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泠很清楚晁然在做什么，一种自我取悦。
她了解晁然，了解她在生理上的需求很奇怪。
晁然不愿意被进入，但她不是那种众人刻板印象里流传，完全规避自身需求的所谓“铁T”。
她的浴望是内敛的自我循环，真实存在的，并且，只在与裴泠的亲密关系中，才会以一种迂回的方式显现。
她还是会在与裴泠的亲密过后，进行自我的……，有时她会让裴泠看着她，不触碰，只是用那双蒙着水汽的眼睛凝视着，直到裴泠脸颊红润，自己达到顶点。
偶尔她也会把握着裴泠的手，在自己的边缘绕一圈，是一种确认，一种标记，一种将对方纳入自己领域的无声宣告，但在最后关头时，还是固执地守住那最后的防线。
裴泠问过晁然好几次，“我可以帮你”“你可以教我”“我可以学”，晁然只是看着笑了笑然后说：“不用，不要多想，我是爱你的，在你面前我才有这种感觉。”
晁然也和她承认说：“我在这方面心理上有点问题，但我会慢慢去解决……”
她理解，但不知道晁然这样做的起因缘由是什么，或者说，只是单纯的喜欢这样，但解决浴望并不羞齿，只要是不违法乱纪的。
此刻，隔着一扇门，晁然正在重复这个模式，独自一人。
“晁然……”
裴泠懒洋洋地瘫在床边，朝着浴室喊了一声。
“你还需要我吗？”
水声，不知在何时停了。
浴室里陷入一片寂静。
不久，传来了一声带着命令口吻语气：“进来。”
裴泠猛地一下就从床上起身了，刚才的那点疲惫跑得不知所云，她屁颠屁颠地就晃悠进了浴室。
那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国际超模的清冷架子，倒真像只被主人召唤，就欢天喜地摇着尾巴跑过去的小狗。
浴室里水汽还没散去，空气温暖而湿润，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
晁然趴在浴缸边，手臂交叠垫着下巴，眼神迷离地看着她在门口迟疑了一瞬，那眼神带着点慵懒，又藏着点深意。
然后，她对着裴泠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再靠近些。
姿态像召唤，也像诱惑。
裴泠的心跳漏了一拍，依言走近，在浴缸边蹲下身来。
“晁然……” 她轻声唤道，声音在不自觉间放得很软。
裴泠很高，有181，在顶级的模特堆里不算高，她也只比晁然高了1厘米，但此刻，只有膝盖跪在瓷砖地上，才能勉强和趴在浴缸边的晁然平视。
晁然没有立刻说话，抽出来一只手，指尖还带着水温的暖意，轻轻拂开裴泠额前的一缕碎发。
“跪着舒服？”晁然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磁性。
裴泠老实地摇了摇头，膝盖硌在硬瓷砖上，其实并不舒服。
“那还跪？”晁然挑眉，指尖从她的额角滑到下颌，轻轻抬起她的脸，迫使她更直接地迎视自己的目光。
虽然她们以前为了追求刺激，偶尔也会做一些恶趣味的小游戏。
裴泠现在的姿态也是代入到了当时的场景里了。
裴泠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抿了抿唇，小声地执拗道：“……你让我进来的。”
意思是，你让我靠近，我就来了，至于姿势，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晁然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淡，带着点无可奈何，又有点……被取悦了的纵容。
“傻不傻。”她低声说，语气听不出是责备还是宠溺。
然后，她收回抬起裴泠下巴的手，转而浸入温水中，撩起一捧水，轻轻浇在裴泠微微绷紧的小臂上。
“地上凉，”她说，声音恢复了少许平时的淡然，但一点也不冷冰冰，“起来吧。”
她没有说“去床上”，也没有说“回去睡觉”，只是让她从冰冷的地上起来。
裴泠依言站起身，垂眸又问：“你需要我吗？”
晁然整个身子沉浸了水里，像一尾优雅而倦怠的人鱼，她闭着眼，水珠顺着她清晰的下颌线滑落。
“看着我。”她对裴泠说。
裴泠看着她，目光虔诚专注地流连在那张被水汽蒸得微微泛红的脸上，和水下若隐若现的身体轮廓。
也正是在裴泠的注视下，晁然才有那种全然解脱的感觉。
只有确认了这双眼睛的存在，确认了自己被裴泠全心全意地凝视着，她才能彻底放松下来，交付自己最不设防的一面。
这是一种奇特的共生关系。
晁然需要通过被凝视来确认安全和存在，从而获得释放与安宁。
而裴泠，则通过这被赋予的“凝视”的权力，感受到了自己被需要、被依赖的价值，填补了她内心深处巨大的情感空洞。
她们一个需要被看，一个渴望去看。
一个在注视下才能解脱，一个在注视中才能完整。
裴泠就那样安静地靠在墙边，目光一刻也未从晁然身上移开。
