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小乔经理目瞪口呆地看着直播，从方叙白开始讲的时候他就没出过一次声，是一整个大气都不敢喘。就算有粉丝给战队官博发私信疯狂艾特自己让方叙白不要说了，再说下去他俩就跟当场结婚没区别了，小乔也没搭理过，而是专心致志地听着方叙白和谢虞讲四年前的事情。
“这怎么比我还能卖……”小乔经理喃喃，他抬头去看老林，悄声询问：“这俩没背着我们两个偷偷谈吧？”
“没有。”老林同样压低了声音：“起码我没见他们有什么亲密举动。当然，也不排除他俩半夜偷偷腻歪。”
“这跟谈了有什么区别。”小乔啧了一声：“亏我还说让许向其和谢虞都和方叙白排看看谁能胜出，现在看来，谢虞和方叙白的拉郎估计要比罗曼和方叙白的还要火了。”
毕竟这种破镜重圆、久别重逢还是天降的戏码可比单纯天降好看多了。
“那还炒许向其和方叙白吗？”
“炒！”小乔经理斩钉截铁：“反正谢虞和方叙白又没在一起怎么不能炒了？白得的热度不要白不要。”
老林顿时满脸复杂地看着他，片刻后拍了拍他的肩：“谢虞会感谢你的。”
小乔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谢虞。”方叙白看了一眼身后的草丛动了两下，他给谢虞回着血：“两个。”
“你一个我一个。”
谢虞话音落下，方叙白也刚好给他回完，向旁边一个侧身躲开了攻击快速切换了匕首，谢虞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一个隐身消失不见，对面剑客的剑甚至都没碰到谢虞。
“他没有技能。”
方叙白快速说了一句，似有所感地将匕首往右侧狠狠一插，敌方刺客的隐身瞬间暴露，与方叙白打在了一起。能够打上高段位的没有废物，尤其还是高段刺客更是没有废物。
这还是方叙白这局开始第一次和对面刺客交手，第一招他便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他看了看还在和对面剑客纠缠的谢虞，忽而轻笑出声。
谢虞戴着耳机，清楚的听到耳机里传来一声满是兴味的轻笑，跟对面剑客周旋的同时，还不忘分心问一下方叙白。
“怎么了？”
“回到国内这么多天，第一次在游戏里碰到你打法的路人刺客，还挺有实力。”方叙白时刻注意着谢虞的血量，见他血量还算安全不再分心，果断抓住对面刺客不小心露出的破绽，乘胜追击。避开攻击的同时将匕首插了进去，刺客为数不多的血量迅速见底，双膝跪地，缓缓倒在了地上。游戏里的医师依旧温润儒雅，面含笑意地擦拭着匕首，然后将匕首收回腰间。
不像杀人，反倒像切水果。
那边，谢虞也结束了战斗，面色冷凝的刺客甩了甩匕首上沾上的血迹，将匕首在手上转了一圈。然后谢虞操纵着刺客朝着医师走了过来，在医师面前停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医师看。
他的角色装扮不知何时换掉了那辣眼睛的一身，换回了初始套，毫不起眼的黑色紧身衣，腰部做了收腰处理，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露出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方叙白不知想到了什么，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切了单人治疗游戏里的小医师甩出一根银针来，稳稳当当地扎在谢虞的手腕上。两个人之间被一条带着黑粉色的线连接在一起，那是方叙白最常用的猫猫技能特效，虽然没什么用，但胜在好看。直到谢虞血回满，方叙白才切断了治疗。
“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谢虞忽然出声，语气有些生硬，方叙白知道谢虞在说什么，没有丝毫犹豫：“你厉害。”
谢虞瞬时被哄好了，操控着角色对着方叙白做了一个摸头的动作，像是对方叙白说对话了的奖励。
方叙白：“……我最讨厌别人摸我头了谢虞。”
“啊我忘了。”谢虞很不走心地道歉：“下次不会了。”
