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林笼罩在一片奇异的静谧之中。王昊和徐长生背着工具再次踏入这片林子,昨日那令人心悸的“消失巨树”事件仿佛只是惊鸿一瞥的噩梦,并未留下任何痕迹。林中反常的平静,像一张无形的网,反而让王昊心头那根弦绷得更紧。
然而,寻木的过程却出乎意料的顺利。没走出多远,几棵挺拔粗壮的百年老树便映入眼帘,这些树两个成年男子都未必能合抱。
“爸,这几棵都行!”徐长生眼睛发亮,指着其中最为粗壮的一棵。
王昊走近,粗糙的手掌抚过冰凉的树皮,感受着木质内蕴的坚硬与韧性。他抬头望了望参天的树冠,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泥土,最终点了点头:“就它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条件有限,只能委屈你爷爷奶奶挤一挤了。这口大棺在如今的世道,已算高配了。”他想起一路行来见过的曝尸荒野,残肢遍地,心中不由哀叹世道不公,苍天无眼。
他转向徐长生,解下少年背后那柄古朴的清风剑。剑鞘微凉,触手温润。“长生,拿好了。”王昊将剑递给徐长生,声音沉静下来,带着一种授业解惑的郑重,“修士之力,贵在引动、凝聚、驾驭。灵力非蛮力,需如臂使指。”
他示意徐长生站到树前合适位置,自己则退后一步,详细讲解着引气入剑的法门:“意守丹田,引气上行,过膻中,走臂关,汇于掌心劳宫。再以此为中转,将灵力如溪流般注入剑身,不可贪多,亦不可吝啬,务求均匀、稳定、凝练如一。剑锋所向,心意所至,锋芒毕露,无坚不摧。”
徐长生屏息凝神,依言闭眼,片刻后复又睁开,眼神已变得异常专注锐利。他双手紧握清风剑柄,深深吸了一口气。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剑鸣自清风剑上响起,剑身似乎蒙上了一层肉眼难辨的、流动的微光。徐长生猛地踏前一步,手臂挥出,一道清冷的弧光如同月色倾泻!
嗤!
一声轻响,粗壮的树干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平滑如镜的切痕。切口处木质纹理清晰可见,一丝毛刺也无。巨大的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缓缓地向预定的方向倾倒,轰然砸落在林间空地上,激起漫天尘土。
王昊看着这干净利落的一剑,眼中满是欣慰,忍不住在意识里嘚瑟:“统子,看见没?什么叫名师出高徒!我就说我是当老师的料!”
【叮!检测到宿主教学行为。系统分析:天命之子徐长生天赋悟性极佳,灵力亲和度极佳,学习效率极佳。教学效果显著主要归因于目标对象自身卓越资质。宿主指导作用占比极少】系统冰冷无情的电子音精准地泼下一盆冷水。
王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只能在现实中板起脸,将无处发泄的“教学热情”加倍倾注在徐长生身上。
“外形只是第一步,内里的榫卯结构才是关键,棺盖与棺身的契合度,必须严丝合缝,分毫不差,容不得半点马虎。”王昊化身严厉监工,围着那截巨大的圆木指指点点,“这里,弧度不够流畅,重削。那边,预留的卯眼深度差了一指,灵力控制要更精细。你是修士,不是木工。”
烈日当空,山林蒸腾着暑气。王昊找了片树荫,拖过一个被徐长生“练手”做废的粗糙棺坯当床,枕着双臂躺下,用宽大的树叶盖住刺眼的阳光。耳边传来少年挥汗如雨、不断调整灵力输出劈削木料的“嗤嗤”声,枯燥却意外地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宁。
“要是日子能一直这么过也挺好。”王昊在意识里懒洋洋地感叹,紧绷了太久的心弦难得松弛片刻。
【警告!宿主心态监测:出现严重“躺平”倾向!】系统的警报声立刻响起,【大仇未报,贷款未还,任务未完。请宿主端正态度,这么多年了,积分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做任务?】
王昊烦躁地在脑海里翻了个身:“闭嘴!当牛做马还不许人喘口气了?扰人清闲,天打雷劈!”
【宿主,本统也是身不由己啊!任务失败或积分归零,你我都会死的。】系统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切和委屈。
“行了行了,别念经了,听得我脑仁疼。”王昊堵住意识交流的通道,将脸埋进手臂里。短暂的宁静如同虚幻的泡沫,终究无法掩盖心底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疤。疲惫和哀伤如同潮水般悄然漫上,他竟在这单调的伐木声中沉沉睡去。
梦境光怪陆离,嘈杂喧闹。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扭曲的声音交织:母亲的项链、父亲的皮带、李勇的手指、郑佳伟的折扇、宇天的眼眸,最终,所有画面都沉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他挣扎着想要醒来,身体却沉重无比。
“爸?爸!你终于醒啦?”
