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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最亮电灯泡

顾家虽然在想办法拖延婚约,但是叶明哲显然没有这个打算,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在他看来,婚约既然得到了顾宏的首肯和顾瑾沐应允,那顾瑾沐便是他势在必得的囊中之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巩固这层关系,享受“拥有”斯蒂兰高岭之花的快感。

于是,在一个天气晴好的周六,叶明哲的电话打到了顾瑾沐的手机上,声音是刻意调整过的温柔深情:“瑾沐,今天天气这么好,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空中花园餐厅,视野绝佳,菜品也很精致,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共进午餐?”

顾瑾沐接到电话时,正和顾清越在家庭影院里看一部老电影。她开了免提,叶明哲那黏腻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顾清越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竖起了耳朵,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顾瑾沐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语气疏离:“叶少爷,我……”,之前已经拒绝过多次,顾瑾沐一时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去!当然去!”顾清越看出姐姐的为难,猛地凑到手机旁边,声音清脆响亮,语气热情得仿佛是她自己被邀请了,“姐姐,那家餐厅我听说过的!超级难预约!叶少爷真是有心了!我们也正好没事,一起去尝尝嘛!”

电话那头的叶明哲显然没料到这一出,声音卡壳了一下:“……清越妹妹也在啊?这个……我是想和瑾沐……”

“哎呀,叶少爷不会这么小气吧?多两个人多热闹啊!”顾清越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继续扮演着不懂事、爱凑热闹的妹妹角色,“我保证,我和阿威就安静吃饭,绝对不打扰你们!是吧,姐?”她说着,冲顾瑾沐眨了眨眼。

顾瑾沐看着妹妹那副古灵精怪、明显是要去捣乱的样子,原本想要直接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她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妹妹在旁边,或许比单独面对叶明哲要轻松得多。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对着手机,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论:“既然清越想去,那就一起吧。”

叶明哲:“……”他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谁要带两个电灯泡,尤其还有一个是战斗力不明的保镖?!但他又不能直接说不,只好咬着牙,强颜欢笑:“……当然,当然欢迎,清越妹妹真是……活泼。”

于是,原本计划的浪漫二人午餐,变成了诡异的四人行。

叶明哲精心挑选的空中花园餐厅确实环境一流,能将大半个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

他本来预定的是僻静的角落双人座,此刻不得不临时换成了一张四人桌。

叶明竭尽全力想要营造暧昧氛围,一会儿给顾瑾沐拉椅子,一会儿询问她菜品喜好,眼神黏腻得几乎能拉丝。

然而,顾清越就像一颗锃亮无比、功率超强的电灯泡,牢牢地钉在两人之间。

“叶少爷,这个前菜看起来不错,我能尝尝吗?”

“姐,这个汤好鲜啊!你快尝尝!”

“叶少爷,你和姐姐在聊什么呀?我也听听!”

“阿威,这个牛排火候正好,你快吃!”

她不仅自己吃得不亦乐乎,还时不时把沉默是金的阿威拉入战局,不停地给顾瑾沐夹菜,分享美食心得,叽叽喳喳得像只快乐的小麻雀,彻底打破了叶明哲试图营造的任何独处和私密空间。

叶明哲几次想和顾瑾沐说些体己话,都被顾清越用各种问题或美食点评打断。他脸色越来越黑,握着刀叉的手青筋都冒出来了,却还得维持着风度,不能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发火。

顾瑾沐则全程姿态优雅,从容用餐。对于叶明哲的示好,她反应平淡;对于顾清越的“捣乱”,她则照单全收,甚至偶尔还会附和两句,比如尝了顾清越推荐的汤后,淡淡点头:“嗯,是不错。”

这让叶明哲更加憋屈。

而顾清越和阿威,则完全进入了“公费吃喝玩乐”模式。

顾清越对着一桌精致的美食大快朵颐,时不时还对阿威点评:“这个鹅肝比上次那家好吃!”“阿威,你快试试这个甜品,绝了!”

阿威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进食速度丝毫不慢,对于顾清越的“安利”,他也都会默默尝试,然后给出言简意赅的评价:“嗯。”“可以。”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负责活跃气氛(捣乱),一个负责沉默干饭(震慑),将一顿本该是男女主角培养感情的午餐,硬生生变成了美食测评现场。

叶明哲看着对面吃得欢快的“电灯泡二人组”,再看看身边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顾瑾沐,感觉自己像个花钱请客看别人吃喝的冤大头。一顿饭吃得他心塞无比,味同嚼蜡。

饭后,叶明哲还不死心,提议去附近的艺术馆逛逛。

顾清越立刻举手:“好啊好啊!我正想去那里看一个新展呢!姐,我们一起去!”

叶明哲:“……”他真想把这小妮子的嘴缝上。

于是,四人又移步艺术馆。叶明哲试图和顾瑾沐并肩而行,探讨一下艺术,培养一下共同语言。

顾清越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挤到两人中间,指着某幅画大惊小怪:“姐,你看这个颜色搭配好奇特!”或者拉着顾瑾沐的胳膊:“姐,那边有个雕塑好有意思,我们过去看看!”阿威则如同最可靠的屏障,沉默地隔开叶明哲任何试图靠近的举动。

整个下午,叶明哲连和顾瑾沐单独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他感觉自己像个跟在后面的随从,而不是约会的主角。脸色由黑转青,再由青转白,精彩纷呈。

而顾瑾沐,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眉宇间那份因为叶明哲而产生的淡淡郁气,却消散了不少。

她甚至觉得,看着叶明哲在那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以及身边妹妹那活力四射、明目张胆搞破坏的模样,比欣赏任何艺术品都有趣。

傍晚,这场对叶明哲而言漫长无比的“约会”终于结束。

站在顾家别墅门口,叶明哲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对顾瑾沐柔声道:“瑾沐,今天……”

“今天谢谢叶少爷的午餐和艺术馆门票!”顾清越抢着回答,笑容灿烂得像个小太阳,“我们玩得很开心!下次再有这种好吃好玩的地方,记得再叫我们哦!”

叶明哲嘴角抽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再见。”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他车子绝尘而去,顾清越终于忍不住,和宋舒雅通了电话,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今天叶明哲吃瘪的全过程,笑得前仰后合。

顾瑾沐站在一旁,看着妹妹笑得毫无形象的样子,摇了摇头,唇角却弯起了一个清浅的、真实的弧度。

“姐,我今天表现怎么样?”顾清越挂了电话,凑到顾瑾沐面前,邀功似的问道,眼睛亮晶晶的。

顾瑾沐看着她,伸手,轻轻替她拂去鬓角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点灰尘,语气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嗯,电灯泡瓦数很足。”

顾清越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开心,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阿威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家小姐笑得开怀,又看了看大小姐那难得柔和的神色,默默地在心里给叶明哲点了根蜡。

看来,有这位古灵精怪的小姐在,叶少爷想要单独约到大小姐,怕是难如登天了。

而这场由顾清越主导的“破坏行动”,在无形中,不仅缓解了顾瑾沐的压力,也让姐妹俩的心,靠得更近。对于顾清越而言,守护姐姐的笑容,比任何甜点都让她感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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