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顺利。已建立初步联系，获取联系方式。”
我把这条简短的信息发给了江珩指定的那个加密邮箱。感觉自己像个在汇报任务的冷酷杀手。
他很快回复，依旧言简意赅：“保持。注意分寸。资金已追加部分，用于‘社交开销’。”
我看着手机银行里又多出来的一笔“活动经费”，心里五味杂陈。这钱拿得，越来越烫手了。
接下来的两周，我严格按照（我自己制定的）计划推进。我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像真正的朋友一样，偶尔和苏晴在微信上聊几句艺术展讯，分享一些有趣的插画或者设计。周末，我“恰好”也去了她心仪的那个艺术区“闲逛”，然后“偶遇”了正在为画室选址而发愁的她。
“好巧啊，林晚！”她看到我，很是惊喜。
“是啊，我过来随便看看。你怎么也在这儿？”我演技满分。
听她絮絮叨叨说着找画室的烦恼，我适时地给出一些“客观”的建议，比如哪个位置采光可能更好，哪个区域艺术氛围更浓，甚至“无意间”提到我有个“朋友”好像认识艺术区的管理人员，可以帮她问问有没有内部消息。
苏晴看我的眼神，感激又带着点依赖。“林晚，你真好，帮了我这么多。”
我扯了扯嘴角，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混蛋”。
利用她对艺术的热情和眼下的小困境，我成功地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们开始一起喝下午茶，一起逛画展。在她眼里，我大概是一个懂艺术、有品位、热心肠且恰好很有空闲的新闺蜜。
有一次，在一家咖啡馆，她甚至主动提起了江辰。
“其实……我老公他，不太懂这些。”她用小勺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拉花，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总觉得我搞艺术是不务正业，希望我能去他公司帮帮忙，或者干脆在家……嗯，反正就是觉得我现在这样不稳定。”
我心里一动。来了，裂缝出现了。
但我没有顺势贬低江辰，反而装作善解人意地开解：“可能他只是担心你太辛苦吧。男人嘛，有时候思维方式比较直接，不太能理解我们这些感性的东西。” 我顿了顿，状似无意地补充，“不过，能找到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并坚持下去，真的很不容易，也很珍贵。”
苏晴抬起头看我，眼睛里有光在闪动，像是找到了难得的共鸣。“你真的这么觉得？”
“当然。”我笑得无比真诚，“生活已经够现实了，总得留点地方给梦想和热爱，对吧？”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看我的眼神更加亲近了。
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一颗关于“自我价值”和“伴侣不理解”的种子。
晚上回到家，我例行公事地向江珩汇报进展，重点提到了苏晴对江辰“不理解她事业”的微词。
江珩的回复依旧冰冷：“很好。继续放大这种认知差异。必要时，可以制造一些‘误会’。”
制造误会？
我看着那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这意味着，要从单纯的离间，升级到更主动、更……卑劣的手段了吗？
我关掉邮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段时间和苏晴的接触，像一面镜子，照得我自己的行为越发丑陋。她对我推心置腹，把我当真心朋友，而我却在背后拿着她丈夫哥哥的钱，处心积虑地算计她的婚姻。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晴发来的消息。
「林晚，周末那个新开的现代艺术展，我们一起去吧？我搞到票了！[开心]」
后面跟着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我看着那个跳跃的卡通笑脸，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很久都没有按下回复键。
窗外夜色浓重，我站在玻璃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灯，像一条条流动的光河。我手里握着的，是能轻易改变几个人命运的黑卡和“活动经费”，心里却空落落的，充满了自我怀疑。
这出由江珩出资、我主演的“拆婚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我却已经有点……演不下去了。
下一步，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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