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风伴着药膏的凉意落在膝盖上。
按在床沿的手指蜷缩。
荼舒撇开脸不去看,望向卧室飘窗上微微晃动的白色纱帘。
一阵窸窣声后,肩膀传来棉签擦拭的触感,荼舒忍不住瑟缩。
“别动,我轻点儿,很快就好。”
荼舒:“……”
这样说话真的没问题?
池钧肴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除了后背,其他伤处都已经给她重新包扎好。
平静坐直身体,池钧肴淡声道:“去趴着。”
荼舒连看他都不敢,红晕从脖颈继续向下蔓延。
动作缓慢地趴到枕头上,侧脸压在交叠的手背上,视线落在镯子的粉钻上,声音发颤:“好…好了。”
回来换衣服的时候她在镜子里看过,整个后背都是顺着滑蹭方向的刮伤,很丑。
池钧肴还是先给她后背做了遍消炎,冰凉的药液沿着肌理流动,再被棉签轻柔推开,激起颤栗无数。
整个涂药的过程对荼舒来讲无比煎熬。
不是因为疼。
是因为身体的反应。
荼舒抓住枕头一角,嘴唇紧抿,害怕自己发出不适宜的声音。
“好了。”
纱布固定好的刹那,池钧肴哑声开口,背对着荼舒收拾托盘,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
池钧肴把薄被给她盖到腰际。
“伤口涂抹了生长因子,可能会有点儿痒,忍忍。”
荼舒把脸埋进枕头,闷闷地嗯了声。
房门被关的声音传来后,她慢慢放开已经攥到白发的手指,轻轻吐气。
太煎熬了!
门外,池钧肴将托盘放回家庭医疗箱,面无表情地走回客房。
浴室里,水流声潺潺。
池钧肴站在偌大的镜子前,看着胸前艳丽到极致的纹身苦笑。
将头发全部推到脑后,池钧肴出色的五官毫无遮挡地出现在镜子里。
没有发型的掩饰,凌厉的气势和爆棚的力量喷薄而出,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衣服全部褪下,长腿移动到花洒下,冰凉的水流不停地冲刷他全身的燥热。
他闭上眼睛静静等待。
等待**熄灭。
五分钟。
十分钟。
池钧肴已经分不清自己在水下站了多久。
但只要想到荼舒隐忍的侧脸,咬紧的嘴唇,敏感的到极致时翕动的鼻翼,和露背睡裙勾勒的纤细腰肢,瓷白双腿……
即将昏睡的巨兽复又精神奕奕。
池钧肴一手按在墙壁瓷砖上,脖颈青筋像蜿蜒的山脉,轮廓清晰。
接下来几天,池钧肴每天早出晚归。
但每天除了午饭,其他两餐都由他亲自做。
五天后,她身上的轻伤部分基本已经脱痂,愈合的伤口呈现淡淡的粉,只有膝盖的伤还涂着药。
池钧肴罕见地在下午就回到嘉荣园。
荼舒在书房听到声音,出来看到他还有些惊讶:“今天下班这么早?”
池钧肴:“我从今天下午开始休假。”
“嗯?”
最近几天她并没有因为放假赖床,还是按照原本的生物钟起床,可每次出来只看到桌上的早餐,池钧肴早不知道什么离开。
晚上更甚。
荼舒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卷的滋味。
忙到不分白天黑夜的人,还能休假?
池钧肴:“答应过你,带你去看欧洲杯。”
荼舒愣怔几秒,
惊喜来的太突然,她有点儿手足无措:“可是我还没办签证。”
池钧肴:“陈清给你办好了。”
荼舒:“可我都没把资料给他……”
池钧肴微微睁大眼睛:“你不记得了?”
荼舒满脸问号。
池钧肴揉着额角低笑:“前两天我不是你要过身份证吗?你让我到包里拿。”
荼舒:“……”毫无印象啊!
她最近又没喝酒,怎么会断片?
凝眉想了好大一会儿,某个模糊的片段忽然闯进脑海。
她的伤只有前两三天需要包扎,后面只需要保持每天换药即可,伤口是可以直接接触空气的。
保持理智清醒已经耗费了她大半力气,再加上白天修改论文太费脑子,她昏昏沉沉地趴着差点睡过去!
而池钧肴就是在那时候问她要的身份证……
“想起来了?”池钧肴好以整暇地问。
荼舒郁闷地点头。
池钧肴:“那就抓紧时间收拾,明天早上的飞机。”
荼舒没动,盯着他眼中的红血丝,轻声问:“你是因为要带我去看球赛才加班加点吗?”