方叙白没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给谢虞点根蜡哈哈哈。】
【上一个趁方叙白不注意摸了方叙白头的被放生了三局，猜猜谢虞会被放生几局。】
【烫知识，越熟方叙白下手越狠。】
【认识四年啊，总得来个六局吧？】
【一直放生到下播啊。。我天呢笑死了谢虞好惨。】
【谢虞叫你被夸得意忘形了吧哈哈哈哈。】
【你们这群虞粉。指指点点。就这么喜欢看谢意被针对啊。】
【爱得越深恨得越深。不是。】
【笑死我了，谢虞你的身后空无一人！】
话虽如此，可方叙白却也只是放生了谢虞一局，整整一局谢虞彻底没了优待，整个人都成了流泪猫猫头，死一次看一次方叙白，可怜兮兮地，就差跟方叙白撒娇卖惨了。
方叙白对谢虞投来的视线视若无睹，如果没有忽略他浅浅勾起的唇角，谢虞还真的会认为方叙白是没发现自己在看他。
“叙白。”一局结束后，谢虞火速摁住了方叙白要点开始的手，他干巴巴笑了一声：“我真错了。”
“你错哪了？”手被摁住，方叙白索性解放一会放手，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向了谢虞，等着谢虞的回答。
“不该擅自摸你头。”谢虞诚实道歉：“不该占你便宜。”
“……”
“后面那句话没必要说的其实。”
谢虞摸摸鼻子，他总不能说是他故意的吧？故意让粉丝误会，故意给自己创造一大波cp粉，故意让粉丝磕他和方叙白，故意满足他自己的心理。
【不是你俩真的暧昧啊。】
【我不知道他俩是不是纯兄弟情，但我知道张飞肯定不会对关羽说我不该占你便宜的。】
【不行咱就直接官宣吧。。。藏着掖着也不好玩啊对吧。。】
【感觉像谈了但不确定再看看。】
【方叙白对谢虞肯定是兄弟情，但谢虞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感觉这对跟以前的都不一样或者可以大胆磕着试试。】
【我在这预言一波，这俩最后肯定能成。】
【截图了，到时候成了就把你刀了。】
“所以下一局别放生我了吧。”谢虞低低地说：“我都跟你道歉了。”
他尾调带着一股撒娇之意，不过因为声音小，听着有些模模糊糊的，直播间的粉丝一头雾水都不知道谢虞说了什么。反倒是其他打单排的双排的队友眼角齐齐抽了一下，许向其更是朝他投来一个恶寒的眼神。
他是有点感动谢虞和方叙白从前的事情，但是，谢虞怎么这么恶心，还撒娇？恶心死了。
方叙白一顿，最后缓缓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想怎么感觉两年不见谢虞这么会撒娇了？他从哪学的？回想起这几天谢虞对他的一些撒娇行径，方叙白抿了抿唇。而且还一次比一次熟练。
不过这人撒娇的确好听，谢虞的声音偏沉，总有一种成熟感，低着声音撒娇的时候很苏，像是情人的呢喃，方叙白有好几次都会趁着谢虞不注意揉揉耳朵。
方叙白是个说话算话的，说不放生，他就真的没有放生，两个人又回到了谢虞摸他头之前的氛围。
【……老师这不是我家叙白，我家叙白不会心慈手软手下留情的。】
【……叙白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叙白眨眼了，你要怎么做？】
【……帮他按住谢虞，再把谢虞衣服扒了。】
【所以这俩到底谁是上面那个。】
【体型差和身高差还有肤色差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我磕鱼白。】
【方叙白也没比谢虞矮多少吧？？就一两厘米啊，那也能叫身高差？？】
【一两厘米也是厘米，看不起我们厘米吗？再说了谢虞那体型一看就是能把方叙白抱起来顶得直哭的人。】
【我操，都别在这里说了，待会把直播间封了，要争自己建个帖子出去争去。】
方叙白没关注这些弹幕，而这些弹幕也刷得飞快，等他再注意的时候已经没了，纷纷都让他和谢虞打单挑。
全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看看他和谢虞两个人谁能赢。
他侧目看了一眼谢虞，又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下播，应该够了。
