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慵懒地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仿佛只是进行了一场无趣的游戏。她眉头轻挑,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云疏,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今天本座就玩到这里了。”她红唇微勾,声音带着一丝意兴阑珊,“下一届,再见。”
话音落下,她与身后一众魔族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墨迹,瞬间变得模糊,随即彻底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与满地狼藉。
结界散去,烟雾渐消。
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盯住擂台中央——云疏究竟是死是活?
待最后一缕烟尘散尽,只见那道白衣身影依旧静立原地,衣袂飘飘,神色平静,竟是……安然无恙!
众人顿时哗然,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惑:这……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说赢了吧,魔族是自己离开的;说输了吧,云疏分明毫发无伤,还逼得魔族率先罢手离去。
就在这议论纷纭之际,高台之上,天一门掌门君无尘抚掌而笑,宏亮的声音传遍全场:
“好!临危不惧,力挽狂澜,后生可畏啊!”他目光赞赏地看向云疏,当即下令:“来人,依此前承诺,将奖励赐予云小道友!”
在无数道羡慕、敬佩、探究的目光中,云疏从容地接过了那份丰厚的奖励。经此一战,无论过程如何,他的名字已深深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心中,“云疏”二字,注定要名声大噪,传遍仙门了。
而由于魔族突如其来的搅局,导致现场众多弟子受伤,擂台亦需修复,君无尘随即宣布:
“大比暂停一日,明日此时,再续盛会!”
月无漪静立远处,将云疏与灼华那场戛然而止的对决尽收眼底,心中对云疏的真实实力有了清晰的估量。
她未及深思,悄然返回自己的居所。推门而入的瞬间,脚步却微微一顿。
只见一人正悠然坐在她的房中,红衣墨发,不是灼华又是谁?
“灼华?”月无漪眸中掠过一丝讶异,下意识地回身查看四周,确认无人留意后,方才步入室内,轻轻合上门扉,“你怎么来了?”
灼华见她进来,脸上顿时绽开明媚的笑意,如同献宝般将一碟精致的桃花酥推到她面前:“我特意打听过了,知道你最爱吃这个!快夸夸我。”
月无漪垂眸,看着那碟桃花酥,再抬眼对上灼华那满是期待、亮晶晶的眼神,不由失笑。她在对方的目光中,依言拈起一块,低头轻轻咬下一口。
清甜温软的滋味顷刻在唇齿间漫开,熟悉得令人心尖发颤。就仿佛……就仿佛穿越了漫长而冰冷的时光,一下子触碰到了那个早已被埋葬的、无忧无虑的自己。
她抬起眼,唇边漾开一抹极轻柔的笑意,那笑意如同皎洁的月光,洒下了一片温柔的清辉。
“谢谢你,”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这个桃花酥,真的很甜。”
灼华看着月无漪那清艳绝伦的笑颜,一时竟看得痴了,下意识地喃喃道:“月姐姐……真好看啊……”
她慌忙垂下眼睫,将心底翻涌的、更为危险的后半句话死死掩藏:【好想……把月姐姐收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月无漪将她这副罕见的痴态尽收眼底,不由轻笑着柔声问道:“怎么了?”
灼华蓦地回神,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恍然心想,怪不得仙魔两道都称她为月仙子,这般风姿,当真像是偶然落入凡尘、清辉遍洒的仙子,美好得不容亵渎。
可惜……可惜她还有自己必须去履行的使命。
【得去做我的事情了。】她在心底轻叹,目光近乎贪婪地流连在月无漪的脸上,【这怕是最后一眼了,下一次……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
“月姐姐,”灼华压下心绪,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我是来……同你道别的。”
说出这句话时,她清晰地感到一阵强烈的不舍,如同细密的丝线缠绕上心头。她贪恋着对方脸上此刻的温柔神情,贪恋着这份短暂的宁静。
月无漪何等敏锐,立刻便从她细微的语调与眼神中读出了那份不舍。她没有出言挽留,只是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触手温润、萦绕着淡淡清气的玉佩,轻轻放入灼华手中。
“既如此,”她的声音依旧那般平和,却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若你想我,或是遇上了什么难处,便通过这枚玉佩传音于我便是。”
云疏于擂台之上一战成名,顷刻间便成了整个天一门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一时间,他所居的客院之外访客络绎不绝。有人携重礼而来,想要高价买下他手中那直接晋级的名额;有人言辞恳切,只望与这位前途无量的天才提前结个善缘;更不乏各方势力的探子,试图摸清他的底细与脾性。
云疏虽能从容应对,但接连不断的拜访终究耗神费力,占据了他所有清修的时间。
这一切,自然落入了寒渊眼中。
这日,当又一批访客兴致勃勃地聚于院外时,一股浩瀚如渊、冰冷刺骨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笼罩了整个院落区域。
空气凝滞,万物息声。
所有访客皆是神魂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满腹的话语被硬生生压回喉间。他们惊恐地望向威压传来的方向,虽不见人影,却都明白了那位仙尊的意思——
此人,由我庇护。
聒噪者,扰。
不过瞬息之间,院外人群便悄然散去,走得干干净净,再无人敢上前叨扰。
云疏立于窗边,感受着周遭骤然降临的、令他无比熟悉的清静,与那独属于寒渊的、冰冷而强大的气息。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这下,总算清净了。】
寒渊一步踏近,身影将云疏全然笼罩。他抬手,冰冷的指尖轻佻地抬起云疏的下巴,晦暗如渊的目光细细巡梭过对方脸上每一分细微的神情,声音低沉,裹挟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我的徒儿,倒是学会……招蜂引蝶了,嗯?”