一声带着欣喜的呼唤穿透梦魇。王昊缓缓睁开眼帘,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入目是徐长生那张带着少年英气、此刻却满是关切和兴奋的脸庞。徐长生正趴在他躺着的废棺边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嗯。”王昊还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片刻后,意识才彻底回笼,他撑着手臂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爸,快来看!新做的棺材,我按您的要求改了好几遍,这次肯定成了!”徐长生献宝似的指着旁边。
王昊站起身,循着方向望去。只见一口巨大的棺材静静地躺在林间空地上。棺身线条流畅,深褐色的木质纹理如同流动的墨画。棺盖厚重,边缘严丝合缝地扣合在棺身上,没有一丝缝隙。即使以王昊挑剔的眼光,也找不出明显的瑕疵。
“好!好!好!”王昊毫不吝啬地连赞三声,用力拍了拍徐长生的肩膀,“长生,干得漂亮!这手艺,放在以前,绝对是大匠水准!辛苦你了!”看着少年被夸得耳根泛红,不好意思地挠头傻笑的模样,王昊连日来的阴郁也仿佛被这阳光和少年的成就驱散了几分。
父子二人合力,抬起这口沉重异常的双人巨棺。王昊虽灵力沉寂,但修士淬炼的筋骨力量尚在,配合徐长生精纯的灵力加持,下山的路虽陡峭崎岖,两人步伐却异常稳健。在夕阳将群山染成金红时,两人悄无声息地将棺材抬进了老宅堂屋,稳稳地放在正中央。
晚饭是简单的灵米饭配上午采摘的山野菜。王昊端着碗站在屋檐下,看着暗蓝如墨的天幕。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小雨飘了起来,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朦胧的网。
他扒了一口饭,混合着野菜的微涩,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却越来越重,如同被湿冷的蛛网层层裹住。
“统子,”他在意识里低语,“我第六感告诉我,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宿主,你又不是女人,怕个球?】系统试图用惯常的调侃缓解气氛,【疑神疑鬼的,自己吓~自己~】
“你最近是不是皮痒了?”王昊在心底恶狠狠地道,“看来是太久没给你‘爱的教育’了。”
【……】系统瞬间噤声,回想起了被小黑屋支配的恐惧。禁言什么的,太可怕了。
是夜,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瓦片,发出连绵不绝的嘈杂声响。王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在黑暗中与系统在意识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试图驱散那挥之不去的烦闷。
突然,一道刺目的紫白闪电撕裂了浓墨的夜幕,瞬间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紧随其后的,是几乎要震碎耳膜的狂暴雷声,窗棂都在嗡嗡震颤。
咔!轰隆!轰隆隆——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仿佛天空被撕开了无数道狰狞的裂口,狂暴的雷声如战鼓般锤击着大地。
就在这时,王昊全身的汗毛毫无征兆地倒竖起来。他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般射向紧闭的房门。
【宿主?怎么不说话了?】系统察觉到他的异样。
王昊不答,屏住呼吸,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扇薄薄的门板上。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门把手转动声,在震耳欲聋的雷暴间隙中,异常诡异地钻入王昊耳中。
【啊啊啊啊啊!鬼啊!!!】系统的电子尖叫瞬间在王昊脑海里炸开,刺得他脑仁嗡嗡作响,眼前发黑。
“轰隆——”
又一道闪电撕裂黑暗,借着那转瞬即逝的强光,王昊清晰地看到——门缝下方,两只光着的脚赫然站在那里!
门被无声地推开了,借着微弱的月光,一个瘦小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门口外的黑暗中。
闪电再次劈下,带着“轰隆隆——”的声响。
“长生?”看清来人,王昊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对着门口招了招手,声音带着沙哑,“过来吧,到爸这边睡。”
门口的徐长生,似乎有些踌躇,绞着手指,低着头站在阴影里。雷光闪过,照亮他微微泛红的耳尖。
王昊瞬间了然。这小子,怕不是怕打雷,又害羞不敢上前。他心中失笑,面上却不显,起身下床,几步走到门口,不由分说地牵起少年微凉的手,将他拉进房内,然后“咔哒”一声,利落地反锁了房门。
“下次睡觉记得提醒我锁门,”王昊一边往床边走,一边在意识里对系统吐槽,“差点被你吓出心梗。”
【锁!必须锁!我举双手双脚赞成!】系统惊魂未定地疯狂附和。
父子俩挤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窗外雷雨依旧疯狂肆虐,白光一次次照亮屋内。徐长生起初身体还有些僵硬,但在王昊一下下、节奏沉稳地轻拍后背安抚下,渐渐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
而王昊却毫无睡意。他一边机械地拍着长生的背,一边在意识里和系统进行着“临终关怀”式的对话。
“统子,你说我要是现在嘎嘣一下没了,这贷款是不是就不用还了?”
