,我得管人家叫‘哥’”
明越也被他逗乐了,“沈曜,你真是傻的可爱!”
“那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谁记得住啊?”沈曜不甘示弱地反问,“你敢说你从没有叫错过吗?”
“我啊?”明越下巴微抬,一脸理所当然得傲娇,“还真没有,因为——”她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小得意,“我压根儿懒得搭理他们。”
“啧啧...”沈曜摇头感叹,“不愧是明家大小姐,就是如此任性。”
明越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染上一丝无奈,“要不是我爸给我下的死命令每年必须到场,我才不愿意去。无非就是些谁家儿子的工作得安排下,哪位叔叔的项目要开工了,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她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神色又倏地亮起来,带着点恶作剧般的狡黠,“哎,我跟你说,有一年可有意思了。饭桌上两个叔叔,为了一个工程项目,当场就吵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那架势,活像两条争抢地盘的野狗,把那个老不死的气得差点掀桌子!”她低低地笑起来,仿佛那场景就在眼前。
沈曜安静地听着,没有接话。
明越很少主动谈及她的家庭,沈曜也心照不宣地避开这个话题。诚然,只要他动动手指搜索,关于她家的新闻铺天盖地。但奇妙的是,当习惯了站在她身边,习惯了她的温度、她的笑容、她的亲吻,沈曜常常会觉得,褪去那些耀眼的光环,她就是一个会逃课、会撒娇、会依偎在他怀里的普通女孩。
“对了,”明越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今年还会有烟花吗?”
“有。”沈曜肯定地回答。
“那,”明越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就去看看吧?我还挺喜欢烟花的。”
“好!”沈曜笑着应下,心底也因这个共同的约定而雀跃起来。
这是他们一起迎接的第二个跨年夜。
晚上九点,江畔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直往人领口里钻。沈曜在约定好的地点等待着,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路灯下迅速消散,直到一抹熟悉又惊艳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明越今晚美得惊人。一袭剪裁完美的黑色连衣裙勾勒出她纤细玲珑的腰身曲线,外搭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流淌着低调而柔和的光泽。最让沈曜心跳加速的是,她那一头标志性的柔顺直发,今夜变成了慵懒迷人的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你真美。”沈曜凝视着她,目光里是毫无保留的惊艳,他将手中的咖啡递了过去。
明越唇角微扬,抬手优雅地将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至耳后,这才接过那杯还残留着他手心温度的咖啡,“沈同学,你夸人的词汇...是不是有点太匮乏了?”
沈曜低笑一声,非但没有窘迫,反而更近一步。他极其自然地执起她空闲的那只手,俯首,将一个轻柔而珍视的吻,印在她细腻的手背上。
“对不起,我的大小姐,”他声音低沉,带着毫不作伪的诚恳和一丝被“美色”所惑的无奈,“实在是...您美得让我瞬间词穷,连脑子都转不动了。”
说罢,他并未松开她的手,而是顺势将她的手紧紧包裹进自己宽厚温热的掌心里,十指微扣,牢牢攥住。
随着午夜临近,江畔的人潮愈发汹涌,沈曜将明越护在自己身前,手臂有力地、却又小心翼翼地虚环着她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开周围拥挤推搡的人流,筑起一道人墙。
就在这时,沈曜感觉身前传来一阵异常的推挤力道。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敦实的男人不知何时硬生生挤进了他和明越之间狭小的空隙,正借着人群的涌动,身体有意无意地向明越贴靠过去!
“啊!”明越也立刻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轻呼一声,下意识想转身。
沈曜怒火瞬间腾起,他毫不犹豫地出手,一把抓住那男人正欲探向明越后腰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揪住对方的衣领,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男人杀猪般的痛嚎,周围人群惊呼着散开一个小圈。
那男人显然没料到沈曜如此果断狠厉,恼羞成怒地从地上爬起来,咒骂着挥拳冲了过来,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在混乱拥挤的人群中引起更大的骚动。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闪烁的警灯很快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巡逻警察迅速介入,将纠缠的两人分开。
从派出所做完简短的笔录出来,夜色更深沉了。明越的指尖极其轻柔地碰了碰沈曜嘴角那片明显的淤青和破皮:“疼吗?”
“嘶——”沈曜本想扯出一个“没事”的笑容,却牵动了伤处,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走吧。”明越收起手机,“我爸的助理会处理后续。不用担心。”
再次来到那家熟悉的酒店门前,明越的司机早已将车平稳地停在路边等候,沈曜习惯性地快走两步,为她拉开后座车门,“我送你上车。”
“上来。”明越径直坐了进去,然后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了位置。
沈曜微愣,但是还是听从了她的话语。
车子平稳地驶向明越的公寓楼下,司机训练有素地下车,恭敬地为他们拉开车门。
明越站在车旁,夜风吹起她大衣的衣角,她看着沈曜,灯光下他脸上的伤显得更加清晰:“我家里有医药箱,伤口需要处理一下。”
沈曜擦了擦嘴角,带着点满不在乎:“咳,小伤,没事儿。我回学校自己处理一下...”
话还没说完,明越已经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公寓大堂的电梯间。
沈曜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她生气了,可是...这么晚了...
“哎!等等!”他心头一紧: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沈曜连忙追了上去,声音带着点讨好的急切,“等等我!你说得对,是该处理下!”
前方,明越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背对着沈曜,她的嘴角悄悄弯起一个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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