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惊栀姑娘还是十分给力的,厢房一直无人涉足,安静至此,足以两人消化今日之事了。
当然,也足以宁霜延挺过药效。
贺兰乔的计划自然是泡汤了,宁霜延活生生的一个人在她面前盯着,她本能地选择暂且搁置计划。
反正她也不着急。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捱过了这“难熬”的一刻钟。
直到隐约的歌舞声欢呼声自楼下传来,贺兰乔忍无可忍地起身把宁霜延拽起来,“一刻钟早已经到了,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动不了。”
宁霜延点头,淡淡道:“多谢。”
谢什么?谢自己把她拽起来?还是在暗讽她?
贺兰乔脑子里闪过好几个猜测,最后恨恨地,带有几分私人恩怨地下了一个结论。
宁霜延就是一根风吹不倒雨打不动的棒槌。
面瘫!大棒槌!
当然了,敢女扮男装夺状元娶公主,她自然不是什么便宜角色,贺兰乔又想。
但事实就是宁霜延真麻了——腰以下的部位通通麻了。
她是真心感谢主动来“扶”起自己的贺兰乔的,不然她是绝对开不了口寻求帮助的,太丢脸了……
今日在贺兰乔面前丢的脸已经够大了,她不想再多加一个。
坐起来之后,宁霜延感觉四肢经脉在慢慢疏通恢复,于是抬眼看向贺兰乔:“现在是……?”
贺兰乔看着她半干不干的一层里衣,“您还是先捯饬好自个儿吧。”
宁霜延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可以称得上“衣冠不整”了,一手虚握成拳抵住唇,掩饰般地咳了咳。
“嗯,多谢。”
贺兰乔无趣地转过身,余光偶然瞥见一抹淡红,无声勾了勾嘴角。
待身后衣物摩擦的声音消失,贺兰乔转过身,看到一身男装的宁霜延,顿时又有些恍惚。
明明这才是她看惯的样子啊,为何突然不太习惯了呢。
宁霜延不知她心中所想,几步行至她身旁,礼貌的朝她递出邀请:“回府吗?”
随后顿了顿开口:“……贺兰公子。”
贺兰乔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好吧,忘了自己现在也是男装。
……
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贺兰乔还是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跟宁霜延相安无事地同乘一辆马车了?
不对劲。这不对劲吧。
肯定是宁霜延女扮男装给她的冲击太大了,还没缓过神。
贺兰乔想到刚刚小满看她俩一同出现的那个眼神,在心里默默扶额,事情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
转眼看到宁霜延还是那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死样子,贺兰乔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
凭什么这个人就这么淡定,真不怕自己出去披露她的秘密吗。
越想越气,说到底她贺兰乔才是应该悠然自得的那个人吧。
正在贺兰乔隐隐暴走之时,宁霜延终于开口了,“公主,我有话想对你说。”
听到对方向来清淡的语气夹杂了几分踟蹰,贺兰乔心中积攒的气才一时泄了出去。
终于来了,如果宁霜延放软语气求求自己,说不定自己就心软替她保守这个秘密了呢。
哼哼哼。
贺兰乔心里蹦出一个得意洋洋的小人,哎呀,宁霜延服软的样子吗,真是够稀奇呢。
“今日之事……”
来了来了。
“还希望公主能够替我保守秘密。”
然后呢然后呢。
“……”
“这就没了?”贺兰乔不禁问道。
宁霜延点点头,转瞬又补充了一句:“多谢。”
……?
自己要听的是这个吗?!
见到贺兰乔表情瞬间垮掉,宁霜延轻微眨了眨眼,她大概能猜到贺兰乔的心路历程。
她此刻的表情太好懂了。
不过下一秒贺兰乔就收回表情敛着神色,深深地看了宁霜延一眼,语气含着威胁:“你就这么自信我不会揭发你?这可是不仅是欺君之罪这么简单。”
或许是早就体会过贺兰乔的变脸,面对此景,宁霜延心里竟浮起淡淡的好笑。
她轻声道:“公主也是聪明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我这个身份其实是最适合公主的,不是吗?”
……倒也没错。
贺兰乔在发现此事的第一瞬间就选择隐瞒下来,确实是在那电光火石间,利于自己的考量。
宁霜延的女子身份首先带来的好处就是,她们不会有孩子,这是毫无意外可言的。
那贺兰乔就不必处处提防了。
其次如果揭露宁霜延,自己指不定又会被皇帝怎么利用怎么分配,如今的局面又会重新打破,得不偿失。
再者,这如何也算一个宁霜延被她捏在手里的把柄,筹码不嫌多。
宁霜延女扮男装对她来说,怎么也谈不上是一件坏事。
顶多就是有点荒谬之感,暂时难以适应罢了。
虽然但是,贺兰乔还是有点不爽啊,这是求合作的态度吗?还有比宁霜延更拽的吗?