云疏被迫仰首,却毫无惧色。他缓缓抬眸,眼中流转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玩味,唇角随之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挑衅笑意:
“师尊,”他语速放缓,尾音像带着小钩子,“你这是在……吃醋吗?嗯?”
寒渊眸色一沉,捏着他下颌的力道微不可察地收紧。然而下一刻,云疏却抬手,用一股巧而不蛮的力道,从容地将他的手腕格开。
云疏的眼眸深处,分明闪烁着一种暗敛的、因成功搅动对方心绪而生的愉悦,以及一种仿佛已反客为主的掌控感。
寒渊将他这大胆至极的神态尽收眼底,不怒反笑,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轻笑。他就着云疏格开他的手,反客为主地握紧了那只手腕,就势俯身凑近,灼热的气息几乎要烫伤云疏的耳廓,声音沙哑而纵容:
“顽皮。”
云疏的眸光,如同带着实质的温度,从寒渊那双暗流汹涌的蛇瞳缓缓下移,最终,不偏不倚地定格在那微抿的薄唇上。
距离太近了,近到彼此的呼吸无可避免地交织、缠绕,升温。
将这近乎“冒犯”的凝视尽收眼底,云疏非但不退,反而从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他这才抬眸,重新迎上寒渊的视线,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得逞般的挑衅。
寒渊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乱了一瞬。他手臂骤然收紧,将人更深地禁锢在怀中,仿佛要将这缕总在试图点燃他的风揉进骨血,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
“胡闹。”
云疏脸上的狡黠笑容愈发鲜明,如同偷腥成功的猫。他的目光得寸进尺地继续向下游移,仿佛在规划着下一次“冒犯”的路线。
然而,下一秒,微凉的触感却轻柔地落在了他的眼睑上。
寒渊吻了他的眼睛。
这个吻,不带**,却比任何亲吻都更具独占的意味——它强行中断了那两道不听话的、四处点火的视线。
“不要闹了,”他的唇瓣若即若离地贴着他的眼睫,灼热的呼吸烫得云疏微微一颤,沙哑的尾音里带着一丝警告,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宠溺,“……嗯?”
云疏缓缓睁开眼,长睫扫过寒渊尚未远离的唇。他眼底漾着得逞的、清亮的水光与笑意,偏要凑到那人耳边,一字一字,如同敲击在对方紧绷的心弦上,轻声吐息:
“师尊,喜欢吗?这种感觉。”
这句话如同咒语,揭开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真相——那种在危险边缘共舞、在理智崩坏处相拥的疯狂沉迷,让他们同样无可救药地上头。
寒渊凝视着怀中人狡黠又致命的神情,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
是。他喜欢。
他无可救药地沉迷于这种被云疏刻意挑起、又由他亲手掌控的极致拉扯。这种感觉让他失控,让他沉沦,偏偏他甘之如饴。
【无论他怎么闹,终究是我的。】
这个念头带着绝对的独占欲,如同最深的烙印,刻入他的神魂。他俯视着云疏,声音低沉喑哑,不再是疑问,而是宣告一个既定的命运:
“你逃不掉了,云疏。”
这句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云疏清晰地听到了其中不容置疑的认真,心尖像是被最细的针尖刺中,猛地一颤。一股混合着悸动与战栗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但那又如何?
他迎上寒渊的目光,眼底的笑意未减,反而燃起更灼人的火焰。
【乾坤未定,一切未知。】
究竟是谁囚禁了谁,谁又驯服了谁,这场游戏,远未到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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