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黎背后一凉，毛发竖立，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回桃源话的同时眼睛微向后看去。
紧闭的房门这时一条细缝开着。
她收回视线，望着天花板。
桃源突然停下声音，小声地问：“外面是不是有人？”
龙黎侧头：“没有。”
都要睡觉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桃源不信，安静下来听着。
最后确定道：“有人，你仔细听，有人在讲话。”
龙黎翻身，趴在床上听外面的动静。
是有人讲话。
声音还由小到大。
“哎哟，我都不好意思讲，我家的这个才考年纪第二。”
“哎呀可以了嘛，年级第二不错啦，我家的都才前十。”
“都没有第一，有什么厉害的。”
“你下次再考年纪第二看看！”
这一声大得很，整栋楼的人都能听见。
不晓得是炫耀还是要羞辱孩子。
龙黎跟桃源扭头互相对视，眼睛里是同一个意思，凡尔赛！
年级第二还不行吗，谁能保证一直第一。
外面的人声音远去。
龙黎回过神时桃源睡着了。
月亮的光束斜斜得照在地面，房间的色调从黑到亮。
天亮了。
桃源背上书包，挥手告别：“我回家了，学校见。”
她身后站着两只成人高的兔子。
桃源夹在中间，两只兔子裹挟着她离去。
龙黎站在门目送她进入电梯，门把手上一只兔爪摁住向内拉。
门跟墙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咚”一下合上了。
房内和谐的气氛瞬间阴沉下来。
兔爸爸兔妈妈嘴角的弧度同时消失。
两双红眼睛盯着门口的龙黎。
“这次成绩排第几名，考了多少。”
兔妈妈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好坏。
兔爸爸坐着沙发上刷着手机：“行了，一次考差而已，下次不要这样就行。”
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心里在意的要死。
龙黎来到桌子面前在果盘里取出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小刀锋利的边缘轻易划开苹果的果皮，一点点向前，果皮的长度不断增加。
兔妈妈拖着地，嘴里念叨：“要好好学习，学习是为了自己……”
“还有不要跟坏学生玩。”
坏学生好学生的定义是什么？
以这个副本来的话，很大可能是成绩。
兔爸爸手机的声音夹杂着兔妈妈地讲话声。
果皮断裂，掉进下方垃圾桶。
一个完整的苹果削好了。
兔妈妈突然情绪失控，指着龙黎开骂：“你才开学就考差，放假的时候是不是玩去了，心思全不在学习上……”
龙黎没搭理她，捏着苹果跟水果刀进房间。
锁上门。
外面的兔爸爸、兔妈妈听见门反锁的声音，表情狰狞，头顶的兔耳朵由白变红。
他们很生气很生气。
兔妈妈丢下拖把，隔着门大喊大叫：“妈妈是不是说过不可以关门！为什么每次都不听，一定要打你才肯学乖吗。’”
兔爸爸厚重低沉的声音紧随其后：“女儿，你房间不能锁门这个规矩你忘了吗，你这样爸爸妈妈看不见你，我们会很担心的，乖，把门打开。”
龙黎拉起椅子坐在门前，听着外面的兔子声，真理横放于腿上。
她一句话，门外的兔子疯了。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不开不开我不开。”
本来她是要说其实她考了倒数，吓一吓兔子，这会的场景让龙黎想到这句，她就改了句子。
这灵机一动的一句杀伤力还是很大的，门砸得咚咚响，连带着墙壁都在晃动。
地震山摇。
兔子语气温柔：“女儿，妈妈不会怪你的，开门啊，妈妈看不见你就难受得想死，你开门让我们看见你好不好。”
龙黎握住真理的刀柄抽出一截，面无表情的回应：“你控制欲太强，我害怕。”
兔爸爸接话：“女儿这是爱啊，父母对孩子的爱，你怎么能害怕呢……”
房内没有动静，兔爪疯狂拍打房门。
“开门！”
“我们这是对你的爱，是爱……”
墙壁唰唰得落下白灰跟一块块墙皮。
没一会外面没了声，很不对劲。
龙黎拉着椅子推到床头柜位置，视线没离开房门。
才放下椅子，门破了个口。
一把菜刀穿过门，一半在外面一半在房内。
刀子抽动着离开，一条很细的洞口露出。
白光透过洞，龙黎看见握着菜刀的兔爪还有两只兔子的半边身体。
洞口的白光很快被阴影覆盖，一颗眼珠从洞的位置看她。
龙黎从眼珠中看出笑意。
兔爸爸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女儿年龄大了，翅膀硬了想离开父母了吗，爸爸妈妈不同意啊，离开我们你怎么活呢，就这样乖乖听话，待在我们身边不好吗？”
