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月终于醒来。
她从有一次清灵时不太集中,发现了一些端倪后,专门找孙绎借来怀表,在上面偷偷做了些扰乱的记号,再加上掐掌心的痛觉来抵制清灵在她记忆里挂上的枷锁。
现在,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的父亲,南隅川右将军沈定君,是个执着于永生的恶魔。
大概是偶然间发现了她母亲西岭皇室祖上有金血血脉,而在阿午教里又有金血永生之传说,仅仅为了这微乎其微的金血的概率,为了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永生,他就灭国强娶了季羽,谁曾想据说好几百年没出现的金血,竟然真就这么出现了。
后来南隅川的左将军莫楚发现了此事,意欲阻止,可无奈皇帝无能,权臣当道,整个朝廷几乎都是沈定君的势力,他实在无能为力,只能暗中阻止。
最后越来越多人觊觎金血,甚至爆发了一场混战,趁此机会,莫楚把柠月这个金血拥有者偷偷带离。
他本意欲将其藏起并放出其死亡的消息来结束这场混战,可却被季羽发现,他们被包围,莫楚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在这危在旦夕的时刻,莫楚向他的儿子下了最后的命令。
灭金血,安天下——
莫?扬今?
她蹲在这间破旧的房屋里,浑身颤得厉害,明明是笑着的,可泪水却是不住地涌出。
她信任他,可换来的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她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傻子。
一个,用信任换来欺骗的傻子。
她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来止住自己的情绪。
金血溅在地上。
……
“我回来了,你收拾好了吗?我给你带了些包子,你带着在路上吃。”
“嗯,好了。”柠月笑着看向他。
杨进注意到了她红肿的眼睛,意识到了什么,“你,哭了吗?”
是舍不得?
不对,她的表情。
“是啊,舍不得。”柠月依旧笑着,她的眼里明明落着光,可看上去却是那般无神。
“我舍不得的你啊,到底是谁?”柠月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杨进,还是莫扬今?”她泪水滑落,整个人连同声音都在颤抖,语气却依旧平淡到毫无起伏。
“你。”杨进有些诧异,把包子放在桌上,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对不起。”
“不用和我道歉。”柠月静静看着地面,泪水没在落下,“你可以出去一会儿吗,我想自己冷静一下。”
杨进没有回答,只是转身默默走了出去,轻声把门带上。
眼泪好像干涸了一样,真夸张。她自嘲道。
她看向窗户,慢慢走了过去。
……
杨进在门外的楼梯间坐着,心跳一下下沉重地砸着。
如果,她遇到的不是我,她可以不用被囚在牢笼中如此久;如果她没遇到我,她可以一直是她,可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不用被人利用,遭人背叛……这是个多么大的错误,她不该遇到我,我不该在这,不,即使没有我,为什么,一个无辜的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些?我们这群为无辜百姓谋幸福的人啊,为什么会以牺牲一个无辜者的性命来得到幸福,这样的国家,真的会长久吗??
或许罗老师说的没错——罗兰老师不是政治家,不懂局势,可她一直坚持不采纳我和林海的计划,他一直认为这出于她的同情,
按她的话说,栐谙很大概率只是个无辜的人——“她生在于恶念,没人放过她,即使是她的父母,可她不一定是坏人,按我和林海的说法极大可能只是个被蒙在鼓里的无辜的人,就算她同他们一样是个坏人,难道我们就该去利用她吗?这样又同那群阿午有什么区别??!”
“小莫,你是好孩子,小海也是,只是你们都过于执拗,但你们真的真的要记住,记住,我们的国家,不能建立在不利不义之上!”
罗老师这话真的是出于同情吗?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也许他一直都是错的,可事到如今,他已经错太多了,太多了……
“队长,剧情报她就在这。”杨进听见有人说。
他当即警觉起来,借着墙体掩护,他往楼下望了一眼。
西岭军队!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那瞬间,他下意识地朝屋里冲去,“柠月!”
人呢?!!
狭小的屋子里只有一张上下铺和一套座椅,破旧的窗户敞开着,寒风一个劲地灌了进来。
窗户外面 ,一条绳子悬挂在边上,被风划得疯狂摇曳。
呼。杨进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的视线瞟到了下铺枕头底下的一个盒子。
因为柠月说自己胆子小,不敢一个人住在这间屋子里,他就搬到了这间屋子里,与她同住。而下铺是他的床铺,他并不记得他有往枕头底下放什么东西。
他打开盒子来,里面一本册子静静的躺着,忽然风呼啸而过,册页被风划起,翻倒在地。
满是灰尘的地上,敞开的册子静静躺着,那面册页上,他站在枫林里,温柔笑着看她在前面跑。
突然,一阵阵脚步声响起,穿梭在楼梯间,由远及近,直至门前才陆续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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