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时阳光刚好,整个罗马仿佛都被晕染上一层柔和的暖橙色。祁祺提前做了安排,避开了主要入境航站楼,从另一侧低调出关,顺利避开了媒体与粉丝的视线。
只是即便如此,在机场出口还是有几个游客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悄悄回头望了几眼。毕竟,两个气质出挑的大帅哥拉着行李并肩而行,本身就足够吸引目光——就算认不出是谁,也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
刘奕羲和王瑛子走在他们前面,头发在日光下泛着温柔的微光,步伐轻快,像刚从城市的画框里走出来。两人并肩说笑,行李全权交给了后方那两位“形象担当”。
祁祺和舒凯一人拉着两只箱子,跟在她们身后,脚步放得很慢,像故意在这异国清晨里延长一点属于他们的“兄弟时差”。
“你这也太幸福了。”舒凯边走边低声感慨,“故地重游,身边还是同一个人,但关系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让人羡慕得发痒。”
祁祺没说话,只是看着前方刘奕羲的背影,眼神温柔得像被午后的光泡了一层。他嘴角扬起,笑得不自觉:“是真的老天眷顾,让我在最容易错过的时候,刚好抓住了她。”
舒凯轻叹一声,随即笑着说:“不过你别忘了啊,有一天我可是打算表白的。到时候你可得带着你家小羲避一避风头,别来当电灯泡。”
祁祺低低一笑,声音懒懒的:“那最好天天都躲着。最好我们两个人一起藏起来,腻歪着,谁都别打扰。”
“啧。”舒凯故作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你要不要现在就发条微博官宣,把咱这朋友圈的活路也断个干净?”
祁祺慢悠悠地答:“我随时可以,只要她点个头。”
舒凯闻言抬手拍拍他的肩,语气夸张得像演戏:“你是真有异性没人性,毫无兄弟情义……做人留一线,回头好相见啊,祁哥。”
祁祺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阳光斜斜洒在他眼尾,藏不住的温柔落在脸上,像整个夏天都装进了他的心里。
出了机场,已有司机在出口等候,一切的行程安排都清晰而有序。祁祺从头到尾都没有多问,他知道,这是艾伦按他的要求早早安排好的——路线、时间、人员、甚至可能经过的街区角度,全都设计得足够低调、不被打扰。
四人上了车,行李稳稳地装在后备箱,车窗缓缓升起,将夜色与旅途的疲惫轻轻隔绝在外。
此刻的罗马正是一天中最温柔的时段,初秋的晚风带着尘土与树影,空气里是老城独有的石灰气息与落日余温。
九月底的傍晚七点半,天边还残留着最后几缕光,像一幅收笔未干的水彩画。沿途是低矮的橘黄色街灯、铁艺阳台、石板路上斑驳的光影,还有临街咖啡馆透出的音乐与笑声,一切都慢下来,像在迎接一个不被记录的夏末故事。
车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王瑛子靠在窗边望着外面,不由得感叹:“怎么罗马的晚霞也这么会演。”
刘奕羲轻轻一笑,眼神穿过玻璃落在某一扇木窗上,那窗外爬着细碎的常春藤,像旧电影里的一幕。
祁祺没有看风景,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侧脸上,像是在默读一段旅途还没开始的诗。
舒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这趟要是拍成综艺,恐怕收视率要爆表。”
“还好不是。”祁祺低声接了一句,语气轻得像叹息,“是生活,比综艺好看多了。”
车子穿过城市的街道,窗外是被傍晚光线洗得温柔的罗马,砖红与灰白的屋檐,随风晃动的梧桐枝叶,还有路边停靠的老式摩托与不知通往哪里的石板小巷。
刘奕羲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象,心里却像藏了一层轻微的颤音。
她知道自己没有说出口,但她的确——激动不已。
不是那种张扬的雀跃,而是那种轻轻撞上回忆之后,整颗心悄悄泛起涟漪的动容。
谁能想到呢。换作一年前,她压根不会想象,自己会以这样的身份,与祁祺再次回到这里。
他们的故事起于这座城市,起于她在特雷维喷泉边抛硬币时手一歪,砸中了一个刚好路过的人。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只是撞上了一段短暂的误会;却没想到,那个被砸的人,后来成了她命运里最温柔也最难以预测的章节。
这座城市见证过他们最初的交错,也藏着那些她一度以为“不会有然后”的暂停键。
但现在,一切却好像又被轻轻绕了回来——像走了一大圈,只为了在同一个街口,说一句“我们回来了”。
这场重逢,像是命运在对他们的相遇,写下了一次安静却郑重的补白。
她微微偏过头,看了祁祺一眼。