“如果能重来,宁愿投胎转世,也不愿穿越、重生绑定系统了……”
“这狗屁末世,活着真他娘的累啊……”
【宿主,振作点,想想你的任务,想想徐长生,想想宇天,他们还需要你的帮助啊!】系统被他这消极的“遗言”弄得焦头烂额,只能搬出天命之子们。
直到后半夜,闪电雷鸣才终于渐渐平息,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徐长生在王昊怀里沉沉睡去,发出悠长平稳的呼吸。王昊强撑了许久的意识才终于坠入一片混沌。
翌日清晨,王昊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旁的被子。很好,没人。
“这小子……”王昊失笑摇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知道害羞了。”他起身下床,简单洗漱后走下楼。
细密的雨丝依旧笼罩着山村。院子里,徐长生正全神贯注地练剑。少年身姿挺拔,动作迅捷如风,又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韵律。细密的雨点落向他周身,却在距离身体寸许处,便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瞬间蒸发,化作袅袅白汽消散,使他整个人如同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中。
王昊端着漱口杯,嘴里叼着牙刷,倚在门框上,睡眼朦胧地看着院中舞剑的少年。水汽氤氲,剑光缭绕,这一幕竟有几分不真实的美感。
一套精妙的剑招练完,徐长生收势而立,气息平稳。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屋檐下的王昊,带着求知的渴望快步走来:“爸,刚才这招‘风卷残云’,灵力流转到手腕时总觉得有些滞涩,爆发力不够,您看是哪里……”
王昊嘴里含着泡沫,含糊地“唔”了一声。教理论他在行,可真论起剑术实战,他懂个球啊!他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甩棍糊脸。脑海里唯一能参考的影像,只剩下宇天练刀时那霸道凌厉、仿佛能开山劈岳的身影。
“咳,”王昊强作镇定,漱了口水,煞有介事地指点道,“手腕是枢纽,灵力如流水,过手腕时要如臂使指,不可僵硬。你看宇天……咳,你看那些顶尖的刀客,发力瞬间讲究的是‘寸劲’,是全身力量的骤然凝聚于一点爆发,而非手臂的蛮力挥动。你再试试,想象灵力在手腕处骤然压缩,再如箭矢般瞬间透出剑尖……”
他只能把宇天那套刚猛无俦的发力方式,生搬硬套到剑术上,说得玄之又玄。
徐长生却听得若有所思,眼中精光连闪,仿佛抓住了什么关窍。他用力点点头:“我明白了!”转身又冲进雨幕中,再次挥动清风剑。这一次,剑势果然更加凌厉迅猛,破空之声隐隐带上了风雷之音。
王昊看得眼皮直跳,再不敢待在屋檐下当“名师”了。他赶紧搬了个小木凳,坐到堂屋中央那口巨大的棺材正前方。拿起匕首,全神贯注的雕刻起“奠”字来。刀尖划过坚硬的木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每一笔每一划都凝聚着无言的哀思与最后的敬重。
时光流逝。
王昊缺德的从村里的某个破败的房子上,卸下一块半人高的青石板,扛回来打磨成粗糙的墓碑。他每天除了雕刻棺材,就是在墓碑上刻字。
而徐长生每天除了练剑,就是炼体。
第六天,终于到了系统“钦定”的下葬吉日。
天还未亮透,深蓝的天幕上残留着几颗疏星。老宅内已是一片肃穆的忙碌。
王昊将徐长生支开去做饭,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将母亲冰冷的遗体抱入那口倾注了父子心血的双人巨棺内。父亲被魔气侵蚀的遗体,也被他从系统空间取出,安置在母亲身旁。他没有动母亲脖颈上那颗神秘的蓝色珠子,他想给母亲留个体面的遗体。棺盖沉重地合拢,隔绝了阴阳。
“咚咚咚!”院门被敲响。
王昊上前打开门,王启华的身影出现在微曦的晨光中。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亢奋,身形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叔公?”王昊连忙伸手去扶他枯瘦的手臂,“您没事吧?”触手处一片冰凉。
“没事,好着嘞!”王启华猛地甩开王昊的手,挺了挺背脊,声音沙哑却异常响亮,“带路!误了时辰老子可不干。”
“行吧。”王昊无奈,只得侧身让他进来,“您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将就着对付一口?”
