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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一章回 母丧

半年后,烟云蒙蒙,今日又是小雨时节。

日出东方,清晨却只见细雨绵绵,山色翠绿,在屋檐之下观赏,只觉仿佛天地游离。门窗如镜,倒映出另一个世界。然而观雨者却面色惆怅,郁结在眉,想来近日是多烦心事。

不久后,屋中的书生移开看着窗外细雨的视线,十分熟络地从桌子上拿起白布,卷在了头间。

却是近日,有亲人离世。

几日前。

自道士走后,张介行继续自己的生活,准备下一次的乡试。对于娘亲将要不久于人世的事情,起初他十分紧张,连连帮娘亲做了许多事,却被笑骂道是添乱,不过也因此,自己学会了不少的事情,至少煮饭添柴之事得心应手。时日一长,娘的情况也照旧,张介行也逐渐不再多担忧。

同时,他这几个月来与村中同学关系进展迅速,因着他不像往日那般高傲过于不谙世事,所以很快他就跟同乡打好了关系,跟着一同进学,赶着去听名师的讲座,平日里也常常一同交流学业,收获颇丰。

此日,他应了一位同学的邀约,前往附近的桃花小屋参加春日的茶会,直到快到晚间了才急匆匆地驱车回来。

跟同去的书生在大槐树下分别,张介行便拿着从茶会里得到的一些好诗和好茶回到了家中。

只是,平日里这个时候张娘子早就吃完饭了躺在屋檐下的椅子上编织着来年的新衣服。张介行还记得娘亲说还要个把月才能编好,今日屋里却静悄悄的。

难不成娘亲今日在外面跟别人闲聊?张介行往外面转了一圈,发现村里人大都开始休息了。

他又转回家中,点亮了屋内的烛火,主动瞧了瞧娘亲那边屋子的门。

“娘,是孩儿!您在家吗?”

半晌才有回音,娘亲的声音仿佛闷在被窝之中,显得有些虚无。起初是说自己在家,随即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接着悉悉索索,又是叫他进去。

张介行没有丝毫对娘亲的怀疑,推开门,拿着油灯走了进去。

他看见娘亲披着外衣,孤零零地坐在屋内的梳妆台的椅子上,似乎很是认真地在为自己梳洗。仿佛听到了脚步声,她有些嗔怒地叫道:“怎么走路还没声呢,儿子?”

“娘,孩儿向来如此”,张介行走进,发现娘似乎是刚从床上下来,便想着自己打扰了娘亲入睡,说道,“娘你既然睡了,就别起来了。”

但张娘子没有听他的,反而头也不回地硬气说道:“儿啊先在旁边坐着,娘等会有话跟你说,不等明天了,今天就说玩完吧。”

最后,仿佛是一个叹息。

不知怎地,张介行心中也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他十分慌张地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话来,是想到了什么,又感觉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准备,于是,他还是乖乖照做了。

按照娘亲的话,他坐在离着梳妆台不远处的椅子上。

娘亲在梳妆。

平日里见着的娘,好像只是将头发卷起,插着一支十分素朴的发簪——那还是小时候有次老师在学堂里举办些课外活动时候,他亲自做着一个简单梅花簪子,那时也没其他能送的人,于是他兴致勃勃地拿回家送给了娘亲。

从此之后,那支簪子娘亲就时常戴着,跟着另一支老簪子一起。

然而这一次,娘亲给自己编了一个很是华丽的发型,将长发捆起,一圈一圈地捆在了头发,然后从梳妆台里拿出一盒首饰来,这些首饰十分漂亮,大都有金有银,张介行也见过一些,好像是……小时候,娘亲拿了一些到当铺去卖掉。似乎他曾问过娘亲,为什么不留着这些漂亮的簪子,娘亲久久地微笑着看着他,说不过是旧物。

或许是那次娘亲的表情很是苦涩,让他记住了。

也许的确是旧物,是娘出嫁时候的嫁妆吗?张介行全然不知。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这些年来过得很糊涂。

张娘子仍然在梳妆。

很久很久,她没有如此盛装打扮自己。

沾了胭脂,抹了白粉,眉心点上那么一点红,在眼角涂上眼影,最后是红唇。

如此,镜子里的人,不再是一个村妇,而有那么像是刚出嫁的少女了。

显得十分陌生。

张娘子做完这些,有些发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铜镜似乎也倒影不完她的美丽,但只是那么几分,却也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她微微一笑,朝着自己儿子问道:“如何?”

