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的风带着海洋淡咸的味道扑面而来,热情得让人难以招架。
荼舒迈出舱门的脚畏惧地往后退了半步。
“司机在外面,我们先去酒店。”池钧肴伸手替她挡住刺目的阳光,挺拔的身高略略遮出一角阴影,笼罩在她的肩头。
荼舒伸手勾住他的小指,快步下扶梯。
道路两旁的椰子树倒退,她勾了勾手。
池钧肴偏头。
荼舒:“你还没回答我。”
语气有点急,还有点不知所措。
定下来滨城的计划是在半个月前,收到赵昔年加来的门票,她第一时间给池钧肴留言问他意见。
她没想过隐瞒,说的坦荡。
池钧肴对此一直没有正面回复。
但眼下已经到了滨城,再想避而不谈显然不可能。
她答应过赵昔年回去看他的演出,不会爽约。
如果有可能,她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池钧肴不愉快。
垂落的发丝挡住她半张精致白皙的侧脸,睫毛压的低低的,有种知错但不准备改的小倔强。
池钧肴气笑,垂眸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指,五指伸出与她交握,淡淡道:“一生很长,我们中途都会遇到很多短暂同行的人。赵昔年于你,是陪伴长大的伙伴,也是成长路上的见证者,作为朋友,你支持他,为他骄傲,无可厚非。”
荼舒有些呆怔的脸颊被他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耳边听到他平静的声音:“我嫉妒的,是他陪你的漫长时光。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模样。”
这一刻,荼舒想,年龄给人带来的不仅是眼界,名利,财富,应该还有这份面对任何事都能理解并包容的淡然。
“肴叔叔……”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喊他了。
池钧肴喉结滑动,捏她脸的手上移,盖住了她的眼睛。
“别叫,别看。”
否则他会忍不住亲她。
养再好的气,也架不住她软糯黏腻的称呼和孺慕炽热的目光。
驾驶座安静开车的司机瞄了眼后视镜,又迅速收回视线,默默将空调又调低了两度。
欸!
年轻人就是火力旺。
酒店定在了一座环境很美的海岛上,长长的木质走廊上人来人往,穿的都很清凉。
办理完入驻手续,两人在服务人员带领下直达顶层。
看着被撒了花瓣,摆了对天鹅的雪白大床,荼舒扭头看池钧肴。
池钧肴:“想睡这间?”
荼舒:“……”
这人怕是在装傻!
有点儿烦人。
鼻音哼了声,荼舒直接走进去,拉开衣柜收拾自己的行李。
池钧肴低笑去了隔壁房间。
荼舒换了套白色露背蕾丝沙滩裙,两根细细的肩带完美展现她漂亮的锁骨,腰部镂空设计更让她不盈一握的冷白细腰若隐若现。
彩绳编进麻花辫,手里拿着顶太阳帽出来时,池钧肴已经换好衣服在外面等待。
温柔的海风从大敞的窗户吹进来,裙摆在脚踝摇曳,像浪花叠撞。
荼舒见他皱眉,粉嫩的脚趾蜷缩,小声问:“不好看么?”
她已经好几年没穿过吊带裙了。
池钧肴起身从房间摆放的花瓶里摘了多太阳花,站到她面前,俯身。
硕大的鹅黄色花朵在一侧耳尖上方固定,池钧肴后仰身体,又调整了一下花瓣的角度。
许是对自己的点睛之笔挺满意,他唇角弯起:“很好看。”
不知道是说那朵太阳花还是说戴花的人。
温热的手指蹭到耳廓,烫红了荼舒羞涩的脸。
只是临出门前,他随手给她搭上了一件轻薄的防晒衫。
到了滨城自然不能少了海鲜,池钧肴按照荼舒给的导航一路驱车到了家网上平台很出名的海鲜馆。
远远看见门口排队的人群,荼舒打退堂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让池钧肴跟自己在餐厅外排队?
荼舒想到那画面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池钧肴打了个电话,车子调头。
半小时后,荼舒跟着他踏上一条长满蔷薇花的海船。
随波晃动的甲板两侧水箱里盛满的各色海鲜,口舌生津。
锦龙,面包蟹,再加上最爱的北极贝和新鲜时蔬,佐以温柔海风,荼舒贪恋地想在这座水上餐厅就此驻扎。
池钧肴将剪好的蟹肉放到她的碟子里,荼舒:“池老师自己吃,不用管我。”
池钧肴笑:“好。”
嘴上答应的很好,但投喂的动作却没停。
荼舒:“为什么这儿没什么客人?”
池钧肴:“私人餐厅,不对寻常游客开放。”
荼舒点头。
特权主义,任何城市都有这样的存在。
吃到肚子鼓鼓,荼舒挡住池钧肴往她餐碟里放虾的手:“真吃不下了!”
