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长老，亓酉和宿潭因为辩论的事吵起来了。”班长鹤琴不喜欢打小报告，可架不住吵起来的两人原本就是死对头，怕场面落入不可控的境地。
长老不敢停留，才到后窗处，里面的争吵甚至还有东西砸落的声音混合着传了出来。
“你说我们是历史的外来者？亓酉，我看你才是叛徒，成日里看什么《古人类典史》，用一些奇怪的词汇来渗透我们，你才是外来者、侵略者！”
宿潭一边说着，气急之下将身前的课桌隔空向前推了一段距离。
“对真实存在的历史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这场辩论算你赢了。”亓酉单手合上书，比之宿潭多了几分处变不惊，将课桌推了回去。
一来一去桌上的东西便被两股力量震到了地上，桌子也被挤压变形，“砰”地一声散架了。
“住手！你们两个，跟我来办公室，其他人自习。”长老站在窗外看了一会才跨步进来，表情相当不悦。
看热闹的一众学生立刻埋下了头，竞选学院长的辩论大赛就这么泡汤了，长老既把比赛交给他们自己办，应该早就能想到这个结果。
“长老，这完全是亓酉的错，他并没有参与选拔，却在我们辩论的时候插足，是他破坏了规则。”
一路上宿潭也没有停止为自己辩解，直到进了办公室，长老回头看他，他才住了嘴。
长老没急着替他们分出个是非对错，反倒问：“听你们论及过去，不如就说说你们的观点。”
“长老，历史是大自然的语言，适者生存，强者为上，地球人没有把握好这个度，才会走向灭亡，我们恒星人不一样，难道我的观点有错？”
亓酉与他恰恰相反，他坚持对过去的一切保持敬仰，总是学习和借鉴使用没落到无人问津的地球文化，那本从不离手的历史书就可以证明这点。
他将这本书放在长老的办公桌上，说：“我没什么要说的。”
宿潭心底很是不屑，仗着长老对他另眼相看，就这么能装。
“亓酉，我知道你对地球的历史很感兴趣，你发表的关于人类起源的论刊我看了，我很欣赏你的想法，但这条路注定艰难，不要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听到这里宿潭心里才舒服点，长老对他的否定就是对自己的肯定。
“你们在教室打架斗殴，把损坏的物件拿去器材室更换，回去把学生守则抄写三十遍。”
两人对此都没什么意见，等到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长老才开口：“亓酉，你留下。”
宿潭头也不回地走了，对于长老明显的偏爱，他已经逐渐适应了，等到成绩超过亓酉，这种待遇就不再是他的了。
见亓酉折返回来，长老才起身从书架隔层里拿出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递给他：“这是冥珠，校园通行证，它就可以代表我，毕业后可以凭借这个进入校园，如果有机会回来的话。”
亓酉接过，被藏蓝色的幽光吸引，良久才说了声：“谢谢。”
*
这个星球被称为“恒星”，他们也被称为恒星人，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有人说是地球人遗留的后代，是经过大自然残酷筛选的幸存者，代代更迭才得以化茧成蝶。
在残存的遗迹中，确实可以证明他们的言行举止乃至生理构成和地球人相差无几，不同的是，他们的身体素质更好，具备特殊能力，寿命很长，不人为毁坏的话是不会自然死亡的。
这节课是由聚灵老师上的，看着讲台下心不在焉的学生们，只有少数人翻看课本，她重重地把书往桌上一放，推了推眼镜说：“你们掌握的知识如此匮乏，却还是这样不思进取。我来想想，你们最爱上的是生理课吧，那么我提几个相关问题。”
底下的学生立刻打起了精神，有意思的话题将他们激活了。
“我们如何诞生？”
宿潭脑海中自动翻过书本中的答案：“在我们年满十八岁时，学院会组织一次‘巡猎’，到那时，我们只需要找到一只符族人，并将他驯化为傀儡，就可以产生后代。”
生理课上的知识只能学到这个程度，宿潭的回答可以说是标准答案了，但这并不是聚灵想要的，“那你们知道傀儡的其他用途吗？”
“与我们联盟，成为搭档。”有一个学生怯生生地说。
“正确，还有呢？”
“提供力量，为我们驱使。”
同座的另一名学生恍然大悟：“是呀，我们有了傀儡，只要学会运用念力，就可以让他们完全遵从我们的意志行事。”
聚灵闻言只是微微皱眉，学生们兴致高昂地讨论着，面对从未见过符族人，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不同版本的书籍或是道听途说的学生，她也深感无力。
每一批前往符星的学生都不会再回来了，毕业生不允许随意进入学校，也禁止与校内学生产生联系，他们以社会人士的身份活着，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没有家人，无亲疏概念，无血缘牵连，从有记忆起就在学院，这里有从幼儿时期到中学阶段的附属院校，可以满足生活的一切需求，孤影学院大到让他们以为这就是恒星球，学院以外的地方，他们从未涉足，因此不可避免地对外面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聚灵想知道他们心目中的傀儡是什么样子，不出所料都从嘈杂的议论中得知了。
