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起走过去，70个人全部到位，不少人跟他打招呼，今起觉得莫名，但还是礼貌回应。
节目组宣布可以上车，不少人看向今起，今起不明所以，本来就站后面，没挡道啊？
见他没反应，都讪讪上了车。
总共三辆大巴，参赛者坐两辆，每辆36个座位，有个人注定要落单。
今起上车，前面的座位已坐满。他如愿往后走，前面的人却停住了。
“不好意思，”刚才因停车而出糗的练习生昂着头，对正要入座的人意有所指，“我是落单的那个。”
对方愣了下，默默走向后排两个空位。
今起往前走一步，AI眼镜上出现出糗练习生的基本信息：
姓名：岳沉隼
年龄：23岁
所属社：晨空星娱练习生
学历：光幻影视大学（学习混子）
性格：目中无人、仗势欺人
备注：少爷，这是练习生基本信息，您可依据合理发展人际关系。
岳沉隼看着今起，“坐这吧？”一脸势在必得。
今起咯噔了一下，“谢谢，我背包比较大。”
岳沉隼脸一垮，露出凶相。
今起继续往后去，AI眼镜出现同座者的信息：
名字：季怀让
年龄：18岁
所属社：晨空星娱练习生
学历：光幻影视大学在读（挂科严重）
性格：逆来顺受、对出道有强烈意愿
晨空星娱的，今起打了声招呼，“你好。”
季怀让有些腼腆道：“你好。”
他五官精致，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垂，睫毛密而长，看人时无辜又专注。
今起并不擅长和陌生人搭话，一时语塞。一个小时车程，他打算睡一觉。
掏出蓝牙耳机，来前姜恕塞进他背包，跟他说不想说话就戴着，这样别人就不会主动搭话。
想法是好的，但今起是生活白痴，根本没接触过蓝牙耳机，没有说明书根本捣鼓不明白。
五分钟后，他放弃。
其他人已经聊了起来，今起看着窗外，AI眼镜出现一排字：少爷，很抱歉忘了教您怎么连接蓝牙，我帮您放首歌吧。
戴着眼镜本就不习惯，这排字又挤入眼球，今起很想把它摘了。
“不放吗？”连接戒指的耳机响起姜恕的声音，“一个小时会很无聊的，少爷。”
今起烦不胜烦，佯装手肘靠车窗，手指落到唇边，趁着车辆启动来了句：“闭嘴。”
姜恕轻笑了声，“是。”
“那个……”身旁传来试探的声音。
今起扭头，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他的笑容毫无破绽，纯粹而无邪，“你好，我叫今起。”
“你好，我是季怀让！”他激动又惶恐，看向今起手腕上的丝巾，“你是楝前辈的粉丝吗？”
今起怔了一下，池小冉喜欢苦楝花，连粉丝都不知道，季怀让却知道。
今起继续一脸纯真：“怎么会这么认为？”
“我是晨空星娱的练习生，楝前辈平时很喜欢苦楝花，所以……”发现今起一直看他，他马上说，“对不起，是我多嘴。”
今起坦然，“我确实是她的粉丝，也是因为她才来这个节目。”
发现对方没有恶意，季怀让又说，“其，其实我不建议你这么早就亮明属性，前辈现在是话题人物，这么做并不讨喜……”
粉丝不可能认出今起是池小苒粉丝这一身份，他口中的不讨喜，是不讨谁的喜？
今起目光纯澈，“作为她同公司的后辈，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
季怀让显然没料到会被反问，一时语塞。
今起还不想把他怎么样，说道：“谢谢你的提醒。但我生活中的很多选择都受她的影响，参加这次节目也是其中之一。她对我意义非凡，即便被知道也无所谓。”
粉丝宣言一出，季怀让死寂下去的眸又亮了，那是一种近乎纯粹盲目的崇拜。
今起无来由烦躁，但还是礼貌道：“离目的地还早，我先睡会儿。”
没一会儿，车内交谈声淡去，季怀让看着今起，密匝匝的睫毛眨出耐人寻味来。
“各位练习生，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大巴广播响起，“请带好您的行李下车，并依照工作人员指引有序移动。”
