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就算兰红枣不普通能全速奔跑，但作为普通人的兰惟祯到了半夜还是瞌睡到要停下来休息，否则他骑在马上就会直接往地上栽。
第不知道多少次把兰惟祯捞回马背上，林墟看着挂在自己胳膊上闭着眼睛打呼的兰惟祯，沉思了一会没有再次叫醒他。
夜色中，群山化作了诡异的黑影，似乎要把天空吞噬。
这样的感觉让林墟莫名觉得有些不祥。
再看一眼睡得快不省人事的兰惟祯，林墟没忍住嘟哝：“人真是麻烦，就差睡这一会嘛？”
睡着的兰惟祯无法辩驳，兰红枣倒是弱弱出了声：“大人，其实晚上赶路不方便呀！我听到周围有奇怪的声音。”
“有吗？”林墟竖起耳朵听了听，夜风中声音嘈杂，似乎有人声，还有野兽的动静，这是属于夜晚的声响，他并不会觉得太奇怪。
“有的呀……”兰红枣耳朵动了动。
林墟低头看了眼还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兰惟祯，这会儿倒是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后悔了，早知道他就是差睡这一会，还不如就听从他的意思，慢慢上路，赶在初九之前到流霜郡就行了，要是真的到不了，大不了他用法术遁地。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林墟感觉兰惟祯换了个姿势，还没来得及做准备，他直接从他胳膊肘漏了出去，然后——很不意外也很意外地，直接摔了个屁股着地。
“唉哟我的屁股……”一下子被摔得七荤八素，兰惟祯彻底醒了过来，“这是到哪了？”他左右看了看，奈何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出来身处何处，他摸索着想站起来，然后被林墟跳下马来拉了一把。
“我们从白沙县离开全速跑了六七个时辰，其实再过一日夜，就应该能到流霜郡了。”林墟臭着脸算了算距离，“但因为你一直在打瞌睡，所以我让兰红枣慢慢走。按照这样慢慢走，应该还要走个四五天吧！”
兰惟祯借了林墟的力站起来，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哎呀体谅下我们凡人嘛，凡人就是要睡觉的，凡人不能一天到晚睁着眼睛到处跑。”
林墟哼了一声，却也没反驳。
“找个地方让我睡到天亮吧？国师大人？”兰惟祯打了个呵欠，“我觉得我等会上马了还会想打瞌睡的……要是再让我摔个几次，我可能直接摔傻了，那劳什子乡试也不必去了，直接打道回府。”
“你也太不上进了。”林墟目光灼灼看向了兰惟祯，“必须要考，还必须要考中的！”
“哎，其实我觉得也没必要那么上进啊……”兰惟祯抓着兰红枣的缰绳想上马，但因为太想睡觉，踩马镫踩了个空。
身后林墟气鼓鼓地托了他一下让他上马，口中却在道：“必须考中，要是你考不中，我就……”
“你就给我开个后门？”兰惟祯坐回马背上，带着几分调笑看向了林墟，“国师大人，我一个救命之恩，换你给我开个后门，行不行？”
“救命之恩，你就只想换这个吗！我不同意！”林墟一双狐狸眼瞪向了兰惟祯，有些不甘，“就不能有点出息吗！”
“好吧……那我换个别的。”兰惟祯从善如流改口。
“那你打算换个什么呀？”林墟的语气中不自觉带着几分期待。
“还得想想。”兰惟祯又打了个呵欠，“得想个很特别的。”
“比如？”林墟眼睛亮亮地看向了兰惟祯，然后便见这半点耐力都没有的凡人又在疯狂点头进入了打瞌睡的状态，接着就是身子往前一扑，眼看就是又要往马背下掉。
他伸手接住了这个瞌睡虫附体的凡人，哼了一声，随手摘了一片树叶变成马车那么大，轻轻把兰惟祯给放了上去。
旁边好奇围观许久的兰红枣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好厉害啊！”
“你闭嘴。”林墟冷冷扫了兰红枣一眼。
兰红枣眨着大眼睛，看了看林墟，又看了看一秒进入梦乡的兰惟祯，最后又看向了林墟：“大人，你对主人真好！我明天一定会和主人说的！”
“不许说！”林墟拎住了兰红枣的耳朵，“你要是敢瞎说，我打断你的腿！”
兰红枣无辜被威胁，只好闭嘴。
林墟把那片大树叶挂在兰红枣身后，让兰红枣慢慢往前走，自己则跟在了后面。
他看着树叶子上睡得香甜的凡人，皱了皱鼻子，他好像的确是对兰惟祯好一些——他当然应该对救命恩人好，他可不是知恩不报的狐狸精，他修炼这么多年，还当上了国师，从来都是有恩要报的狐狸精。
正想得出神，他忽然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道路前方两盏红灯笼突兀出现。
兰红枣停下了脚步，踟蹰地回头看向了林墟：“前面有两个人诶……”
“起来了。”林墟直接把树叶变没，伸手把兰惟祯给摇了起来，“前面有人。”
兰惟祯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嘟哝着自己为什么睡在地上，一边顺着林墟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瞌睡一瞬间都跑了个干净：“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啊？真的是人吗？”
话音未落，两个窈窕侍女提着红灯笼已经到他们面前来了。
“二位是夜晚无处歇脚，不如到我们主人府上来暂时歇一歇吧？”侍女声音柔软，“我们主人青枫侯，是南州有名的君子，门客众多，二位不用害怕的。”
兰惟祯眉头皱了皱，他倒是知道这个青枫侯，听说他做派豪爽，广纳门客，并不分贵贱都一视同仁，在南州也算是一方豪强——只是这位豪强，大半夜的派人出来招揽路人？
这是善心泛滥到无处安放了，还是，其中有诈？
林墟皱着眉头盯着这两位窈窕淑女，他从这两个侍女身上嗅到了十分熟悉的味道，应当是林绥——只是林绥不应当是受了天罚死掉吗？难道没死，还活着？
林绥引发洪水淹了那么多城镇，天罚之下都够他死一万次了，他怎么会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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