张介行真心回答:“娘现在十分美丽,虽不若芙蓉国色天香,却宛如水仙清秀出人。”

说得张娘子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起来。

“算我儿嘴甜。介行,你先出去,我换好衣裳,再与你说些话。”

只是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诸多疑问,或许等会他就能知道了。

而此时,他走出门去,关上门,从天上的孤月之中,仿佛看见了半年前的自己。

独自与道士分开,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路不算太远,也有月光与周围人家门前的灯光照亮村里的小路。

老师的事情落幕之后,他才有心去担忧起母亲的事情来。

然而狐仙早已远去,微之兄也说过请仙之法有伤天和,他也难以知道自己母亲将在何时走远。

许是内心不愿,他到底不想用那个字来说明。

然后,他踢到了路边的碎瓦,忽然间有些泄气地蹲下身去。

或许是之前身边还有个人能够倾述,心里也有底气,如今那人突然告辞,忽然间支柱就没了。

看着地上的碎瓦,他喃喃自语:“微之兄啊微之兄,小生还有很多事要请教你呢,怎么就走了呢?”

怎么就走了呢?

他不久前还在想微之兄是个好人,帮他解决了老师的事情。

现在又觉得微之兄是个坏道士,跟第一次见面那样坏,明明有本事却非要在最后才使出来。

难道要他感激吗?

千般万般思绪,最后他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捡起了路边的碎瓦,自语:“你真是个混蛋!书读了那么多,怎么这么没用啊!微之兄已经帮了小生这么多了,小生为什么反倒还怨恨他,明明……”

这些天的微之兄的脸在他面前闪过。

他是知道的——他知道微之兄最后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有一件……怎样的事情呢?

人心不似鬼魂般,隔了一层肚皮,所以他只能看到微之兄有些悲伤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珍重。”

一字一句,仿佛在叩问他的心扉。

张介行看不明白那目光是何种含义,也许下次跟微之兄见面可以问他。

不过,在此之前,是母亲的事情。

月色寒冷,书生在外面站了一会,忽然觉得衣衫薄了,连忙四处走了走。

但没走几步,娘就喊他了。

她喊着:“儿子,进来吧,外面天冷莫要着凉了。”

“孩儿晓得,娘亲换好衣服了吗?”

“嗯,许久未穿了,没想到还合身。”

张娘子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长裙,上面纹了些梅花,外头披了一件雪白的披巾,竟有些书香门第的娘子模样,看得她儿子都觉得娘亲年轻了不止十岁。不过张娘子也不过三十多而已。

张介行打趣地拉着娘亲左右瞧了瞧,直到娘亲脸皮薄了快要生气之前,连忙问她衣服怎么来的。

“是出嫁前,你奶奶为我做的,用料扎实,春秋时候穿的,之前拿来,却是忘了。”

张介行却觉得,娘亲恐怕不是忘了,而是不愿去想那些事。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或许这也是张娘子想要告诉儿子的。

她缓缓地讲了一段过往:一个来自农村的少女有幸嫁给了镇上的商户之子,然而因为十几年前边关动荡,朝野征兵而夫妻离散。明明成婚不过一年,丈夫却不得不离家前往遥远的边关。

然后这位夫人以为有了丈夫的喜爱,没有与婆婆跟其他人打好关系,结果等丈夫离家几日,她就被赶了出来。

那个镇子离安村很远,后来那家商户也破产了,于是这桩事没有传到这里来。

回到家中,她才得知自己父母不久前接连出事,唯一的弟弟也被征兵入伍,而她独自一人下地,却因天气炎热而晕倒送医,被诊断出怀孕。

这些事情连在一起,构成了张娘子的那几年。

“……那后来呢?娘,既然爹不是之前你说的,已经去世了,那他还活着吗?”

张娘子陷入了沉思。

她仿佛一只被人惊扰了的沉睡的蝴蝶,一垂眉,连带着眼角的红,令人心生不忍。

张介行也不愿打扰自己母亲的沉思,良久,她才从记忆中脱身。

她苦涩地回答了儿子:“是的,他还活着。活着回来了,可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却已经另娶妻了。娘当时问过他,他说是他娘是我已经死了,也许真的我已经死了——只是他没去找我,我也没再去想他,但就那么无意间遇到了他。我想,我的儿子终究应该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也应该知道他其实并没有死。”

张娘子说起这件事时,十分冷静,就好似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样,可张介行却能瞧得出来,当年娘亲应该是因为这件事,伤透了心,于是从此便再也没有出过村子,再也没去过那里。

这么想着,忽然娘亲将他脸上的一缕落下的发丝撸到了耳后,以手抬起了他的脸,端详着说道:“儿子,你跟娘亲长得很像,但跟他只有那么一些地方相似,这个鼻子,还有眉毛。”

“是吗?”