她看着水波温柔地拂过晁然的肌肤，看着她在自己的注视下，一点点卸下所有防备，呈现出一种纯净与放松。
没有情浴的激烈，没有言语的机锋。
只有氤氲的水汽，安静的目光，和嵌入骨髓，病态又迷人的相互依存。
晁然脱口而出了一句：“宝宝……”
声音很轻，带着事后慵懒的绵意，完全是下意识的，不受控制的，就从嘴里跑了出来。
这个词坠入潮湿的空气里，让两人都微微一怔。
晁然似乎自己也有些意外，那迷离的眼神清明了一瞬，闪过一丝懊恼，但很快又被疲惫和某种认命的情绪覆盖。
她没有解释，也没有收回。
看吧，爱是在一种你最脆弱，最需要的时刻，才会不加以掩饰，完全敞露的一种东西，它藏在习惯里，藏在潜意识里，藏在这猝不及防，最熟悉是称呼里。
裴泠想亲她。
这个念头强烈得让她指尖发麻，不是因为**，而是因为这个称呼激起的心尖酸软和悸动。
隔着氤氲的水汽，她从晁然那双尚未完全恢复清明的冰蓝色眼眸里，看到了同样的渴望。
晁然也想。
只是她的阴郁和那些未解的结，让她无法像裴泠那样直接。
可下一秒。
裴泠再次上前，在浴缸边蹲跪下来，膝盖再度接触冰冷瓷砖的不适感，此刻也变得微不足道。
她靠得很近，近到能看清晁然睫毛上挂着的小小水珠，她不由自主地抬手，勾了勾晁然的眼睫毛，张了张嘴唇，渴望地说道：“晁然，想要你亲我……”
语气软得像化在地上的一根冰棍。
晁然抬了抬头，一个轻柔又疼惜的吻落在裴泠嘴唇上，随后，她还有些不满地往颈窝游走，裴泠没说不行，但她再渴望，也仅仅在颈窝猫爪掌心地轻吻了好几下。
裴泠化得一塌糊涂。
她能感觉到晁然此刻的矛盾，那想要靠近，想要占有，却又因为某些原因而强行止步的挣扎。
于是她退一步地问：“你明天……可以还来看我吗？”
“嗯。”
裴泠嘴角漾开一抹笑伸出手，环住了晁然的肩膀：“那你要晚点来……我在最后。”
她恶劣又可耻的占有欲，就算现在还没有和晁然和好，她也不想晁然看到别人。
晁然闻言，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没有惊讶，也没有不悦，反而像是早已预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好。”
裴泠环着晁然肩膀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把脸埋在她带着湿润水汽和冷香的颈窝，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和咯吱的笑声。
晁然任由她抱着，一整个夜晚，都没有推开，也没有更多的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感受那份沉甸甸的依赖。
这晚她们终于久违地躺在了一张床上，肌肤贴着肌肤，不再是毫无温度的枕头。
裴泠动的小心翼翼，怕惊醒这来之不易的宁静，也怕晁然会改变主意，她就那样静静地贴着，听着两人逐渐同步的呼吸声。
而背对着她的晁然，在确认裴泠呼吸变得绵长平稳，似乎已经睡着后，才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一片清明，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能感觉着背后传来的依赖和温暖。
这份温暖，是她这四年来在无数个清冷的夜晚，刻意回避又无法真正戒掉的东西。
她终究，还是无法彻底把裴泠推开。
闭上眼，她将那只轻轻搭在她腰间的手，更紧地握在了自己掌心。
夜深沉。
裴泠累得陷入深睡，所有的尖锐、委屈和依赖，都在睡梦中化作了毫无防备的宁静，晁然这才缓缓转身，直面对着裴泠熟睡的脸庞。
月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柔和地洒在裴泠脸上，勾勒出她恬静的轮廓。
她抬起手，掌心悬停在那张脸颊上方，好一会儿，指尖微微颤动，能感受到对方皮肤散发出的温热。
最终，她还是想触碰又怕吵醒地收回了手。
心底深处，一个声音在无声地劝慰和说服她——
再等等吧，再等等。
等我解决完了事情，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好吗？宝宝。
可是……
今晚之后，她恐怕再也忍受不了和裴泠的漫长分别了。
[问号]到底有多么言不由衷的苦衷，让小情侣这样相爱还要分开！(不允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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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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