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办公区域,热搜还在持续发酵。
几条最新评论被放大挂在公共大屏上,几位实习生忍不住凑在一块小声议论,语气里满是兴奋与猜测,偶尔还伴着压低的惊呼——“一家四口”“陪男方爸妈购物”这样的字眼,总能迅速点燃一场茶水间的八卦之火。
办公室里,刘奕羲却静静地坐在桌前,手边文档尚未收尾,视线却不知何时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来电显示亮起的那一刻,她的指尖轻轻一顿。
——“Roma那个他”。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按下了接听键。
“在忙吗?”祁祺那头的声音温和低缓,像是一场独属于夜晚的风。
“嗯,在加班。”她声音很轻,语调平稳,却难掩那一点点被外界搅扰后的疲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像是在确认什么,紧接着,祁祺说:“我去接你。”
她顿了一下,然后轻轻说:“好。”
那一声“好”,像是低云里的光,淡淡的,却温柔得无法拒绝。
祁祺没有立刻挂断。他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安,听出了那种被迫隐忍的沉静——他最怕的就是她总是先自我消化。
“……小羲,”他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认真得像是要穿透电话那一端的风声,“答应我——只听我说,只相信我,好吗?”
刘奕羲怔了怔,握着手机的手悄然收紧,隔着长久的沉默,她轻轻应了一声:
“嗯。”
电话挂断。
她把手机放回桌面,又慢慢垂下眼睫。
那一声“嗯”,说得极轻,却像在心底长出了一道结实的栅栏,隔开了流言纷扰,也挡住了那些本该摇晃她情绪的风雨。
祁祺还是那个祁祺,她也,仍旧是那个相信他的人。
祁祺把父母送回家后,没让司机和艾伦继续跟着。他自己握着方向盘,慢慢驶进夜色。
窗外街灯一盏盏亮着,像在提醒他此刻该如何稳住自己的节奏。他却只是按了几下导航,又很快关掉,像是告诉自己:不用看路,心早就记得怎么走。
抵达刘奕羲公司楼下时,夜色尚浅。初秋的风有些凉,他拉了拉领口,在车里等了一会儿。
然后,就看见她走出来了。
刘奕羲穿着一件浅灰色风衣,肩上挎着包,步子一如既往轻缓。她一看到熟悉的车,便顺势走来,动作不快不慢,仿佛这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见面。
祁祺推门下车,为她打开副驾。刘奕羲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直接坐了进去。
车厢里有短暂的安静。
祁祺重新坐回驾驶位,低声问她:“小羲,饿不饿?”
刘奕羲摇了摇头,依旧没说话。
祁祺侧头看她一眼,却在她平静得几乎没有起伏的神情里,突然有些不安。她没有责怪他,没有冷言冷语,甚至没有发脾气——可正因为太过平静,才让他更难揣测她的心意。
车缓缓驶出停车场,夜风轻拂着窗外树叶,也吹得他思绪有些乱。
“我查了下……罗马下周的天气。”他努力找些话题,语气轻柔,“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白天是阳光,傍晚会有点风,温差大,但风很舒服……”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祁祺轻咬了下唇角,手指下意识收紧方向盘。他不知道要怎么打破这份沉默,却又不敢让它继续下去。
车驶进熟悉的小区,刘奕羲没有催促也没有犹豫,在车还未停稳之前,就已经微微前倾,轻声说了句:“我到了。”
车一停,她推门下车。
祁祺急急解开安全带,一路小心地跟在她身边,不敢走得太近,又不愿走得太远。
她的脚步安静,像她此刻的情绪。他走在她身后,觉得这一段路比任何一次夜归都要漫长。
这一晚,他不是那个走在灯光里的祁祺,而是那个小心翼翼、惶惶不安的少年。
他不确定接下来的门,会不会在他靠近前轻轻关上。
当门“咔哒”一声合上,两人刚进门,还未换鞋,刘奕羲忽然一个转身,把祁祺整个人推在门背后。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祁祺下意识一怔,手上提的袋子也因重心一歪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刘奕羲却已经站定在他面前,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抬起头,眼神静静地凝视着他。
她没有说话,只是慢慢、一寸一寸地打量着他。
