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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提着还滴着水的竹篓迈进院门，几条青鱼还在扑腾着，水珠溅在了一旁捣药的萧景衍脸上。
“秦大将军最近这是改行当渔夫了？”
“总比某个御史大人强吧。”萧景衍顺手把鱼篓甩了过去，“进山里采个草药，还把发带给整丢了。”
萧景衍稳稳接住了竹篓，腕间有些褪色的红绳露了出来，正是之前秦昭送给他的那条。
山风吹过，远处溪流的潺潺声传来。
秦昭正蹲在灶台旁处理着鱼鳞，萧景衍不知道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环住了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头。
“前几天的汤好苦，你在里面掺什么了。”
“黄连。”秦昭捏起一块刚处理好的鱼脍，塞进了他的嘴里。
萧景衍轻轻咬住了他的指尖。
……
远处是两人亲手栽下的梅树，今年的冬天终于结了第一茬花苞。
“你知道吗，刘患死了。”萧景衍突然说道。
秦昭翻炒着锅里的菜：“哦，现在知道了。”
“狗皇帝也驾崩了。”
“嗯。”
萧景衍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一眼没看就扔进了灶台里。
“新帝想请我们回朝呢。”
“不回。”
两人心有灵犀，同时弯腰去够墙角的那个酒坛子。
那是去年用后山的青梅酿的，两人约定好今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开窖。
倒出了两杯青梅酒，秦昭仰头饮了一口。
“终于是下雪了。”
萧景衍望向窗外。
秦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恍惚间又回到了许久之前的那个冬天。
“喂。”萧景衍轻轻碰了碰秦昭，“当年你往我怀里塞饴糖的时候……”
“怕你太苦了。”秦昭又仰头喝了一口酒。
鱼汤正在锅里咕嘟嘟的作响，秦昭抹去了萧景衍眼角的泪。
暮色降临时，梅花花瓣落满了石阶。
两个人醉倒在了灶台边，萧景衍枕着秦昭没有束起的头发。
半梦半醒间，秦朝感觉到有人在触碰他身后的伤疤。
“还疼吗？”萧景衍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秦昭没有说话，正是又往萧景衍怀里缩了缩。
次日早晨，秦昭先醒了。
他轻轻的挪开了萧景衍压在在身上的手臂，起身准备去院中打水。
雪已经停了。
他提着水桶回来的时候，萧景衍正坐在灶台旁发着呆。
“还有剩的鱼汤吗?”
“已经热着了。”
秦昭舀了一碗鱼汤递给他，萧景衍一口一口的喝着。
“今天去做点什么？”他问。
“去后山看看之前布好的陷阱。”
“你呢？”
“我就晒晒草药好了。”萧景衍指了指院中堆着的那些草药。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对话，却让两个人心中都感觉暖暖的。
很久之前，他们一个在沙场上浴血奋战，一个在朝堂上运筹帷幄。
那时候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深山中讨论这些柴米油盐的小事。
秦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低笑。
“你笑什么。”萧景衍抬眼看他。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你第一次生火的时候差点给自己的眉毛烧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刚开始做饭把糖当盐用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吃完饭，秦昭去了后山，萧景衍则在院子里晒着药。
午时，秦昭提着两只野鸡回来了。
“今天的收获还挺不错的。”
“那中午就炖鸡吃吧。”
秦昭利落的处理好了山鸡，萧景衍自然的准备好了配料，炊烟袅袅，鸡汤的香味传出。
饭后，萧景衍在窗下看着草药书，秦昭正院中处理着柴火。
两人多字对视，但都相顾无言。
傍晚时分，天上又开始飘起了细雪，秦昭早早就帮萧景衍收好了草药，关好了门窗。
“今天看到了一束不该开的花结了花苞呢。”萧景衍说道。
“山里的东西总不按常理来的。”秦昭烤着火。
“就跟我们一样呢。”
过了很久，秦昭才开了口：“先睡吧，明天还要一早去镇上卖药呢。”
萧景衍吹灭了油灯。
“秦昭？”
“嗯？”
“你说若是有一天，新帝亲自下场来请我们……”
“那就请吧，反正我不回。”秦昭翻了个身，面对着萧景衍，“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青山为证，此生不离。”
萧景衍低低笑了一声，他揽住了秦昭。
“睡吧。”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说不定远处还有劝他们回朝的官员正在前进着。
但这些都和他们无关了。
在这座青山中，他们此时此刻只是秦昭和萧景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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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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