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明?流明?”
纪流明睁开眼,看见他哥穿着围裙,弯腰拍着他的肩,一同旧日里那样,轻声细语地喊着:“醒醒,起来吃饭了。”
“嗯。”他赖床的老毛病犯了,“马上,马上起来。”
鸡蛋油条配豆浆,他哥的老三样。纪流明也没吃腻,熟练的把白水蛋先剥好,放到他哥碗里,然后才动手给自己剥。
“...流明。”
“先吃饭。”纪流明眼皮都没掀,“吃饭的时候不说事,你定的规矩。”
“......”他哥只能悻悻地捧起碗,小心喝了口白粥。
这顿早饭吃的不称心,直到收拾碗筷的时候,纪流明都是冷着脸的。他哥想哄他,却被先一步的关在了门外,喊了两三遍名字,没用,纪流明铁了心不搭理他。
好不容易洗好碗,哥说:“流明,这几天我仔细想了,还是不想耽误你,你就听我——”
阴冷冷的视线看过来,他被吓的僵在了原地,紧张的偏了些脸。
纪流明就这样看了他十几秒,之后转身,要回房间。他就又说话了,小心翼翼的:“流明,你听见没有。”
纪流明还是没理他。
房门将要关上时,哥大着胆子过来了,胳膊抵在房门缝上,“等等,你说话啊。”
“你要我说什么?”纪流明反问:“你觉得可能吗?我会答应吗?”
“你不答应也不行。”
纪流明懒得和他争论:“松手,夹到你了我不管。”
哥抿嘴,声音重了重:“流明!”
纪流明视若无睹。
还是在房门快关上时,他哥才破罐子破摔似地说:“我觉得我不适合在这里,不止因为病的原因。我...我知道,你还跟他在一起。”
纪流明停下动作。
哥似乎很不喜欢那个名字,所以只用他来代替,“我还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你很喜欢他。我...我说这些话没有什么意思。”
他垂在身侧的五指收缩,握拳,“我也不是在逼你和他分开。我只是不想打扰到你们,何况我还有这个病,只会拖累你们。”
“......”
“流明,我看好一家精神病院了,离这里不远,你们以后要是想来看我,可以随时过来的。费用也不是很高,你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就够我用了。”
“卖了?那破房子谁敢接手?”纪流明松开把手,烦闷的将门踢开了点。视线一下宽广起来,他说:“你以为精神病院是什么好地方吗?那里年年都有虐待病人的新闻,你以为只是交了钱就完事的?”
“羞辱、打骂、滥用药物、电击治疗,你以为自己能在里面抗几天?一句重话都能在意三天性格,能在里面怎么活?”
“......”男人的脸色已经白了。
纪流明深吸口气,“我不想跟你谈论这个话题,我说了,你是我哥,只要有我一口汤,就少不了你的。”
“回去吧,午饭我来做。”
“……”
衣角被他拉住。
哥说:“流明,你答应过我,以后什么事儿都听我的。”
“是。”纪流明把衣服抽出来,决绝而冷漠,一字一句道:“唯独这件事不行。”
“……”
“我很讨厌这个话题。”纪流明望不见底的眼瞳直视着他,像黑夜,像墨汁,“所以以后不许再提。”
门被他关上。
没一会,又被推开。纪流明看着这个还在门外出神的男人,警告道:“也不许乱跑。”
哥的肩膀轻轻颤了下。
“听见没有。”
“……”
纪流明皱眉,声音沉了些,有些骇人:“说话。”
哥还是不说话,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后,大步跑上了楼。纪流明还没来得及追,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一道关门声荡落在耳边。
“……”纪流明扶额,头疼地叹了口气。
纪流明没事,就坐在楼下看电视,一直到中午,他做好饭,拿着钥匙打开了二楼的门,“吃饭了。”
“……”
“都是你喜欢的。别闹了,行吗?”
被子轻轻动了下。
“做了好久。”纪流明说:“手都割破了。”
“什么?怎么回事?手怎么了?”
哥飞速下床,不到三秒,就来到了他面前。他的动作有些太慌张着急了,脚踝碰到了旁边的椅子,撞出了一道沉闷的声音,拉长刺耳的摩擦音。
纪流明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他,手便被握住了。哥看着食指上的创口贴,心疼地抿了抿嘴,小声的责怪起来:“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啊?多大了,切菜还切到手。以后这种活还是让我来做,你想吃什么跟我说就好了,哥都会,不用你下厨房。”
他往上面吹了吹,凉凉的,“还疼吗?”
纪流明看着他,“疼啊。快疼死了。”
“啊?这么严重?你解开,解开让我看看。深吗?要不要去医院?你怎么才跟我说啊。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受伤之后不要瞒着,不要瞒着,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纪流明声音稍哑,说:“怕你心疼。”
哥气笑了,“我不心疼你就不疼了?你就好了?”
“嗯。”
“嗯什么嗯。”哥轻轻弹了下他额头,有些无奈起来,再一次用温柔的语气说:“笨蛋,疼了要说,这样别人才知道。不要老憋着,好不好?”
纪流明轻轻嗯了声。
“你手怎么了?”
“嗯?”纪流明低头看看,这才发现食指上的创可贴还没撕。他随手摘了,上面平洁,没有一点创口,只有时间贴久了后留下的些浮白印子,说:“没事,防着切手的。”
“笨,做个菜而已,能切到什么手。”
“万一呢。”纪流明问:“万一要是不小心切到了,你不得心疼?”
“心疼个屁。”漱玉笑嘻嘻的,“我才不会心疼你这种做饭都能切到手的笨蛋呢。”
纪流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捏了捏他的脸,“小王八蛋,一点良心也没有。”
纪流明小心眼,晚上把小王八蛋报复的不停求饶,好话不重样的说了几百遍,才堪算作罢。
漱玉累的不轻,但还是强撑着精神锤了他一下,骂:“……你简直、简直不是人。”
“费力伺候你,还生气上了。”
漱玉气笑一声:“那你让我这么‘伺候伺候’试试?”
“那你怕是努力一晚上都没用。”
“你看不起谁呢!”
纪流明笑了声出来,在他旁边躺下,打趣着说:“行,那你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嘶,我的腰...纪流明!你还真……真不是人!”
“是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纪流明很欠打:“好好歇歇,努努力,机会可就这一次,把握不住就没有了哦。”
“我肯定饶不了你!你等着,等我缓会儿。”
“嗯嗯。”纪流明揉了揉他的头发,“就是你这一缓可别缓到了明儿早。”
“胆子不小。”漱玉冷哼一声,把他的手打掉,威胁道:“待会有你好看。”
好不好看不知道,睡得很香纪流明倒是知道。
漱玉显然对这件事儿很上心,醒来之后就一直盯着纪流明看,把几个字明晃晃的挂到脸上,让人想不在意都难。纪流明也由着他看,直到傍晚他在厨房做饭,正切着西红柿时,灯一下灭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漱玉便从后面抱住他,找急忙慌的亲了过来。他嘴里有股柠檬糖的味道,又甜又酸,让纪流明忍不住想抱住他,加深这个吻。
但漱玉好像看出了他的意图,先一步摁住了他的手。纪流明只能低头,不满足的越亲越凶,把火越亲越大。
西红柿剩到了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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