岛上热气氤氲，今起提了行李暂避大巴阴影下等着。所有练习生胸前都贴好了名牌，并按顺序前往不远处的“初印象拍摄点”进行录制。
其他人都热情朝镜头打招呼，今起只是淡淡地完成指定动线的行走。紧随着进入主录制楼，暂时存放好行李便前往化妆间，为导师初评级录制做准备。
节目组显然投入不菲，后台化妆间不仅数量充足，陈设也奢华。今起被引至7号化妆间，三人共用，每张化妆台旁都候着一名化妆师。
根据规则，练习生可自行聘用化妆师，也可以选择节目组提供的。
今起是自聘，姜恕为他准备的化妆师已经候着。化妆师名为卓炔，扎着狼尾辫，二十多岁的年纪，更年期的脾气，今起和他磨合就花了一个月。
今起对往脸上涂抹化妆品有着天然的抵触。他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非要往健康的皮肤上覆盖一层不属于它的质地。
所以当卓炔第一次把粉底抹上他的脸时，他满脸不适，脱口就是：“脸好像要变异了！”
卓炔当即摔粉底，扭头就要走。
姜恕拿湿巾帮今起擦拭，手轻柔，话语朝着卓炔却十分蔑视：“卓老师，您这手艺要是连过敏都应付不了，不如早点改行卖红薯。”
卓炔气得狼尾辫都快炸起来。
姜恕又好兄弟笑：“卓老师，待在你那温室有什么意思？再说了，强者从不畏惧过敏者。”
就这样，卓炔在姜恕一声声贬损和笑哄中忍气吞声，终于治好了今起的“无病呻吟”。
但还是忍不住阴阳姜恕，“姜大老板，你家练习生真是金贵，怕是元宝吧？”
姜恕又挂上招牌笑：“卓老师，您现在何尝不是对元宝的投资呢？”
卓炔再次完败，燃着怒火扬长而去。
时隔一天又十个小时再次见面，今起主动打招呼，“卓老师。”
卓炔嗯了声，两人沉默准备。
其实不抵触化妆后，今起有尝试跟他聊点什么，奈何卓炔已经被他的出声搞得手抖，两人也就默契保持沉默。
没多久，岳沉隼和季怀让走进来。
岳沉隼看到卓炔就毕恭毕敬，“卓老师好。”
声音之洪亮，卓炔眉笔一顿。
今起看着镜中的岳沉隼，拘谨中带着崇拜，他无法理解。姜恕跟他说过，卓炔不是什么化妆大师，只是小作坊学徒。
卓炔瞥见今起那一脸事不关己的淡然，心头火起，草草应了岳沉隼一声，就用指尖托起今起的脸，他就不信了，今起会永远对他的化妆技术无动于衷！
想到初评级舞台姜恕创作的那首无聊的曲目，卓炔更坚定了决心。他要让这位“少爷”明白，在竞技舞台上，妆造才是最快扭转局势的利器。
今起看着镜中卓炔斗志昂扬的神色，暗自叹气，这次卸妆肯定又要多花半小时。
他总是拗不过卓炔，或者说，拗不过被姜恕一次次用激将法激起的、化妆师日益膨胀的胜负欲。
见卓炔专注今起，岳沉隼心有不爽，但不敢发作，坐下就靠着椅背闭眼。
下巴终于被松开，今起抬眼就撞见镜中的季怀让，回了一个浅笑。
卓炔被这突如其来的乖笑惊得手抖，修容笔差点划出一道。
今起倒是神色自若：“卓老师？”
卓炔定了定神，如是道：“不愧是元宝。”
今起继续乖觉。
卓炔：“……”
化妆期间，《能耐》的相关话题迅速登上热搜榜。高居榜首的是＃岳沉隼＃，今起则出现在话题＃青春男大＃里。
姜恕坐在办公室内，高清大屏正实时播放《能耐》的微博话题动态。他点开＃青春男大＃中今起的“初印象”视频，单手轻撑下颌，指环停在唇边毫厘处，眼底浮起欣赏的浅笑。
“少爷，演技不错。”
这句话清晰落进今起耳中，他正在换衣间，也就抬起右手，“效果不错？”
“很不错少爷，表演继续加油。”
今起眼睑一垂，嗯了声。
姜恕感知到他的情绪，笑道：“少爷，其实放弃的话，您的热度可以直接登顶。”
今起冷嗤：“毕竟退堂鼓第一人是吧？”
效果达到，姜恕笑，“您会成功的。”
今起不想再跟他废话，“挂了。”
经姜恕这么打诨，紧绷的神经松弛不少。他并不是怕演出，比这重要千百倍的钢琴赛事都参加过。他只是抵触，抵触成为一个被观赏的商品。