他忽然加快了进度，谢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速战速决。”方叙白说：“然后来一局单挑。”
谢虞了然，看来是弹幕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提出来的。
正好，他也许久没有和方叙白单挑过了。
两个人快速结束一局后方叙白开了个单挑房，单挑跟其他对局不一样，排位与匹配的对局中出生碑在前十五分钟中是有着防护罩保护的，但单挑出生碑却只有五分钟的保护时间。
前期五分钟两个人默契地窝在自家出生碑里谁都不出去，等五分钟过去后，两个人同时出了出生碑，默契地朝着中间那条路而去。谁都没有用技能，匕首握在手中，对局极其的精彩。
方叙白一个翻滚躲过了谢虞的匕首，同时眼疾手快地刮掉了谢虞一层血皮。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两个人的键盘声音作响，直播间里也在静静地看着，不敢出声打扰。
两个人的血量往下掉着，同时到了最危险的血量，只需要一刀就能被收掉人头。气氛有些紧张，方叙白下颌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噗嗤”一声，方叙白和谢虞同时放下手，看着屏幕里再次一同死去的医师和刺客，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四年前的那场匹配中的单挑。
结局一模一样。
【我的妈呀终于能说话了。】
【真的好紧张啊我的天，我大气都不敢喘。】
【我差点把自己憋死。】
【不愧是第一医师和第一刺客哈。。。这操作搁我我是打不出来的。。】
【看过的最紧张的一场对局了，万万没想到是平局。】
【最后那击方叙白没躲，要是躲了方叙白就赢了。】
【确实啊，方叙白为什么不躲。】
【又不是非得分出个胜负，平局不好吗。。】
【点了，搞得这两人跟仇人一样非得你死我活分个胜负。】
“时间到了，下次见。”
方叙白揉了揉手腕，关掉了直播，起身打了个哈欠，谢虞在后面把自己的电脑关了，又替方叙白把他的电脑关了，然后走上前拉起了方叙白的手腕带着人往下走。
“走吧，小乔刚刚发信息说为了庆祝你首播顺利让老林去外面买了点夜宵。”
“下来了？”
小乔往后看了一眼见到两个人的动作诡异地看了一眼谢虞顿了顿看向了方叙白：“老林刚好回来还热着，快来吃。”
老林去外面买的是小龙虾，买了两种麻辣的和清蒸的，麻辣的明显更多，方叙白看了一眼便感觉自己的胃烧了一下移开了视线。他胃不太好，胃病倒是没有，就是吃不了太辣，所以饮食一直都是偏清淡的。
“记着你不吃辣呢。”小乔将一次性手套和那一份清蒸小龙虾摆到了方叙白面前：“我可不敢让你吃辣，不然谢虞得削了我。”
被提及的谢虞抬起眼来懒懒地看了小乔一眼后又低下头戴好手套拿起一只来剥好放到方叙白面前，温声细语：“这家是新开的，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老林提了几瓶酒又提上来了两瓶橙汁，他将橙汁递给了方叙白，又把酒给其他人分了分，到许向其时还特意问了一句能不能喝，得到能喝的回答才将酒递给了许向其。
方叙白是不喝酒的，他酒量不好，一口就倒，虽然不耍酒疯但他喝醉后很傻很呆。谢虞有幸见识过一次，从那之后，他便不允许任何人给方叙白倒酒。虽然他们不知道方叙白现在能不能喝，酒量怎么样，但不给是最好的。方叙白也没吭声就抱着自己的橙汁一口一口地喝着。
“来来来，举杯。”
小乔举起酒杯，招呼着大家伙碰杯：“祝贺叙白首播顺利收官——！”
酒过几巡，小乔经理有些醉了，面颊上带着酡红，眼神都有些迷茫。他去看方叙白，神色认真：“叙白啊——”
“嗯？”
方叙白歪头看向小乔经理，扶了一把要倒下去的小乔，从鼻腔哼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小乔经理指了指谢虞，又指了指方叙白：“谢虞他……嗷——！”
谢虞见势不对忙踹了一脚打断了小乔经理的醉话，他将小乔提了起来丢给了老林：“小乔喝醉了，老林送他上去。”