“公主,今日多谢你。”
宁霜延突然出声,清清冷冷的嗓音稍微软了下来,沾染上浅浅温度。
贺兰乔看向她,只见她指了指小臂上的纱布,表情温和。
好吧妥协了。贺兰乔想。
“不客气。”
……
宣历二十四年,除夕。
“接着。”
迎面飞来的物什精准无误落进宁霜延怀里,她拿起看了看,竟是一枚泛着光泽的桃符。
见宁霜延盯着桃符看,贺兰乔闷闷解释:“第一年囫囵过了个年,第二年发生太多事了也没好好静下来过个年,这是第三年,好歹有点仪式感……”
“我很喜欢。”
贺兰乔絮絮叨叨的解释就被这句话清风点水般地打断了,贺兰乔低头搓搓手,闷闷回道:“不喜欢也得喜欢。”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视线里出现一个红通通的物什,上面还写着遒劲的“新岁好”三个字。
宁霜延:“压岁钱。”
“我们还是挺默契的吧。”
没等贺兰乔反应,宁霜延将自己还没捂热乎的桃符也放在红包旁,这寻常人家祝贺新年的小物件并排摆着,仿佛彰显着它们各自的主人对彼此最真切的期盼。
“当然。”贺兰乔压了压鼻尖酸意,笑吟吟回答道。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压岁钱。
她娘并非汉族人,被困深宫多年,早已与外面的世界脱节,根本不知道有此习俗,直到娘亲去世。而皇帝……那更是不可能了。
“那我可要看看宁老板舍得多少身家了。”贺兰乔故意笑得狡黠,打趣道。
“放心,包公主满意。”
听到宁霜延这么笃定的话,贺兰乔倒是有些好奇了,她到底包了多少?
除夕夜要守岁,贺兰乔按耐着自己想要拆红包的心情,但眼神仍时不时往红包那儿瞥。
“想拆就拆吧,别忍着。”宁霜延一语道破,语气凉凉的。
“不行!初七才能拆!”
“你偷偷拆,我不告诉别人。”
贺兰乔震惊,宁霜延怎么也会说出这种幼稚的赖皮话。
“那也不行,初七拆利,我可不想财运都跑掉。”
宁霜延含着笑,静静地看着她:“看不出,公主竟还是个财迷。”
“……怎样啊。”
宁霜延不语。
贺兰乔向她翻了个标准的白眼,守财也是一种美德好不好。
空气突然静下来,不远处侍女们的说笑隐隐传来,仿佛其中还穿插了几句钵钵的喵语。红灯笼的光将院子染上喜庆的红,两人就这么静静地,默契地,同时抬头望天。
不见月亮的踪影,但今晚的夜空却格外明亮。
“此刻,来点酒就更好了。”贺兰乔突然发出一声感叹。
感受到宁霜延突然投来的目光,贺兰乔挂上一个“我就知道”的笑,悠悠开口:“浅酌一杯,是情调不伤身。”
大概是对某人突然打破气氛的语重心长感到无语,宁霜延赫然起身,转头就走。
“诶诶,就走了?守岁呢!”
贺兰乔假模假样挽回了一句,结果自己没憋住,闭着眼“赫赫”笑了起来。
直到酒杯递到手边了,贺兰乔满意地睁开眼,一脸赞许:“嗯,不错嘛宁小鱼,都掌握本公主藏酒窝点了。”
“……多谢了。”
贺兰乔又是好一阵笑。
笑够了,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青梅的酸涩气溢满唇齿间,“酸。”
看到人酸得眉眼都皱了起来,宁霜延毫无同理心地笑了起来,笑意从眼睛里满满当当地,就要关不住。
“看来是拿到新酒了。”
贺兰乔:“就是故意的!你变了……还我单纯的小鱼……”
“不单纯的不要吗?”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愣住了。宁霜延下意识闭上了嘴,眼里流露淡淡的不解。
而贺兰乔,短暂的怔愣后是连绵不绝涌上心头的……欣喜。
她向来知道宁霜延边界感很强,哪怕是私底下,她也很少会有什么逾矩的言行。
但在面对自己时偶尔的“失言”,这样的“逾矩”足以让怀揣别样心思的贺兰乔贪恋,为之欣喜若狂。
“我要啊。”贺兰乔拉长语调,玩笑似的接下这句“失言”。
与寻常无异的语气,玩笑的表情,这些都让宁霜延放松下来。她放下刚刚那莫名的纠结与疑惑,那让她不安。
见到人放松下来的眼神眉梢,贺兰乔端起酒杯掩藏上扬的嘴角。
不急,总不能把人先逼急了。
在紧张的期末周来一发[狗头叼玫瑰]
明天开始考试了,小鱼保佑保佑(双手合十拜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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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失言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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