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瑶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如今已经到吃不了饭的地步了,吃一点胃就难受。她也没多想拎起书包就出门了。
“早…”奕瑶勉强笑了笑跟同学打招呼。
“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呀?”同学有些担心,奕瑶也只是摇摇头。
可上了四十分钟的课,奕瑶感觉过了四十个小时,手一直捂住胃部,额头的细汗直流。老师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连忙给她写了请假条,奕瑶颤颤巍巍地走出教室,看见后门玻璃后认真听课的夏志浩,她努力踮起脚,趴在玻璃上看了眼夏志浩就走了,奕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挂号等了好久,奕瑶似乎快要疼死了。
“医生我有什么办法能不疼吗?”奕瑶皱了皱眉。
“有,吃止疼药,吃完了会有副作用的,疼的厉害会休克。”医生扶了扶眼镜。
奕瑶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医生说道。
“小姑娘啊,你这个病太严重了,随时都会没命的啊…你尽快手术吧?”
奕瑶这话不知道听多少医生说了,她也只是点点头罢了。因为她不想给父母带来痛苦,而且这个病本来也治不好,干嘛去费那个劲?
奕瑶去小药店买了二十包止疼药,坐在路边发呆。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家。
父亲又没有回家,在外面打麻将呢吧…奕瑶看了看唯有母亲的家。
“你去把你爸叫回来!快点去!”母亲看了看奕瑶吼道。奕瑶也不知道妈妈怎么这么生气,但还是照做了。奕瑶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父亲常去的麻将馆。
一进门乌烟瘴气的房间让奕瑶窒息,她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四处寻找父亲的身影。
“来来来!再来一回!我赌30!”父亲的声音响起,奕瑶顺势望去。
“爸…?”奕瑶走到父亲跟前。父亲抬眼看了看还在继续打牌。奕瑶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父亲说道。
“啧,你来干什么?”父亲啧了一声,很不满。奕瑶有些不知所措。
“回家吧,很晚了。”奕瑶恳求似的说道。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父亲视而不见,接着打牌,奕瑶无力地站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办。
“爸…”奕瑶小声地说道,可父亲就是不会理会。奕瑶准备走了,刚到门口,有个陌生男人故意靠近奕瑶,甚至动手,奕瑶使劲推开他。
“你做什么,松手!”奕瑶大声喊道,很多人都看了过来,男人实趣地走了,父亲也听见了,抬眼的那一刻正好和奕瑶对上目光。
“这哪家小孩?”父亲旁边的朋友问。
“不认识。”父亲一脸无所谓地说,又接着打牌了。
奕瑶看着打牌的父亲,胸口一阵闷痛。不认识?为什么要这么说?奕瑶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麻将馆,小小的身影独自走在街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奕瑶也不在乎在外人的眼光了,即便是有很多人看过来…
“为什么我就是这样的人生?我也想好好的生活啊?为什么就不能呢?”这种人就不配当父亲,奕瑶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了,可是奕瑶以后不在了,母亲怎么办呢…奕瑶想到这立马往家跑,她不想让母亲担心。
“妈…”奕瑶把眼泪擦干。
“怎么了大姑娘,咋哭了?”妈妈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奕瑶的脸。
“妈…呜呜呜…”奕瑶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妈妈心疼地抱住奕瑶。
“怎么了呀说话呀?”妈妈轻轻拍了拍奕瑶的后背。奕瑶摇摇头。
“想你了就是。”奕瑶擦了擦眼泪,还是没有说。
“妈,答应我以后我要是走了,你就和我爸离婚吧好吗?”奕瑶拉住妈妈地手。
“别瞎说话你这孩子…”妈妈心疼地看着奕瑶,用手轻轻擦去奕瑶的眼泪。
“你后悔生我吗?”奕瑶问道。母亲坚定的摇摇头。
“哪怕是你知道了过着现在的生活也不后悔吗?”
