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成拳头的右手一阵一阵地发疼。
褚息昂嗓子无端发干,“有,你等我一下。”
“不急。”沈恒西说完就转过身,“今儿温度好像挺低的,我去套件外套。”
看着那背影,褚息昂舔了舔嘴唇,“哥。”
沈恒西先是“嗯”了声,又转回身,“怎么了?”
“你有车吗?”褚息昂脚动了动,上前一步,“我知道有家很好吃的酸菜鱼,我请你吃。”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沈恒西先笑着开口:“行啊,等着啊。”
褚息昂回屋子仰头喝了大半杯的水,左手撑着桌子努力深呼吸,右边手渐渐平稳下来悬在身前。
门没关,沈恒西又敲了两声门,待人看过来时,“今天挺冷的,披个外套。”
“好。”褚息昂回。
对面门重新合上,褚息昂走到房间抹了把脸随便找了个外套披上了。带上门,褚息昂就站在过道里等着。
没多久,对面门重新打开,褚息昂抬眼,见沈恒西朝他挑眉,“走吧。”
沈恒西这车是跟着他来小镇的,也没开过,就一直放在后面的场地上。这会儿打开车门的时候还有些怀念,看了眼男生,发现他表情淡淡的,坐在车里后也只是看着前方。
没忍住,沈恒西笑了声。
褚息昂侧过头去看,“怎么了?”
转着方向盘,沈恒西开口:“真17岁?不会唬我的吧?”
“嗯?”褚息昂现在一直放空着,下意识地皱眉。
沈恒西又看了他一眼,“我17岁的时候可没有总这样皱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20岁呢,像个小大人似的。”
褚息昂抬手摸着自己的眉间,“这条路直走。”
又是一声短促的笑声。
胸前的右手不自在地捏了捏。
褚息昂余光打量着开车的沈恒西,他知道这人长得好看,一张脸不论是哪个角度看去都没有瑕疵,连搭在的方向盘上的手也是那般的完美。
他转头去看车窗外,大概是把这周的运气都花上了才能坐上一辆帕拉梅拉。
车里有淡淡的香水味,褚息昂轻轻吸了一口,垂着眼睛。
沈恒西不清楚17岁的小孩脑袋里琢磨什么,今日本来没打算出门,但一想小孩伤的右手自己也做不了什么饭,再加上几日都没了搭子还有些怀念,沈恒西想着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还往前开吗?”他问。
褚息昂抬头,“前面红绿灯往右拐。”
似乎也发现自己情绪有些不对,他重重呼了口气,“这家酸菜鱼都是活鱼现杀的,而且汤特别好喝。正好今日降温了,过会儿哥你多喝点汤。”
正好红灯,沈恒西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往下滑去,“行。”
这话一说完,褚息昂脑子里又在思索着该说些什么。
“不想说话不用逼着自己,我又跑不了,这么紧张干什么?”
在车子缓缓发动的声音中,褚息昂的左耳先一步听到沈恒西的话。
那一下子,褚息昂脑子里再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了,他笑出声,真心实意道:“哥,你是我见过最好相处的有钱人了。”说完,又自我反驳,“也不对,我也没遇到有钱人。”
沈恒西也跟着笑了,“就当咱俩是饭搭子,扯什么有钱没钱的。”
褚息昂点点头,“行。”
这会儿店里人不多,褚息昂走进去选了一条鱼,问沈恒西:“咱俩就吃微辣的?”
“可以。”沈恒西点头。
两人面对面坐着,看着褚息昂横在身前的那只胳膊,沈恒西问:“你这得养几天?”
褚息昂正拆着碗,这里的餐具都是一次性的,一只手不是很方便,“医生说最多一个月,不是什么大伤。”
沈恒西将他手里的餐具接过来,拆了放到他面前,“不是什么大伤需要吊着?”
褚息昂皱了皱鼻子,“医生说害怕我皮,吊起来总比不吊得好。”
难得见他脸上有点表情,沈恒西点点头,也顺着开玩笑,“是,小孩子总是好动的。”
被嘲笑了的褚息昂也没什么情绪,他就是在想,沈恒西果然是和别人不同的,哪怕看出自己的伤也见过自己丢脸的样子,也不会过问一句。
心里头放松了些,见热气腾腾的酸菜鱼终于端上来,他连忙招呼着沈恒西,“哥,你弄点这汤喝喝,特暖胃。”
“碗拿过来。”沈恒西没接他这话。
褚息昂看了眼他伸过来的手,又看了眼自己的碗,还是递过去,“不好意思啊。”
沈恒西给他盛了汤,隔着雾气递过去。
小孩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
“你请我吃饭,我总得做些什么。”沈恒西尝了一口汤,酸爽却又不腻,一口下去倒是真舒服了。
褚息昂弯着眼,“那哥你多吃点。”
喝了三碗汤,从外头透进来的寒气已经没了,沈恒西这会儿把外套脱了,正给褚息昂舀鱼肉。
说着请人吃饭却让人处处照顾,褚息昂骨子里那不想麻烦别人的情绪又上来了,他将碗拿过来,“哥你多吃点,我不是很饿,和你聊聊天就成。”
沈恒西也不说什么,“嗯”了一声,就问:“想聊什么?”
褚息昂有一瞬的卡壳,眼睛眨了眨后,还是问了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哥不是这的人,怎么会找到这个小镇?”
沈恒西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褚息昂连忙道:“哥,我就是好奇了一下,咱不说这个了。”
“这没什么。”沈恒西搁下筷子,“我奶奶是这里的人,就想着来看看。”
“这样啊。”褚息昂点头,又朝沈恒西笑了下,“那哥你先吃,我去结个账。”
他刚离开桌子,沈恒西的电话响起来。
看都没看,沈恒西直接接起,“哥。”
“干嘛着呢?”沈厅词问,“心情这么好?”
将碗里的鱼吃完,沈恒西擦了擦嘴慢条斯理道:“逗小孩儿呢。”
沈厅词糊涂了,“哪来的小孩?”
沈恒西笑了声,“不聊了,我在外面吃饭呢。”
被挂了电话的沈厅词看着对面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晃了晃手机,“被挂了。”
沈复皱眉,“才说了两句话就挂了?”
“他是不是还生着气呢啊?怎么才说了这点话啊?还有什么小孩啊?”旁边的女人不自觉开始担心。
“他没事。爸妈,我估摸着他在那快活着呢,你们就别担心了啊。”沈厅词按着眉心道。
“这……”
沈厅词开始赶人,“别这那了,赶紧回去歇歇。”
挂了电话的沈恒西交叠着双腿等褚息昂。
“走吧,哥。”褚息昂跑过来,一双眼亮晶晶得。
沈恒西看着他那样,总觉得他现在这副模样像只小狗,眼巴巴地等着自己说走。
嘴角带了点笑,沈恒西点头,“走吧。”
褚息昂先一步转身往外走,沈恒西看着对面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垂眸笑了笑。
才刚刚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褚息昂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这个秋天好像冷了些。
树叶落下的同时,背后也带起了微弱的风,紧接着,褚息昂身上就被披了一件外套。
“走吧。”沈恒西说。
褚息昂紧了紧衣服,看着前面的背影,心里有什么冒泡上来,连脸上都开始咧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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