“你能有什么好吃的?”王启华嘴上嫌弃,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着王昊走向厨房。
当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奇异清香的灵米饭端到王启华面前时,他愣住了。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碗里晶莹如玉、粒粒饱满的米饭,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下一刻,他抢过碗筷,狼吞虎咽起来,那架势仿佛饿了几辈子。
一碗饭下肚,王启华脸上那层灰败的死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蜡黄的脸色竟透出几分红润,深陷的眼窝似乎也充盈了一些。他放下空碗,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精神抖擞地喝道:“走!别磨蹭了!”竟主动走到墙角,一把抱起了那块沉重的青石墓碑,稳稳当当地扛在了肩上。
王昊:“......”
天光渐亮,云层透出熹微的金光。三人沉默地走出院门,踏上了通往村后祖坟山的泥泞小路。
王启华捧着墓碑,腰杆挺得笔直,步履沉稳地走在最前方,口中开始用一种古老而苍凉的调子,低低地哼唱起王昊教他的引路词。那词调简单,却蕴含着一种穿越时光的悲怆。
徐长生抬着沉重的棺材前端,王昊抬着后端。巨大的棺木压在肩上,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如同背负着无法言说的过往与哀伤。
山路蜿蜒,草木含悲。当三人终于抵达早已选定的、背靠青山的墓穴位置时,初升的朝阳恰好刺破云层,将第一缕温暖的金光洒在山坡上。
放下墓碑,王启华二话不说,抄起王昊带来的铁铲和锄头,分给徐长生一把,自己抡起另一把就奋力挖了起来。王昊也加入其中。三个男人,一个老兵,一个修士,一个身负巨力的“凡人”,在沉默中挥汗如雨。泥土翻飞,深坑迅速成型。不到一个小时,一个足有三米深的规整墓穴便已挖好。
“一二三!起!”王昊沉声指挥。
三人合力,用粗麻绳兜住棺底,小心翼翼地将那口沉重的双人巨棺沉入幽深的墓穴。棺木入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啧,”王启华抹了把汗,喘着粗气,看着那巨大的棺木,忍不住嘀咕,“看不出来啊,你娘看着文文弱弱的,这棺材抬着咋这么沉?跟装了两个人似的……”
王昊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一边填土一边含糊道:“是这口木棺太厚实了。”
黄土一锹锹覆盖上去,渐渐掩埋了深褐色的棺盖。三人合力,很快垒起了一个敦实的新坟包。王昊亲手将那块刻着父母名讳的青石墓碑,深深埋进坟前的泥土里。
“爸,妈……”王昊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冰冷的墓碑前。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压抑的叹息。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抚过碑面上那冰冷的刻痕,仿佛还能触摸到父母生前的温度。这世上,唯二毫无保留爱着他、包容着他这个“异乡人”的存在,也化作了眼前这一抔黄土。巨大的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爸……”徐长生看着长跪不起的王昊,心头涌起巨大的酸楚。他走上前,蹲在王昊身边,伸出尚显单薄却异常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了王昊的肩膀,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和斩钉截铁的承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那坚定的誓言,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刺破了王昊心头的阴霾。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回抱住怀中的少年。
两人互相扶持着站起身。王昊揉了揉徐长生已经超过自己胸口的脑袋,脸上挤出一个欣慰又带着无限感慨的笑容:“嗯,爸知道。长生真的长大了,高了好多……”
就在这父子相拥、温情弥漫的时刻,徐长生突兀的问:“爸,你哭了吗?”
王昊疑惑地抬头望天。
啪嗒!
一滴冰冷的水珠毫无征兆地砸在王昊的脸颊上。
刚才还透出金色阳光的天空,此刻已被不知从何处涌来的浓厚乌云彻底覆盖。
王昊皱眉在心中吐槽:“系统,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豆大的雨点都砸我脸上了!”
【宿主,这不可能。】系统也懵了,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慌乱,【我的气象模型反复计算过,今天全天无雨。】
王昊放开徐长生,抹了把脸上的雨珠,刚想对王启华说“雨大了,我们回去吧”。
话未出口,异变陡生!
周围的密林深处,毫无征兆地涌起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白色雾气。这雾气翻滚着,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迅速弥漫开来,眨眼间便将整个坟地连同周围的树林都吞没其中。能见度瞬间降至不足五米。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翻涌的白雾深处,影影绰绰地浮现出一个个扭曲、僵硬、无声移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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