走出换衣间，卓炔已经不见，岳沉隼去了演播厅。季怀让还候着，一身素白飘逸的衣袂，显然是为古风曲目或舞蹈做准备。
今起能看出他背景普通，不仅自带化妆品，连舞台服装都是亲手提来。
看到今起出来，他看晃了眼，“好美……”
本来对他的初印象就零分，今起神色淡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狠狠打了个大红叉。
季怀让一慌，又是道歉。
“没事。”说的就像真的无所谓一样，季怀让放下悬着的心。
导播走进来：“季怀让选手，请上台！”
今起坐在化妆间，听完了季怀让的正常表演，还听到他拿A的声音。
“少爷选手，请上台！”
随着曙光般乍现的编钟声，舞台上幽绿烟雾弥散，钢琴旋律渐入，其他旋律随即伴响。
朦胧中，一束冷光打在今起身上，他静立着，孤直又矜贵，左手拿起话筒，腕上的丝巾便扬着。
“灯光太暗
观众太少
我该怎么笑着说我好……”
声线清冷而克制，唱至“可我不是花衣魔笛手”时，他微微敛目，下颌线绷紧一瞬，很快又恢复平静。
“请原谅我开始闪耀
哪怕不是你们想要……”
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而从容，声音里听不见哀求，只有一种清醒的孤寂。
“如果真实是一种罪
那就让我
闪耀过再赎罪”
最后一句音量渐弱，却依旧保持着惊人的控制力。尾音落下，他缓缓抬眼望向虚空，眼神清明而矜持，仿佛刚才那片悲伤从未存在过。
台下寂静片刻，掌声由零星变热烈，灯光亮起，他还没反应过来，显出一种初上台的茫然。
掌声更为热烈了。
一分钟后，掌声停止。
其中一位导师拿起话筒，柔声道，“请自我介绍一下。”
今起看向他，男人右眼有一颗泪痣，神色温柔，像在鼓励他。
今起垂眼：“大家好，我叫少爷。”
“少爷。”男人重复这两个字，又鼓励道，“可以再多说点吗？例如，为什么要叫少爷。”
似乎没料到会被追问，今起攥紧了话筒，“因为……因为这样听起来会比较不好惹。”
表现稚嫩青涩，与话语内容、唱歌时的矜贵形成巨大反差。
观众席瞬间爆出细碎的“卧槽”声。
“少爷，我非常喜欢你的歌声。”导师神情真挚，“高音通透，低音扎实，颤音均匀而自然，转音富有情绪层次……音域、音色处理得非常漂亮！所以，我给A。”
“谢谢……”今起呆愣鞠躬。
那导师柔笑着看他，另外三个导师分别点评后也给了“A”。
观众投票后，今起以综合第一的成绩进入A班，压住位于第二的岳沉隼。
分配宿舍环节，他通过自选权选了季怀让和两外两个拿了F的邱正允和菲利尔。
前往行李存放区，他终于见到了身为观察嘉宾的马越川。正如他在找马越川，马越川也因为他的惊艳表现而满脸堆笑。
姜恕靠着办公椅，笑说：“少爷，猎物上钩了。”
《恕我闪耀》完整版：
作词：R.Shu
作曲：R.Shu
灯光太暗，观众太少
我该怎么笑着说我好
可我不是花衣魔笛手
就唱一首，又怕什么？
请原谅我开始闪耀
哪怕不是你们想要
请原谅我开始登场
哪怕不是我的主场
如果真实是一种罪
那就让我
闪耀过再赎罪
颜商会时刻在线
唱跳会保住颜面
我会留住自己
管它前路是魔是鬼啊
请原谅我开始闪耀
哪怕不是你们想要
请原谅我开始登场
哪怕不是我的主场
闪耀过再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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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杜松子树（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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