“宝宝，妈妈知道你委屈，但大家都这样啊，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的，你成绩不好的话做什么都不方便的。”
兔妈妈循循善诱。
两只兔子讲的口干舌燥，见龙黎都没有反应，懒得说了，菜刀将洞口一点点扩大。
“你现在不自己出来，等我们进去……”
话并没有说完。
门刷一下拉开，菜刀还没有抽出，顺着门的力道向后离去，兔爪悬在空中。
兔爸爸一脸怒意：“真是反了天了，不好好学习，在这学坏学生叛逆，今天不好好打你一顿看你是不会长记性。”
兔妈妈没吭声。
“你妈妈喊你出来，你硬是不出来，要喊你多少遍。”
看着龙黎的脸怒上心头，一双红彤彤的兔眼愈发红，兔爪中伸出尖锐爪刺，朝着眉心抓去。
“跟你讲话呢，你不吭声是什么意思？还摆出这副样子。”
兔爪钉在空中，真理穿过掌心，兔爪在疼痛下收缩成一团，碰到刀身发出声响。
龙黎笑出声：“刚不是还说的很开心吗？现在怎么不讲话了。”
兔爸爸忍着疼痛将爪子从刀上抽出，愤怒更甚：“成绩下去是不是因为这刀。”
“赶紧给我丢了，不要让我生气。”
这兔子的脑回路真是不同寻常，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利用身份去施压。
真理调转方向刺进兔爸爸叭叭的嘴巴里。
世界寂静。
兔爸爸发不出声音，兔妈妈震惊到说不出话。
两只兔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小命不保。
兔妈妈拉起兔爸爸向外跑去，兔爸爸用兔爪捂着嘴巴，喉间发出呜呜的声音。
龙黎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好心提醒：“门锁上了。”
兔妈妈不敢回头，来到大门处摁下门把手，发现推不开，咬牙转身带兔爸爸绕过龙黎跑进房间。
双方位置跟身份调转。
刚才还是兔爸爸兔妈妈对门里的龙黎威胁恐吓。
现在龙黎在门外，他们在门内。
龙黎来到门口，抬起手轻轻敲击门。
“为什么要锁门，你们不在我视线中的每一秒都让人担心，乖，开门，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我这样干都是爱你们啊，满足你们的要求，你们让我出来我都出来了，你们不来看看我吗？”
门内没动静，龙黎放下手，叹气。
“很不乖啊。”
真理轻而易举斩开门。
木板碎片飞散开，露出房间里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得兔子。
龙黎踏进房间，刀挑开木门：“你们不是很喜欢看到我吗？现在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我。”
兔爸爸睁开眼，白刀直冲而来。
“滴答滴答”
橘红色的夕阳遍布在空中，抬眼看去天空上还有各种形状的云朵。
“嘟嘟嘟——”
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子里响起。
一只手从上方拿起它。
手机屏幕页面显示来电人，桃子。
指尖点向接通。
桃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爸妈又要去出差了，一会去找你可以吗？”
一滴滴红色液体顺着刀体滑落。
龙黎后退一步，身体向后微仰，看向边上的场景，房间门都烂得稀碎，房里大块红色液体，两只兔子躺在床边没了气息。
“你爸妈不在家的话，我去你那边。”
桃园惊呼：“哎，你爸妈同意吗？他们之前从来不让你在别人家诶？”
龙黎笑道：“他们不在了。”
桃源理解成她爸妈有事去出差不在家：“那我来接你，等我一下。”
龙黎在桃源过来期间把现场处理干净。
桃源来得很快，接上龙黎就朝着她家的方向去。
龙黎离开没多久，原本有着一滩血迹后面被收拾干净的地方毫无征兆地喷涌出一滩血水。
那块地板下没有洞口，没有水管，这血凭空出现，源源不断。
血液像是有自己的思想，蠕动着合并到一起形成一只血兔的形状。
成形后的兔子晃动两下兔耳朵，流淌着的液体转变成毛发。
一只通体鲜红毛茸茸的兔子在此处诞生。
兔子唯一不同颜色的地方是眼睛，它有一双黑色的眼珠。
黑溜溜的眼睛转溜，打量着房间，蹦蹦跳跳得观察完房间，没找到人，爬上床找到兔妈妈的手机。
兔爪点击屏幕，屏幕亮起。
17：06。
红兔子的眼中出现人的情绪，它的两只兔爪揣在毛发里，思考片刻跳下床。
来到大门时，艰难地跳了许久才勾到门把手。
兔子自身的重量压下，打开门，它晃悠出一条缝。
松开爪，从门缝挤出去。
后脚一踹，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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