他神色紧张语速极快，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方叙白，却见方叙白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谢虞霎时更加紧张起来，他避开方叙白的眼神，朝老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将小乔带下去。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小乔被带上去时还在试图挣脱老林，后来见挣脱不掉，索性大声喊着：“叙白！”
“叙白！谢虞他……唔！”
他的嘴被老林捂住，老林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祖宗，求你了别说了！”
让我说！我一定要说！
小乔非常不满地看了一眼老林。
程琦和姚远两个人远离了人群默默喝了杯酒，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碰了碰杯，发出一声唏嘘来。
小乔经理惨啊，明天怕是要被谢虞收拾了。
在场的只有方叙白和许向其不知道小乔要说的是什么，便连最单纯的于小然都知道。许向其试图向于小然打探情报，可于小然此刻的嘴严得要死，任凭许向其怎么哄都撬不开，最后于小然干脆装醉倒在了许向其身上让许向其把自己扶了上去。
楼下很快空了很多，只剩下了方叙白和谢虞。
谢虞不知道方叙白有没有猜出来，但他此刻就是不敢去看方叙白的眼睛，俗话常说酒壮怂人胆。他怕他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忍不住将心事说了出来，他还不能保证方叙白对他的心思，又怎么敢说自己对方叙白的心思？
“走吧。”他避开方叙白的视线，上了二楼台阶，方叙白跟在他后面，从一楼到三楼，谁都没有说话，静到谢虞心里有些发慌。
“晚安，叙白。”
他说着就要拉开宿舍门进去，方叙白却在此刻开了口，慢吞吞地：“小乔说的事跟我有关？”
谢虞：“！”
他顿时僵住了，不敢去看方叙白的脸，手心很快出了汗，整个人呆立原地，什么反应都没了。
他是不是知道了？谢虞想。他会怎么做？会和我划清界限吗？
“是不是我当初失信的时候。”方叙白却眼神怀疑地扫视着谢虞，歪着头满是不解：“你骂我了？”
谢虞：“……”
提到嗓子眼的心就这么落了下去。
他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我怎么会骂你呢？”
“那小乔经理说的是什么？”方叙白凑近了谢虞：“谢虞，不能告诉我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谢虞不争气地吞了口唾沫，他视线在方叙白的唇上定格两秒然后移开了，出口的声音有些微哑：“不是不能告诉你。”
“是还不到时候。”
“不到时候。”方叙白缓慢地眨了眨眼，没太搞明白为什么谢虞说一句话非要等到一个时候，但方叙白看了看谢虞，逼问的话到嘴边又改了口：“那你休息吧。”
“我等你告诉我的时候。”
“晚安，谢虞。”
方叙白进了屋，谢虞终于抬起了眼透过那一扇门去看里面的方叙白。他其实也有些醉了，刚刚他竟然在想就这么说出去吧，告诉方叙白他喜欢了他很久。毕竟酒壮怂人胆，就算酒醒了还能和方叙白说一句他在耍酒疯。
但……他没说。
他不敢赌，方叙白太敏锐了，耍酒疯的话和酒后吐真言他是能分清的，他又怎么敢赌呢？
他甚至不敢去想方叙白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谢虞仰起头，走廊是声控灯，这会无人说话，灯也熄了。他就这么站在黑夜里，站了很久，最后低低地叹了口气。
爱让一个人变得瞻前顾后，变得胆小，变得不像自己。
但谢虞心甘情愿做个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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