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冷峻似乎掺杂了几分痛苦与难以置信:
“你父亲是魔皇北冥,母亲是灵芷仙尊!?”
霜降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弱弱的点了点头。
玄尘深吸一口气,但依旧无法平静,脸色极为难看的盯着他:
“那你母亲可对你说过什么?”
霜降抿了抿唇,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师尊我......”
“说实话!”玄尘这句话几乎是半吼出来的。
这一下彻底把霜降吓哭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才会惹的师尊如此动怒,抹着眼泪解释:
“师尊别生气,弟子...一时想不起来,母亲一直不喜欢我,就,就小的时候见过一面,也没说过一两句话...”
玄尘突然抬手再次制止了他的话,悲痛的闭上眼。
背过身去,似是不愿再看。
长久的寂静,霜降的心中愈发不安,试探的膝行两步,轻声呼唤:
“师尊......”
“你走吧。”听不出任何语气,不是愤怒也不是失望,而是平静的陈述。
霜降的嘴角抽动,似哭,又强行挤出笑意,声音很轻,却颤的不成样子:
“师尊,为什么啊?
您......不要我了吗?
刚刚不是……”
玄尘的身形一僵,因为背对着,所以霜降看不到他眼中同样残存的泪花:
“是,别叫我师尊了,走。”
“......”
如此决然,毫无余地的话语,让霜降一时竟然语塞。
就这样愣愣的看着那未曾动容的背影,许久……
似是自言自语的开口:
“小时候弟子病得厉害,整整三天都晕晕乎乎的不省人事,虽然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师姐陪在我身边。
可我知道在昏迷的期间是师尊一直在衣不解带的照顾我;
就算师尊随口说霜寒只是偶然间捡到的,可弟子依旧知道那是您亲自去北寒之境取的千年寒铁。
即使师尊刻意保持着距离我也闻到了您因为受伤而残留的血腥气;
那段时间您总说忙,其实弟子那晚偷偷看到了,您一边对照古籍学习一边亲手炼制霜寒;
虽然总是一个人练剑,一个人学习,但是弟子就是知道,师尊总会在某个角落关注着自己,所以我从来不觉得孤单...... ”
“够了!你想说什么?”
玄尘的指尖嵌进掌心,微微侧身,声音依旧冷峻。
猛地挥出一道寒气将身后的少年击退几分,可微微发抖的手腕,却暴漏了他的不平静。
霜降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再次捂着胸口倔强的跪起来:
“明明师尊就是很在意弟子,为何却终是刻意的冷漠与疏远,弟子想不通,也无法理解。
可是弟子依旧愿意配合着师尊的表演。”
说到此处,霜降忍不住哽咽一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如今弟子更是想不通,既然师尊信了弟子的话,为何还要如此。”
玄尘强迫自己调整好情绪,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倔强的少年:
“因为你是魔,为师曾教过你,若发现魔族该如何?”
眼见玄尘依旧如此,霜降几乎有些崩溃的站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向前走:
“那师尊为何不将我诛灭!为何只是赶我走!
若您真的认为弟子该死,又何必在这里等着弟子来解释!
还是说您又要口是心非的说什么您不是在等弟子是吗!”
“放肆!”
玄尘恼怒的直接唤出本名剑"琼华",挥出的剑气紧贴霜降的身侧划过。
在地面留下带着冰茬的深痕,他面色冰冷似霜,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
“本尊说过了,你已不是天枢山弟子,更不要叫师尊,念及你我师徒一场,
现在走,可活。”
霜降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痕迹,眼见玄尘软硬不吃,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可他眼中并无恐惧,更多的是哀求:
“师姐离世前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可她不让我去深究,我也知道你们都有事瞒着我,你们不想让我知道,我也不好奇的去过问。”
……
“可是到底是什么?我到底要怎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非让我走不行?”
……
“师尊,弟子不想回魔族,我...我没做过坏事,我还有的选不是吗?”
……
“师尊,别赶我走...别不要我...”
……
“师兄没了,师姐也没了...只有师尊了...”
……
“师尊,弟子真的好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弟子的错,那师尊就杀了弟子吧...”
"......"
他每说一句就前进一步,直到剑尖抵到胸口,刺破血肉,染红了胸膛。
玄尘素来清冷的眉眼泛起涟漪,握剑的手虽然颤抖,却依旧是未曾动容过半分,清冷却又压抑的声音响起:
“再进一步,剑会刺穿你的心脏。”
喉间翻涌腥甜,霜降脚步一顿,眼中的哀求化作泪水滑落脸颊,与嘴角溢出的血迹融合,滴落在剑刃上:
“师尊真的不在意吗......即便我死在这......难道真的是我自作多情吗......”
玄尘依旧没有收剑,声音平淡的似乎眼前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本尊说了,离开。
但,若你一心求死,怪不得任何人,以死相逼也不会改变任何结局。
至于原因,你不需要知道,但本尊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的身份,三界无立足之地。
回你的魔族去,若在三界再见到你的身影,本尊会亲手将你诛灭。”
霜降低笑一声,突然抬手死死的握住剑刃,几乎有些咬牙切齿般开口:
“究竟是弟子在以死相逼,还是师尊在自欺欺人?
您让弟子回魔族,可真回去了又怎会在归墟安稳度日?
到最后你我总归会兵戎相见不是吗!
而且为什么一直不提幽冥剑?就要弟子这样拿回魔族?
到底是什么?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他心中的不甘如烈火般燃烧:
“即使我没做过任何坏事,就因为这该死的血脉就必须人人喊打吗!”
二人相视,这次他清楚的看到了玄尘眼中的泪花,心头一动,咬了咬牙,再次抬脚。
玄尘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闭上了眼,转头的瞬间似有泪水滑落。
霜降眼眸中最后的一丝希冀彻底破灭,是啊,即使在意又如何呢——此时的霜降终于明白。
自己的师尊是天枢山的掌门,是这三界,万千生灵仰赖的仙尊,苍生与他之间,从来都不是选择题。
“弟子明白了。”
霜降终究收回脚步,松开早已鲜血淋淋的手,后退两步。
随着没入胸口的剑刃退出,血迹迅速蔓延滴落,他略显狼狈的踉跄一下跪倒在地。
重重叩首,千言万语哽在喉间,终究化作苦涩的泪水消散,只剩一句:
“弟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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