“嗯,妈妈爱你,怎么会后悔生你呀?”妈妈的眼角也湿润了,轻柔着奕瑶的发顶。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父亲回来了
“呀呀呀,这娘俩干什么呢?”父亲一脸的调侃。奕瑶站起身这次她挡在了妈妈身前。
“你俩他妈的就是祸害,怎么不去死?看你们就烦!我打个麻将你们吵吵什么!”父亲踢翻了凳子。
“你是什么好男人吗?”奕瑶回怼道。
“都赖你妈!给你教育成这样,狗屁不是!”父亲撇了一眼母亲。
“你别说我妈!”奕瑶鼓起勇气说道,其实她也很紧张,手都在颤抖。
“我就说怎么了!”父亲使劲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奕瑶个子长了很多,和他平起平坐了。父亲无奈,抽起了烟,奕瑶连忙拉着母亲回房间。
“呼…”奕瑶看着睡着的母亲思绪万千。
“妈,等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奕瑶起身再看了一眼母亲就走了。可奕瑶不知道的是,母亲根本没睡,母亲也只是把脸扭到一边,轻声哭泣。一位母亲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孩子的心事?可母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二天奕瑶疼的受不了了,大把大把的止痛药往嘴里塞,可怎么也不起效,苦涩的药在嗓子里让奕瑶感觉干呕。咳嗽到脸通红才咳了出来。奕瑶感觉自己坚持不住了,她忍住剧烈疼痛,连忙穿上衣服,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六点五十。这是夏志浩的上学时间,奕瑶拼命往那边赶,她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最后一面,但她还是拼尽全力去找他。
可到了地方,不见他的踪影,累的奕瑶却是气喘吁吁,转头发现他已经快走进校门了。
“夏志浩…等等我!”奕瑶小声念叨着,可是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困难,奕瑶手捂住胸口,眼看他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在坚持一下…奕瑶的泪水在眼里打转,他背影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奕瑶拼了命想擦去泪水,她怕他的身影因为视线模糊就再也看不清了。
“不要…”奕瑶离他越来越远了,再也追不上他了。
“夏志浩!”奕瑶用尽全力喊道,可他背影越来越远,无论怎么喊他都再也听不见了。眼前越来越黑,呼吸越来越急促。
扑通—
奕瑶还是坚持不住了,蜷缩在水泥地上。路人看见纷纷来帮忙打120。
“小姑娘!”路人急急忙忙围起来了
可奕瑶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都是耳鸣的声音…
“好刺耳啊…”奕瑶缓缓闭上眼睛。
到了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好在奕瑶是暂时休克。
“小姑娘,你给家属打个电话吧?”医生问道。奕瑶连忙摇摇头。
“你这不行呀!你命都要丢了!”医生皱眉说道。
“谢谢您,借你病床躺一会可以吗?”奕瑶苦笑道,医生无奈还是走了。
奕瑶抬头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日历,今天星期五啊…他们在上学呢吧。奕瑶无力地靠在病床上。
那边的夏志浩帮忙整理奕瑶的书桌。
“这是什么?”夏志浩好奇翻来看看,那是奕瑶的日记,关于夏志浩的那本日记。
“!…”夏志浩震惊地看了好久,突然那张癌症诊断书掉了出来。夏志浩坐不住了,不顾别人只能冲出了教室,老师喊都喊不回来。
可奕瑶感觉越来越难受,被迫插上了各种各样的针管,连呼吸机也插上了,心电图跌宕起伏地跳动着,就连这样,奕瑶手里紧紧握着的是夏志浩的照片,照片都被握皱了都不肯放手。
夏志浩在大街上拦出租车,可偏偏就是没有出租车,干脆最后直接用跑了。
奕瑶感觉不断的咳嗽,呼吸越来越弱了,心电图也接近直线,只有轻微的起伏。
奕瑶轻轻闭上眼,似乎出现了幻觉,在那个盛夏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少年,和她的朋友徐文慧,颜炽凛,还有母亲向奕瑶招手,奕瑶开心地跑过去,可突然身后出现了藤蔓,缠住奕瑶的手脚,她拼了命的想挣脱,可怎么也动弹不了,她大声喊着他们,可他们也只是笑着没有任何回应,逐渐奕瑶眼前的最后一道光也被藤蔓覆盖…
夏志浩跑进了医院,四处打探奕瑶的病房。“医生您好,奕瑶在哪个房间?”医生摇摇头。夏志浩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快速在医院里上下跑,挨个病房推门看…他找到了奕瑶病房,可就在他推门而入的时候。
奕瑶的最后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手里握着的照片再也抓不住了,手顺着床边垂下,照片飘在了地上,安静地躺着。
知道疯子吗?夏志浩看见这一幕就像个疯子一样摸爬滚打地到了病床边,他沙哑地说不出话,他跪在病床边,用手握着奕瑶的双手,发现冰冰凉凉,他起身想用自己的体温来给奕瑶取暖,可满身的针管不知道让他从何下手。
他跪下床边,把奕瑶的手放在脸边,眼泪顺势滴在奕瑶的手上。
“怎么会啊…?”夏志浩颤抖着说道。
奕瑶不知道的是,夏志浩也喜欢奕瑶,她不知道的是,夏志浩为了她高考志愿背着家里人报了跟她一样的,她不知道的是,每次奕瑶看向他,他也在用余光看着奕瑶…
夏志浩起身,贴在奕瑶耳边轻声说。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理理我好吗?”夏志浩的眼泪滴在了奕瑶脸上,顺势滑落,夏志浩轻抚着奕瑶的脸,瞥见了地上的照片,夏志浩附身捡起,看见后面的文字。
“有我这么好的人喜欢你,你一定要珍惜!”夏志浩无法面对今天的一切,他无力地抱头痛哭,直到泪水打湿照片。
今天虽是盛夏最热的一天,但怎么额外的冷啊?
他家楼下的丁香花又开了,可每天在楼下等他上学的那个女孩不会在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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