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树不会轻易折断,萧欲眠在树枝上的行动就大胆了许多。
这树高,他站起来几乎能将整片樱花林尽收眼底。他扶着主树干绕了一圈,这个视角看樱花林和从别墅二楼的窗户往外看差不了多少,都是一片粉色的樱花海。
忽然,他的余光却似乎扫到了什么,一点在粉色花海中格外突兀的东西。
萧欲眠小心地挪动脚步,以防从树杈上掉下去,向那边移动着身体。
那东西不远,就在这棵大樱花树上,中心靠上的一根树杈上。
交错的树枝严重的遮挡了视线,他踩着树杈往上绕了一下,凑近了才发现那竟然是个人头!
这个位置太高,从下面抬头根本看不见,人头朝向房子的方向,摆在樱花林最大最高的地方,这明显就是有人专门摆着这里。
他最开始看到的是人头的后脑勺,这下绕到了正面,直面了它半腐烂的面部。
老实讲,有点恶心。
腐烂的皮肤呈现出青灰色,原本眼眶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被粘稠液体裹着的蛆虫在里面缓慢蠕动着。融化的脂肪顺着颈骨断裂处垂坠下来,与树干相接的位置甚至长出了几丛艳丽的蘑菇。
腐烂的腥甜混着铁锈味像是触手般直往鼻腔里钻。
萧欲眠:我的鼻子今天可算是遭老罪了。
萧欲眠犯愁地四处看看,他怎么把这玩意儿搞下去呢?
他暗自咬牙,扯了扯袖子,隔着衣服伸出一根手指,找了个看起来没那么恶心的地方,对着它一戳,看着它咕噜一下滚了下去,落在地上溅起一瘫尸液。
等他回到别墅里,第一时间就是找把剪刀把袖口剪了。
萧欲眠顺着原路跳下树的时候,汤晨阳也拖着一把铲子回来了。
他看着地上那摔成一滩,但还能勉强看得出来是个人头的东西,目瞪口呆道:“你从哪儿搞来的?”
“我刚才去树上看了一圈,在最上面看到的,就推下来了。”
萧欲眠后退几步,尽量远离树下,对着汤晨阳做了个“请”的动作,“挖吧。”
汤晨阳从口袋里抽出两条毛巾,递给萧欲眠一条,自己拿一条绕过下半张在脑后打了个重重的结。
萧欲眠将毛巾叠了几叠,捂住口鼻,聊胜于无,但还是没敢站太近。
萧欲眠看着汤晨阳重重地下了第一铲,翻出来的土壤中,细碎的肉块混杂着断骨,冲鼻的腥臭将他逼得后退几步。
萧欲眠对着默默干活还越挖越快的汤晨阳,比了个牛的手势。
大概花了十分钟,萧欲眠感觉自己都快习惯这股味道了,汤晨阳将树根一圈几乎都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碎肉块一层叠一层,挖到最底下几乎都呈泥状了,基本都是碎骨,中间还夹杂着几根完整的骨头。
将完整的骨头挑出来堆在一边,汤晨阳立马放下铲子窜出来老远,远远都能听见他深呼吸的声音。
而已经习惯了的萧欲眠,用汤晨阳丢下的毛巾裹住手,捡起地上完整的骨头仔细观察。
将骨头都一一看过,几乎每根骨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齿印,而且是人类的齿印,骨头的夹缝中还有没被啃干净的肉沫。
萧欲眠边看边拼,最后拼出来一副成年男人的骨架。虽然细小的骨头少了不少,估计掺杂在碎骨头里面了,但大体的框架没缺多少,缺的头也在一边呢。
只是两根大腿骨不在其中。
萧欲眠拎着铲子把挖开的地又扒了一遍,确认没有还漏在地里的骨头。
为什么独独缺了两根大腿骨呢?
在萧欲眠思考的时候,汤晨阳也缓得差不多了,回到他身边,一同看着地上的骨架子,“发现什么了?”
萧欲眠摸着下巴,语出惊人:“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素未谋面的父亲?”
“……?你咒我呢?”
“……我是说NPC里面的父亲这个角色。”
萧欲眠将早些时候跟女孩的交流复述给他,“始终在树上看着别墅的头,难道不算一种陪伴吗?”
汤晨阳沉默半响,“虽然我承认你的猜测很有道理,但这有点惊悚了吧?”
