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市早晨的模样，是极有分寸的。
巷子里有了动静。卖豆浆的挑着担子，铁桶互相磕碰，发出钝响。几个短衣帮蹲在街角喝豆汁，热气从碗里腾上来。
一个瘦长的影子斜拖在地上，是赶早课的学堂生，腋下夹着书，嘴里念念有词，却不知念的是圣贤道理还是昨夜未背熟的功课。
林暖阳因为生物钟早早地起了床，她坐起来，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着还在梦中的沈霜寒。
她睫毛微微颤动，唇色在晨光中透着淡淡的粉，几缕碎发落在额前。
林暖阳起身下床，穿着一身干净的长衫。
这一觉睡得很好。
她没有叫醒沈霜寒。
两个人的习惯不同，一个喜欢早起，一个喜欢晚睡。
林暖阳出了门，她在早餐摊前停下，要了一份油条和一碗热豆浆，放在了沈霜寒床头旁边，留了张字条。
接下来，她准备去干件大事。
她掏出手机打给宋湛，电话接通。
宋湛“暖姐，你怎么没来？”
林暖阳“帮我请半天假，你知道附近有什么质量不错的理发店吗？”
宋湛“这我好像知道一家，要是去剪头或染发的话，奶茶店往前走再左拐就到了，那家技术好。”
林暖阳“行，谢谢了。”
宋湛“小事。”
林暖阳“你一个人看店，注意点。”
宋湛“我干事，放心吧。”
林暖阳按地址找到，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染发剂味道扑面而来。
店里只有一个年轻的理发师，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看到林暖阳进来，他眼睛一亮，连忙起身招呼。
“客人想染个什么颜色？”理发师热情地问道。
“蓝色，看着染就行。”林暖阳说道。
理发师愣了一下，随即开始调配染发剂。不一会儿，他就开始给林暖阳染发。
林暖阳闭着眼睛，思绪却飘到了远方，不知道等会儿染好头发后，沈霜寒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
这一边的宋湛还在招呼客人。
可能是工作日的原因，来的顾客并不多，店里比较冷冷清清的。宋湛闲得无聊，看到林暖阳顶着一头蓝发出现时，还挺惊讶的。
宋湛:“暖姐，你这头发……”
林暖阳笑了笑:“怎么样？”
“挺好的，还蛮有个性。”
林暖阳看了看店里:“客人多吗？忙吗？”
宋湛:“不怎么样，来得人不多。”
“正好，老板准备让我们开展些活动还有推荐一些身边的朋友，提成算我们的。”
宋湛:“行，那我多推销推销。”
下班后，林暖阳驱车来到沈霜寒的诊所。
推门进去，沈霜寒正好巡查完最后一间病房，看到熟悉的身影，一抬头。
最醒目的就是林暖阳的蓝发。
沈霜寒视线一下子就被吸引住，打趣:“小孩，你这是换了个新造型啊。”
林暖阳:“好看吧。”
沈霜寒在她旁边坐下，说:“嗯，好看，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林暖阳给沈霜寒的那张纸条上写的是:姐姐，我先出去了，晚上有个惊喜。
林暖阳点了点头:“对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霜寒伸手摸了摸:“怎么想起做这个的？”
“这还不是为了完成某个人的愿望吗，你说是吧，沈医生。”
沈霜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起昨天在吃饭时为了想安抚林暖阳时说的心愿:想把头发染成蓝色，但是学医，所以并没行动。
林暖阳:“你看，现在我将你的愿望实现在了我身上，这样，也算是帮你完成了一半吧。”
沈霜寒心情复杂:“你怎么这么傻啊，我说的这些都是因为你啊，你喜欢这个颜色吗？不喜欢别勉强。”
林暖阳:“喜欢啊，你都说了是因为我，那我又不能白受这些，那就为你做些事嘛。”
这句话坦率，真诚，直接。
沈霜寒:“谢谢你啊，小孩，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
“这有什么可谢的，要谢的人也应该是我。”
林暖阳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那我就先走了，还有点事，明天再来。”
“注意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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