却发现他并没有在休息,而是正静静地看着她。
眼神里没有笑,却比笑还温柔。像是穿过整个黄昏,只为了在这一刻,稳稳地落在她身上。
她有些猝不及防,却又莫名觉得踏实。仿佛此刻车窗外再多风景,也不及他眼里的那一寸认真。
她轻轻弯了弯嘴角,没有说话。
不需要更多语言,也不需要刻意纪念——他们已经走在了比“开始”更深一层的位置上。
他们此次的住所,是通过程宥衡帮忙订的——那栋别墅的主人,是程宥衡在罗马的一位老朋友。
它位于贾尼科洛山半腰,掩映在一条安静小街的尽头,藏在橄榄树的树影之后。若不是熟人指引,旅人路过时恐怕只会误以为那是一栋年久失修的老宅。
其实那是一位退休画家的故居。岁月在屋檐与石墙上留下斑驳痕迹,藤蔓却攀得更旺盛了。紫藤沿着窗沿一直爬上二楼,院子里种着一整排白玫瑰和柠檬树,风一过,花香与柠檬的清苦气息在空气里悄然交叠。
推开铁艺花门,别有洞天。石板铺就的露台顺着山坡微微下沉,视野一路铺展开去,直到遥远处的教堂钟楼与橙红色屋顶。那是罗马老城区最柔软的部分,仿佛城市之心被静静捧在手中。
清晨,有白鸽停在屋檐上啄羽,阳光斜斜洒落时,窗台的藤影像水墨般在墙上游走。傍晚的光则从城市那头缓缓落下,将整座城染成温柔的金,像被时光轻轻亲吻过。
夜里风吹过屋檐角的铃铛,叮铃一响,便有种说不出的安定感。偶尔,还能听见远处教堂悠长的钟声,像一封写给夜晚的慢信。
这里与游人如织的景点隔着几条曲折的巷道,却离特拉斯提弗列不过十分钟脚程——刚好躲过所有目光,也刚好,为他们留出一段不被打扰的时光。
一座城静下来,一颗心也就安静了。
别墅的门刚打开,一股掺着泥土与柠檬叶清香的风扑面而来。落日的光线正巧斜照进来,沿着石板台阶一路洒进屋内,像为这座沉默的老宅揭开了一层淡金色的薄纱。
四人刚踏进客厅,脚步就不自觉慢了下来。
屋内陈设保留着画家的原样,木质地板上铺着老旧却干净的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几幅素描和油画,像是时间留在这里的一封封静默书信。
王瑛子第一个发出由衷的赞叹:“太美了吧……幽静又有气质,拍出来肯定是欧洲电影的那种调调。”她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手机早已拿在手里,“祁祺,我得说一句,你这次真是……有点东西哦。”
舒凯站在门口扶着行李,故作感叹地摇头:“行吧,这种选址水准,我愿称你为旅行届的天花板。”他说完还不忘鼓掌两下,满脸“甘拜下风”的表情。
祁祺笑着没接话,只是随手把帽子挂到一旁的木钩上。他此刻根本没有在意朋友们的调侃与称赞——他只在看一个人。
刘奕羲站在落地窗前,安静地望着外面的露台。她脚步不紧不慢地绕了一圈,指尖轻轻划过窗框边的藤影,像是在确认这不是一场走进画里的梦。
她回头看了一眼祁祺,目光温柔又不动声色,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几天我哪儿都不想去了……就想窝在这里写写东西。”
王瑛子立刻假装要去掐她胳膊:“你清醒点,我们可是来度假的。”她笑着拉住刘奕羲的手,“你一写作我就得在边上喝咖啡陪你,一点刺激都没有。”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霎时间更松弛了几分。
而祁祺只是站在原地,目光不曾移开。他当然知道,刘奕羲那句“想在这儿写作”,其实是在夸他。
她从不刻意表达什么,可就是那样淡淡的一句,就足以让他心里涌上一阵微妙的满足感。
他忽然想,如果她真愿意在这儿写点什么——哪怕只是坐在露台上发发呆,那这趟罗马之行,对他来说,就已经值了。
参观完别墅,几人还带着刚落地的兴奋感在屋里闲逛,脚步声在木地板上轻轻回响。
不多时,主人请来的管家出现了,是一位年近六十的意大利老人,头发花白,笑容温和,夹着些许英语讲解着房间的布局。他一边引领众人上楼,一边指着各个房门介绍:“这边是主卧,阳光最好;旁边两间各带卫浴,面朝花园;阁楼那间以前是画室,也可以住人,但得爬个小楼梯。”
王瑛子听着听着就率先开口:“我和小羲住这一间吧,窗外就是白玫瑰,好看。”
她说得自然,声音轻快,不带任何试探。刘奕羲微笑点头,眼神淡淡扫了祁祺一眼。祁祺也没说什么,只抬手接过她手里的小行李箱,替她送到门口。
“那我去画室那间看看。”舒凯转头走向阁楼,临走前还回头补一句,“别的我无所谓,能看星星就行。”
祁祺最后一间,选的是面朝后院的一间房,屋子不大,却安静沉稳。站在窗前正好能看到斜坡下的柠檬树,风一过,枝叶轻响。他站了片刻,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这安排是他心里早就预设好的某种平衡。
不必急于靠近,也不必刻意疏远——他们住在同一栋屋檐下,听得见彼此关门的声音,感知得到夜色里那份安静的温度。
他没有坚持要她和自己住在一间房。倒不是退让,而是心里早就清楚——接下来的几天,他早已安排好了不少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行程。