“好了，安静，驯化……这确实是我们延续后代的方式，我个人以为，这种方法最终都会被淘汰，因为太过专横无理了。距离我们恒星四周最近的星球就是符星，为了自己的发展，进行掠夺、抢占，未免太过残暴了。”聚灵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样跟学生剖白是不是好事，年少的她放弃了成为强者的机会，不忍伤害符族人，她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但她不后悔。
学生们仍在交头接耳，宿潭则主动作为代表发言：“聚灵老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听说符族人肤色偏白，战斗力很弱，但他们很团结，”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或许这一点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可实力不够就是会被淘汰，我认为，无需仁慈。”
聚灵也是在意料之中，太多的人这样以为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符族人被掌控，进而变为傀儡。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听听亓酉的想法了，“亓酉，你怎么想？”
亓酉这才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老师，说：“既是我们的邻邦，我不会刀剑相向。”
不屑的笑声在课堂中很突兀，老师罕见的没有出声制止。
宿谭不相信在成年巡猎时亓酉可以抵御来自内心深处的渴望，这不是一个正常恒星人能做到的，他们的基因里，天生就带有强者的因子，征服欲甚至能压过求生欲。
一节课结束了，聚灵老师提了三个问题作为课后作业，让学生们课下去寻找答案。
学院的老师不多，很多课程都是老师走班上的，没有固定的老师来教一个班级，像聚灵老师这次就幸运地得到了一次带年级最优班的机会，之前她一直是在后几个班徘徊的。
顾及到学生们还未成年，有些话题被明令禁止，哪怕一丁点涉及禁区都不行，就像有关傀儡的话题，再深入一些会被警告，严重的话还会被遣退出学院。
聚灵坐在办公室里想着，以后不能这么大意了。
谁知亓酉突然来办公室了，聚灵看着他拿着一本《古人类典史》走过来，有些头疼地说：“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这本书是亓酉最爱研究的，或许他一辈子也无法将它研究彻底，因为它足有十公分厚。
亓酉将书翻开到固定的一页，“这里需要修正，还有很多有关符族的记载不全。”
聚灵非常头大，这本书是长老编的，她也没办法，况且这孩子想知道的只怕不止书上这些吧。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此时除了他们两个人没有别人，不如隐晦地给学生指条明路，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股毅力，这般执着。
亓酉常年位居年级第一，可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他在这方面似乎有些过于迟钝了。
“巫师鼎或许有你想知道的，但权限得去跟长老申请。”
话已至此，亓酉下意识摸向口袋的冥珠，冰冷的温度融入了他的体温。
*
下了自习，天全黑了，幕帘上仍挂着几颗星星，这是恒星为数不多的景色，除去云朵、月亮、星星，他们没有见过任何有关那片天空的自然景象。
巫师的营业时间是晚上六点到九点，宿潭赶着最后几分钟来打探情报，这是他光顾的老地方了。
“巫师大人，请问我是否具有炼药的天赋点？”
“有。”宿潭听完最后一个回答，心情好了不止一点，回去的脚步都加快了。
与巫师的对话依靠神识，只有本人及巫师大人可以听见，旁人站得多近都是没法听到的。
宿潭走后只剩五分钟就该关门了，亓酉才上前打量巫师鼎。
这是一个全封闭的石屋，材质是从外族引进的黑曜石，四周都被暗色的幕布遮盖着，门洞附近插着几面黑旗，上面绘有很多看不懂的符文。
“亓酉，请将手伸进来。”一道魔幻的声音打断了他，是原声改造后的效果，听起来幽暗潮湿，让人背后发凉。
亓酉上前两步，将手伸入洞口，一股寒气顿时袭来，屋内的温度比室外低很多，尖锐的物件靠近指尖，传来一阵疼痛。
三滴血落入器皿，“问吧。”
“符族人肖像描述。”
“巫师鼎不提供违禁信息。”
亓酉将冥珠递了进去，里面安静了几秒，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卷筒，“此为二类限制信息，查阅后立即销毁。”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