池钧肴仰躺在沙发的靠背上偏头看她:“是啊,答应小朋友的奖励,不履约可是要等四年才能弥补。”
荼舒的心一片酸软。
她走到沙发后,低头与他四目相对。
池钧肴用手指绕着她垂落的长发,慢慢卷着,直到下巴。
放开那缕发丝,手指描摹上她的脸颊的轮廓,然后用手指勾住她下巴上的软肉将人带着低下头。
唇瓣贴上他的那刻,荼舒没有闭眼,视线里都是他衬衫领针上方性.感的喉结。
这个吻很短暂,分开后池钧肴指腹点在她鼻尖上:“去收拾吧。”
荼舒不是个特别麻烦的人,她只是查了下D国的天气,然后选了几件夏装和贴身衣物,剩下的就是旅行洗护套装,平板电脑,颈枕等一些出门必备。
卧室和书房里检查完,想起还要带应急药,她又回客厅。
沙发上,池钧肴不知何时已经坐着睡熟。
尽管家里有地毯,荼舒还是放轻脚步,拉上客厅窗帘后给他盖了条空调毯。
她的动作惊动了池钧肴。
手腕被握住,两人一起倒在沙发上。
池钧肴在她发顶蹭了蹭下巴,手虚虚环在她背后,嗓音沙哑:“乖,我睡会儿!”
说完这句话,呼吸再次变得悠长。
荼舒被他缩在怀里不敢再动。
渐渐地,听着池钧肴平稳的心跳,闻着淡淡的海洋香,她的眼皮也变得沉重。
再次睁眼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是一片漆黑。
她不确定池钧肴有没有醒,但放在后背的手臂不知何时搭在了腰上。
侧睡的姿势压的下面一条手臂有点麻,她小心地往后撤了点身体,想把胳膊拿出来。
但她才刚刚动作,腰上的手蓦地一紧,姿势变换,荼舒被池钧肴禁锢着趴在他身上。
炽热的吻伴着池钧肴加重的呼吸迎面而来。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荼舒没一会儿就被他吻成了融化白玉,玉液悄然流淌。
骤雨初歇,池钧肴把荼舒的压在肩头,笑问:“怎么跑来陪我睡?”
荼舒扣着他衬衫的肩线嘀咕:“是你强拉我过来的。”
池钧肴的笑声格外低沉悦耳,荼舒被他笑得有些恼,抬手捂住他的嘴,但依旧没能阻止他胸腔的震颤。
无奈,荼舒放开手,闷闷地问:“是不是很累?”
池钧肴脸颊在她耳边摩裟:“做研发是这样的,你会不会怪我陪你的时间太少?”
他也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人,知道大学生恋爱的模样。
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旅行……
可能不是24小时在一起,但至少每天见面。
但他和荼舒之间,似乎小朋友一直在等。
等他上课,等他下班。
等他,有时间。
亏欠蔓延,池钧肴忍不住收紧手臂。
荼舒:“我不知道理想的恋爱是什么样儿,但我喜欢现在和你恋爱的样子。而且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太多了也不是太好…”
池钧肴身体一僵,而后抬手挠她痒痒。
荼舒躲闪讨饶:“我,我是说真的!你在的地方我很难分心做其他的事情,会…美色误我!”
池钧肴再次笑出声,半晌,想起谭宁说过的一句话——女人只会影响我创作的速度!
“我影响你学习的速度?”
荼舒认真思考了下,郑重点头:“是挺影响的。”
池钧肴被气乐。
“依你的想法,我们应该少见?”
荼舒:“忙的时候少见,闲的时候多见?”
池钧肴:“那请问荼舒同学,你什么时候忙,什么时候闲?”
柔软的手指摸索找到池钧肴的嘴巴,荼舒抬头在上面亲了下,声音里含糖带蜜:“见你的时候,永远不忙。”
你不在的时候,我在努力攀爬。
我想和你在金字塔顶端相见。
池钧肴听过那么多明示暗示的情话,但还是被这句话戳得心颤:“那我希望你永远不忙。”
咕噜——
肚子的叫声响起,荼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饿了…”
池钧肴又一次笑到失控,然后在荼舒恼羞成怒前腰上用力,抱着人起来:“我去做饭。”
*
第二天。
把化妆品,充电器这些小件装好,站在楼下等池钧肴。
他一早回了梵镜山庄取行李,刚发消息说在路上。
陌生的商务车在不远处停下,打着石膏的赵昔月招手:“阿舒,这儿!”
荼舒呆了呆。
“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啊!”
谭宁已经从车里出来帮她拎起行李箱:“我们比他俩先到,先上车!”
荼舒还没问他俩是指谁,就看见熟悉的暗绿色欧陆。
池钧肴停好车,任乔明取了两人的行李箱一起到商务车跟前。
赵昔月:“阿舒,你带外套了吗?那边夏天降雨后爆冷。”
荼舒:“带了两件。惜月姐,咱们是同一个航班?”
赵昔月:“不然呢?听说上次和我吵架那个也会到赛场和咱们集合。”
谭宁:“人有名有姓,许怀维。”
赵昔月:“用你提醒?睡你觉!我和阿舒聊天有你什么事儿!”
荼舒:“……”
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俩人见面就掐。
侧身低声问池钧肴:“你怎么没告诉我大家一起去啊?”
池钧肴:“我如果说,我不知道是同一个航班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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