所以,就让王瑛子先“霸占”这一晚也没关系。他不急,也不抢。真正属于他的时刻,会一一如约而至。
简单收拾之后,天色已然彻底沉了下来。罗马的夜,如同旧画上晕染的墨色,柔软、寂静,又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慵懒味道。
夜色落定,别墅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像静静伏在山腰的一簇暖意。
院子外偶尔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远处还有微弱的钟声若隐若现。厨房那边飘来香气,掺着烤蔬菜与新鲜香草的味道,空气也随之变得柔和起来。
这顿晚餐,是祁祺事先让管家安排好的。料理不多,却恰到好处:现烤的意式面包、简单的番茄牛肚汤、烤羊排与柠檬烤茄子,还有一盘薄荷点缀的马苏里拉番茄沙拉,最后是一份小小的提拉米苏——看起来温和朴素,却每一道都做得用心。
餐桌就设在露台上,几盏小灯垂下来,暖黄的光晕打在葡萄藤下的桌面上,像旧电影里才能看到的那种安静夏夜。
王瑛子举起酒杯,半开玩笑地说:“从现在开始,我宣布正式进入度假模式。干杯。”
舒凯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说:“我没进入模式,但我先进入状态。”
几人笑起来,杯子轻轻碰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
祁祺坐在一旁没多说话,只是默默给刘奕羲夹了一块烤南瓜。他记得她不爱吃太咸的肉,倒是这种微甜的蔬菜最对她的胃口。
刘奕羲也没说什么,只在咀嚼的时候悄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我知道你在留意我”,又像是“我习惯你这样细致入微地照顾我”。
风从山坡吹上来,葡萄藤在头顶轻轻晃动。桌上是灯光、食物与慢下来的时间,桌下是四个人各怀心思却说不出口的柔软温度。
吃到最后,王瑛子拿小勺刮着自己的提拉米苏,含糊地说:“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吃饭就好了。”
祁祺没有碰桌上的酒。只是握着那只杯壁微凉的水杯,动作从容,眼神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她在笑、在夹菜、在低头用叉子戳着盘里的番茄球……每一个细节都落进他的视线,像一帧帧安静流动的画面。
她说:“我们不就是来体验‘每天都能这样’的吗?”
他没出声,只低头轻轻晃了晃杯中清水,指尖划过玻璃的弧线,心里悄悄回答了一句:
“我当然希望,每天都能是这样。”
晚餐结束后,院子里灯光微亮,几盏小吊灯在葡萄藤下轻轻晃动,光影落在石板地上,像风吹过的星光。
王瑛子抱着餐后的小甜点杯子坐在台阶边,一边刷手机一边感叹:“不想动了,真的不想动了。”她脚尖晃着,像是彻底进入了假期节奏。
舒凯倒好,吃饱喝足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干脆躺进了一张藤编躺椅里,长叹一声:“我现在的状态就是:无所事事,也毫无负罪感。”
刘奕羲站在露台边,手里握着一杯快见底的柠檬水。夜风从山坡那头吹过来,轻轻掀起她耳边几缕碎发,指尖握着杯身,也凉得发紧。
祁祺走到她身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微红的指节。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抬手接过她手中的玻璃杯,随手放在一旁栏杆上,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将她轻轻拥进怀里。
“手怎么这么冷?”他低声说,声音贴在她耳侧,带着刚从心底捧出来的温热。
刘奕羲怔了一瞬,反应却比她自己想象中更自然——她没有推开,只是任他抱着,脸轻轻靠在他肩上,眼睛仍望着山下那片灯火交织的城景。
“风有点凉,”她轻声说,“不过现在好了。”
祁祺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像夜色里一枚藏不住的心跳。
他没有再说话,只收紧了怀抱的力度,让她整个被圈在臂弯里。四下安静,只有风拂动葡萄藤,露台灯微微晃了一下,在他们脚边投下交叠的影子。
王瑛子还坐在台阶上刷着手机,舒凯窝在藤椅里眯着眼,谁也没有朝这边看。
这一幕就藏在夜色里,不高调,不喧哗,却甜得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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