两人随后又在大樱花树附近转了两圈,没有再找到额外的线索,便先回别墅了。
汤晨阳一推开门,缩在角落里的关学智立马迎了上来。
萧欲眠后一步进门,往客厅里一看。原来是那三人,看样子是休息够了出来找线索了,难怪关学智早上才大起来的胆子又被戳破了。
那三人对他们视而不见。
关学智借着汤晨阳宽阔的身形,从身后悄摸塞了什么东西给他。汤晨阳低头扫了一眼,是两张纸条。
汤晨阳跟萧欲眠对视一眼,说道:“先休息吧,晚上才是重头戏。”
萧欲眠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我晚点上去,客厅我还没看过呢。”
汤晨阳也明白他的意思,按这副本场景半天一变的德行,指不定有些线索找不到就没了,他想再搜一遍保底。
汤晨阳带着关学智先上楼了,萧欲眠看客厅被那三人环绕,于是索性先去了没人的厨房。
厨房是最常见的装修,灶台与水槽台面形成一个直角,水槽前是窗户,另一边则是冰箱。
角落放着刀架,里面插着几把刀,萧欲眠一眼扫过去却没有看到昨晚母亲拿的那把砍骨刀。
转头看向冰箱,冰箱门上贴着好几个便签,凑近一看,写着菜单和做法。
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意外的不多,寥寥几颗青菜。
萧欲眠接着打开下层急冻层的时候做了一下心理准备,他本以为昨晚母亲砍的那些残肢有一定的可能会存放在这里,没想到打开之后里面空空如也,甚至没有储备的肉菜。
萧欲眠皱了皱眉,不在冰箱会放在哪里?
那玩意儿放哪儿都容易臭吧?
按下疑惑,萧欲眠关上冰箱门后顺手打开了一旁的柜子,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那把厚重的砍骨刀。
刀上泛着厚重的油光,刀把与刀身上都零星沾着些暗红色的肉沫,不断散发着腥臭的血腥味。
而在砍骨刀的旁边,看样子应该是一把剪刀,但全长目测应该有半米长,像是用于修剪树丛的园林剪刀。
那剪刀通体泛着骨质的白色,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材质。
萧欲眠看着油腻的砍骨刀,略带嫌弃地搓了搓手指,还是选择向剪刀伸出了手。
还没等他碰到剪刀,母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他一激灵。
“客人在找什么呢?”
一回头看到母亲正站在厨房门口,逆着光,显得她脸上的笑都渗人了些。
萧欲眠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回道:“没事,想找您聊聊天,看您没在就到处参观一下。”
他顺势将话题带到他想问的事情上,“我看您这有园林剪刀啊,外面那么多樱花树都是您自己在打理吗?”
母亲答道:“我不怎么打理它们,园林剪刀总是有备无患的。”
“我看那剪刀不像常见的材质啊,您专门定制的吗?”
“我自己做的。”
萧欲眠惊讶道:“很厉害呀,后院林子不小,但我看花都开得很好哦!”
听到萧欲眠这句话,母亲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生动,不像刚才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但母亲明显不想再接着聊了:“孩子他爸有时会帮忙打理,客人喜欢就好。我要开始准备午餐了,客人还是先离开厨房吧。”
她下了逐客令,萧欲眠也不敢不走。他一走,母亲立马就关上了厨房门。
他本来想将那把看起来就不简单的剪刀拿走的,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不过也证明了剪刀确实是重要道具,下次再找时机拿到手。
萧欲眠最后在客厅走了一圈,一楼经过玩家大半天的翻找,已经不再是原来井井有条的模样了,各种物品丢的到处都是。
没找到遗漏的线索,他便直接上楼了。
还是昨晚那个房间,萧欲眠推门进去,果不其然看到汤晨阳两人正在等他。
汤晨阳将那两张纸条递给他,上面是熟悉的血红字迹:“最后一把我一定会翻盘的,潘哥已经答应帮我了!这把赢了我就收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救救我!救救我!”
接着,汤晨阳将他们已经搜集到的线索,在地上摆成一排。
他们现在手上的文字线索总共是七条,其中两条是黑色字迹,剩下五条都是血红色字迹,但是从写字习惯来看,这两种字迹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萧欲眠按照内容将线索简单排了个序,从照片后的信息“我当父亲了”可以确定这些信息都是出自已死的父亲之手。
“相遇,生育,豪赌,被杀。”萧欲眠一张张看过线索,最后指尖停留在写有“翻盘”两字的纸条上,“他去赌博了,然后输得彻彻底底,跟这个潘哥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但这个交易被撞破导致他被杀了。”
“从现在我们所了解到的信息,他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死于母亲之手。但母亲杀他的契机是什么呢?是他去赌博这件事本身,还是他所提出的交易导致母亲痛下杀手?如果他只是单纯被杀,骨架上的牙印又是哪儿来的?”
“疑点还有不少啊,”萧欲眠将线索一一收起,全部交给汤晨阳保管,“小女孩身上也该还有不少值得探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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