看他眉眼清俊,五官立体得仿佛被光勾勒出来的轮廓——眉骨挺而不锋,睫毛浓密微翘,眼尾自然收住,像天生带着温柔;鼻梁挺拔,线条流畅,唇形干净利落,带着一点不经修饰的少年感。
他那双眼睛总是这样,清透得不像话,不是刻意,也没有用力讨好,就那么自然地望着你,让人心跳漏半拍。
她总觉得,这人最大的“坏”,就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眨眨眼、轻轻看你一眼——你就已经输了。
偏偏他还一脸无辜,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
脑海里忽然响起王瑛子那句半开玩笑的调侃:
“就这身材,这颜值,换了是我,早就站到他身边去了。”
她想起的时候,嘴角不由轻轻翘了一下,但眼神却没有移开。
祁祺被她看得微微僵住,有点摸不着头脑,刚想开口——
刘奕羲却轻轻抬手,将指尖抵在了他唇上。
“嘘。”
下一刻,她慢慢伸出双臂,环上了他的脖子,缓缓踮起脚,靠近他的耳边,声音低得像叹息:
“我不开心。”
说完,她将额头贴在他的下巴处,整个人轻轻靠进了他的怀里。
那一刻,祁祺先是一阵松气的释然——
不是生气。
是难过。
他低头望着她的发顶,眼中悄然浮起温柔的漩涡。他知道,一定是因为热搜的事。
一定是那些不该存在的揣测和画面,让她难过了。
于是他缓缓抬起双手,将她紧紧搂进怀中,像是在用自己的力气给她撑起一片安静的角落。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小羲开心呢?”他低声问,在她耳边,语气温柔极了。
刘奕羲没吭声,只是轻轻地哼了一下,像是撒娇,又像是在让他自己去猜。
“你自己想。”
祁祺轻轻笑了一下,眼底刚刚泛起的笑意还未落地,就低头想吻她。
谁知她却忽然一只手推开他,动作不重,却坚定。
然后,她转过身,走出他的怀抱。
“在我开心之前,”她淡淡地说着,回头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狡黠的倔强,“你都不许亲我。”
话音落下,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转身走向厨房,步伐轻盈。
玄关处,祁祺一个人站着,仿佛被定格。
他还停留在刚刚那段情绪被轻轻挑起、却没来得及释放的边缘,胸腔里一团温热还没散开,又被她一句话轻轻勒住。
他低头看了眼地板上散落的袋子,蹲下身捡起。
里面是他下午特意为她挑选的——
浅樱粉的眼罩、同色系的降噪耳机,润唇膏,小零食。
他望着手里的袋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唇角,却还是悄悄上扬了。
谁让自己又上了热搜呢。
他轻叹一口气,把袋子拎起,走进屋里。
屋子暖暖的,像她一样。
而他知道,他要让她重新笑起来,才算真正抵达今晚的归途。
祁祺刚走进厨房,就撞上了刘奕羲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她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水,倚在料理台边,嘴角翘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他怔了一下,停在原地,手上那袋还没来得及放下的东西随着动作轻轻一晃。
“你……”祁祺看着她,声音有点哑,“刚刚……是在逗我?”
刘奕羲没说话,只是轻轻眨了下眼,像只刚刚捉到人心思的小狐狸。
“你故意演那么真……我以为你真不高兴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说,眼底那一点小委屈几乎要化开。
刘奕羲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把水杯放下,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你都没犯错,我干嘛要生气?”
“可是你装得太像了,我都快反省完热搜应该怎么删了。”
祁祺一边说着,一边放下袋子,故意叹了口气:“唉,太惨了,白担心一场,还被戏耍。”
“那怎么办呢?”刘奕羲歪着头问,语气明明轻柔得不行,却像故意推他一步。
“赔偿。”祁祺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精神损失。”
“赔什么?”
“你想啊,”他凑近了一些,声音低下来,像只偷偷求糖的小狗,“刚才你那么冷淡,我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现在得用你的笑容平复一下,不然我今晚睡不好觉。”
刘奕羲忍笑:“真的吗?”