池钧肴目露遗憾。
他才刚从投喂女朋友的事业里找到乐趣。
她的胃,太小了。
荼舒吃完饭有点犯困,回程的路上,强打起精神坐在副驾里跟池钧肴搭话,免得自己不小心睡着。
“池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啊?”
池钧肴:“暂定在五一假期之后。”
荼舒精神一振,随即笑的像个做坏事得逞的猫儿低声道:“程乐来后你暂时别公布这个消息啊,不然我担心她能直接哭出来!”
池钧肴:“她怕我?”
荼舒偷瞄他一本正经的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今在学生里的形象和口碑。
“是你上学期的课给她心理阴影面积太大啦!以前很多人喜欢你的课,但自从你不划考试范围,卡考勤又特别厉害被传开后,很多同学就不敢贸然选你的课。”
这是她在图书馆听程乐说的。
池钧肴:“难怪我昨天收到代课老师交接的学生资料时,发现人数少了很多。”
荼舒:“大家怕挂科嘛!还有些想要高分绩点,知道你这儿路难走,自然换别的可选课程!”
池钧肴不置可否。
下午的太阳很毒辣,荼舒和池钧肴到酒店后暂时没再出去,找了处太阳伞坐着看海。
池钧肴的腿很长,躺在躺椅上还支出去一截。
荼舒从包里翻出防晒喷雾递给他:“别晒伤了!”
池钧肴接过,面对荼舒:“转身。”
荼舒:“嗯?”
池钧肴:“给你喷后背,被晒伤会很难受。”
荼舒后背确实没喷防晒,主要是自己不方便。
池钧肴主动帮忙,她转过身背对着他。
微凉的水雾感喷洒在脊背上,像风吹过芦苇,在肌肤上吹起涟漪,引得她颤栗不已。
肩带被拉动的时候,荼舒本能地伸手遮挡。
池钧肴:“别动。”
清润的声音像水上餐厅提供的气泡水在冰块里翻滚的沙哑,简短且强势。
“不喷的话会晒出印子的。”
“哦。”荼舒缓缓把手拿开。
下巴偏进一侧的麻花辫上,双腿并拢,手指放到膝盖上,姿势又乖又规矩。
前后交叠的小腿往内收,拖鞋不小心刮起一片砂砾,滑进脚心和趾缝。
一同刮起的,还有滚烫的痒意。
两边肩膀都喷完,池钧肴给她整理好衣服:“好了。”
荼舒转过身询问:“需要我帮你嘛?”
问完就想撤回。
池钧肴上半身是纯色浅蓝衬衫加背心,下半身是白色休闲七分裤,露在外面的肌肤只有两只线条流畅的小臂和半截蜜色劲瘦匀称的小腿。
哪里需要她帮忙啊!
谁知池钧肴居然还是把防晒喷雾给了她:“那就辛苦女朋友了。”
说着,把手腕搭在她的膝头。
荼舒握着喷雾仔细地给他做防晒,正面,反面,一丝不落。
喷脚踝的时候,她微微倾身。
吊带裙中间的沟壑愈加深邃,因为她的动作,甚至比先前还更多了分雪白露出来。
池钧肴压住她的肩膀:“坐好,我自己来。”
荼舒:“?”
池钧肴没解释,快速喷完,起身:“你先坐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荼舒:“好。”
海边这会儿的人不多,仅有的一些也都在将海浪里玩耍。
在荼舒不远处,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他蹲在潮湿的海滩上,手里拿着根木棍,专注地沙滩一笔笔勾画着什么。
然后海浪一来,冲刷之下,沙滩上的笔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变成一块干净平滑的练字板。
孩子也不生气,不厌其烦地又重新写。
被勾起玩沙兴致的荼舒从躺椅上起身,戴上太阳帽也走到海边。
先捡了几颗被冲上岸的贝壳,又挑了些鹅卵石,寻到一个湿度适宜的地方开始“施工”。
池钧肴拿着两个椰子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她手里的儿童小铲子挥舞不停,浅笑着在和旁边小孩讲着什么。
余光看到她,她的笑容愈发灿烂,比头顶炽热的阳光更耀眼。
池钧肴准备叫回她的话就这样被堵在喉头。
走近,池钧肴站在一侧替她挡住太阳,垂眸问:“在玩什么?”
荼舒仰头,有汗珠沿着锁骨内侧的骨骼纹路下滑,滑进沟壑。
“想堆个城堡。”
池钧肴挑眉:“不借助外力很难,以前玩过?”
荼舒:“小时候玩过,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堆出来。”
池钧肴:“那你今天下午有得忙。”
堆沙子说起来简单,但想造出一座城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把一只椰子的吸管送到她唇边:“喝点,别中暑了。”
荼舒自然地偏头衔住,喝了两口松开。
“喝了你的椰汁,那今天的城堡送给你啊!”
也许是太激动,也许是不小心。
这句话说完,她刚刚垒好的一座城堡柱子轰然倒塌!
荼舒:“……”
池钧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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