待张娘子收回了自己的手,张介行也摸了摸自己这些地方,好像的确跟娘亲不太一样。

接着,张娘子便拿出一封信,递给了他。

“他知道我是如何固执的人,所以也没有挽留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不过他还是留了这封信,说有事找他。娘是不想再见他了,但儿啊,倘若你有需求便去找他吧,那家伙,只有一双经商的手,但钱财二字,就足够了。”

既然是娘的好意,张介行自然收下,只是心里想,上门要钱真的不好意思啊!

不过,他也的确想去见一见他的父亲。

见自己孩子收下了信件,张娘子仿佛也放下了一桩心结,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儿子,你的父亲也是张家人,左右不过一个姓氏,倒是省了娘折腾的功夫。他叫张奉德,是吴贤镇旁边的一个叫岳阳的镇子里的商户,其他我便不知道了。还有……”

接着,娘亲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

有他小时候的时候,有他爷爷奶奶的,还有他舅舅的,随着这些话一点一点地交代清楚,张介行这才意识到一件他本以为过去的现实。

——“书生,张娘子寿命将尽,还请准备后事吧。”

夜已深了。

张娘子好像说无可说,什么家中财产放在那里,那些首饰之类的小事也仿佛说完了。

她再瞧了瞧自己儿子的样子,这般俊秀,也是要娶个好人家了,但她终究是不忍心——她知道自己儿子在科举之途上多么倔强,如果未曾出成绩,恐怕一辈子也难以想到自己的终生大事。

是了,还有这样的事情忘了说了,然而张娘子并不想催促自己的儿子,也因为这些年的耳听目染,倒有些心疼日后会嫁给自己儿子的别人的孩子。

她笑着,牵起张介行的手,将一个玉镯子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是了,娘恐怕看不见你日后的媳妇了。这个玉镯子,是你奶奶给我的,我想,留在我日后的儿媳。儿啊,你可有喜欢的人?”

“喜欢?”

张介行低头瞧着玉镯,翡翠青白,宛如露珠下的绿叶,其中云雾翻涌,十分漂亮。

但这样的想法终究是有尽头,他最后还是要回答母亲这个问题。

——喜欢。

他的脑中没有想到任何一个女孩。

也未曾有过一个少女的影子,纵使书中花颜月色,沉鱼落雁,但对他而言不过一字一句。

只是会想到,某人匆匆一别的身影。

如此奇怪,他终是皱眉,回答:“孩儿不知。”

“你呀。罢了,娘知道你生来便比别人要懵懂一些,只是好在读书一事,我儿不比任何人差。这就好了。”

张娘子拍了拍儿子的手,笑着说。

“这就好了。娘教不了你什么是喜欢,但娘只愿你今后能随心而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如此就好。”

最后,张娘子说让他先出去,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而张介行想着自己娘亲说的这些,一个人慢慢地在月光下踱步,最后睡意上头,自己也一个人去睡了。

第二天,张介行便看到了笑着离世的娘亲。

也是那天下午,天上也陆陆续续地下起了细雨。

几天后,雨终于停了。

张介行戴着白布,一步步将丧事完成。

南宗表哥还十分心疼地帮了他好多事,还有许多同乡。

这些年来,张娘子到底不是一个人了。

而最后,张介行朝着自己母亲的坟墓跪下,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娘,孩儿今后会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而在不远处的野山上,一窝狐狸里。

一只粉毛狐狸似人一般躺在自己狐孙狐子身上,瞧着终日灰蒙蒙的天空终于放晴,凉凉地感慨道:“确实慈母心肠,一命换一命呀。”

说完,突然又生气地把手里的果干盘子扔了出去,怒叫道:“真是折煞了姑奶奶!那臭道士拿了姑奶奶我数年的修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哎呀!小心啊,祖奶奶。”

“小心!小心!”

给张娘子递上盒饭,接下来张老爹出场。

张娘子:……

张老爹:……

“狐仙”胡仙儿跟它的两孙子在此庆贺。

张娘子:……

张介行:……

咳咳咳,新的一卷开始了,前头要先把书生的一些情况交代一番,希望喜欢的收藏评论,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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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一章回 母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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