祁祺不接话,只是趁她说完的空档,一把握住她的手,轻轻拉进怀里。
“骗我是吧?”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看我不以牙还牙。”
刘奕羲正想反驳,结果已经被他圈得结结实实。
那一刻,她忽然也笑了。
笑他戏多,也笑他认真。更多的,是笑自己——原来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情绪波动,也早已牵动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们在厨房里拥抱着,脚边是那一袋刚买回来的东西,橘黄灯光落在两人肩膀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
屋子暖暖的,像她一样。
祁祺轻轻开口:“你笑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他没说出口的那句是——只要你在,所有委屈都值得。
饭后,刘奕羲正准备收拾碗筷,祁祺却自觉地把餐桌上的东西归拢好,一边动作一边小声说:“我来吧,你坐一会儿。”
刘奕羲本想反驳,但看他卷起袖子,认真擦拭的样子,忽然就没了开口的力气。像是习惯了他以这样的方式,一点一点把生活填满。
收拾完毕,刘奕羲抬腕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走啦,你明天不是还有通告?”
祁祺闻言却一脸不以为意,理直气壮地说:“我早点起床就是了。”
“别闹。”她温声提醒。
“没闹。”他慢吞吞地走近,声音低下来,像是有点委屈,“我从商场出来就开始担惊受怕,怕你误会,怕你不理我。”
他顿了顿,嘴角耷拉着,眼神一如既往干净又真诚:“今晚必须你陪着我,我才能安心。”
刘奕羲被他这句话噎住,一时哭笑不得。
“你要是现在赶我走,”他慢悠悠补上一句,“那我今晚大概就会一直想着你一个人坐在这儿,越想越委屈,估计明天早上的眼妆都盖不住。”
她瞪了他一眼:“你还要不要点脸?”
“脸?”祁祺笑了笑,“不要了,跟你比,它不值钱。”
最终,还是她拗不过他。
“只许睡觉,别乱动。”她声音很轻,眼神却盯着他看,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祁祺立刻乖巧点头:“遵命。”
洗漱之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卧室。
房间的灯光调得很柔,像夜色浸润下的一池温水。窗帘半拉着,夜色安静地躺在玻璃之外。床铺早早铺好,床头柜上的夜灯泛着微暖的橙光。
刘奕羲坐在床边擦头发,祁祺站在一旁,望着她的侧影出神。她披着那件居家的浅灰色睡袍,头发还湿漉漉地贴着颈侧,侧脸线条在灯下柔和得不像话。
祁祺轻轻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我来。”
刘奕羲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祁祺已经蹲下身去,从背后替她一点点把头发擦干。他的动作不算熟练,却异常温柔,像是在认真对待一场仪式。
气氛渐渐变得暧昧。
她回过头,刚要说什么,却对上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祁祺的视线落在她唇边,然后又慢慢抬起来,看进她的眼里。没说一句话。
只是靠得越来越近。
终于,他在她唇边停下了,没亲下去,只是轻轻蹭了一下——像是在请求,又像是克制。
“还不许亲吗?”他声音低低的,像晚风。
刘奕羲没回答,只是抬眼看他,眸色一点点深下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祁祺低头吻住了她。
不是激烈的,不是占有式的——只是浅浅的,柔软的,像一片落叶轻轻贴上湖面,然后缓缓晕开。
像试探,也像怀念。
他们贴得很近,呼吸之间全是彼此的气息。祁祺的手指从她肩头滑落,轻轻扣在她腰侧,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那是一种极度克制下的温柔。
像是在告诉她:我可以停在你愿意的地方。
良久,他才轻轻退开一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呢喃:“今晚不求别的……只要抱着你,就够了。”
刘奕羲没有说话,只是轻轻靠进他怀里,把头埋进他的胸前。
心跳声清晰可闻,一下一下,很稳。
这个夜晚,没有风,没有雨,只有两颗心靠得很近,静静听彼此跳动的声音。
暧昧未破,爱意已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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