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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第七章

落马坡的接应点是一间废弃的驿站,断壁残垣间积满了厚厚的白雪,看起来早已无人问津。秦忠率先翻身下马,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才对众人挥手:“进去再说。”

驿站的大堂空旷而阴冷,角落里堆着几捆早已腐朽的干草。沈砚之扶着苏晚下马,刚走进大堂,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刀剑碰撞的清脆声响。

“不好,他们追来了!”秦忠脸色骤变,立刻示意众人隐蔽,“快,躲到后院的柴房里!”

众人来不及多想,纷纷朝着后院跑去。沈砚之扶着苏晚钻进柴房,秦忠则带着几个老部下守在门口,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柴房里堆满了干燥的柴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苏晚靠在沈砚之身上,伤口的疼痛让她脸色苍白,却依旧紧紧攥着那个装着证据的木盒。

“别担心,有秦伯他们在。”沈砚之轻声安慰,伸手为她擦去额角的冷汗。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夹杂着壮汉们的惨叫声和秦忠的怒吼声。沈砚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要冲出去帮忙,却被苏晚死死拉住。

“别去,你出去只会送死。”苏晚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我们要活着,才能为我爹和秦伯他们报仇。”

沈砚之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的冲动。他知道苏晚说得对,现在出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拖累大家。

打斗声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渐渐平息下来。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秦忠浑身是血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带伤的老部下。

“秦伯!”苏晚连忙起身,扶住秦忠。

秦忠摆了摆手,喘着粗气说:“放心,那些人都被我们打退了。不过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从这里往南走,再绕过两座山,就能到达李老将军的驻地。只是路途遥远,而且沿途可能还有埋伏。”

沈砚之看着地图,沉思片刻说:“秦伯,你和几位叔伯都受伤了,不如先在这里养伤,我和苏姑娘先去联系李老将军。”

“不行!”秦忠立刻反对,“你和小姐都没有经验,路上太危险了。还是我们一起走,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苏晚也点了点头:“沈公子,秦伯说得对,我们不能分开。”

沈砚之无奈,只好同意。众人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吃了些干粮,便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废弃的驿站。

夜色深沉,寒风刺骨。他们牵着马,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前行,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来追兵。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树林。秦忠示意众人停下:“前面就是黑风林,据说里面常有劫匪出没,大家一定要小心。”

众人纷纷拔出武器,警惕地走进树林。树林里黑漆漆的,树枝交错,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寒风穿过树叶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树林两侧突然冲出十几个手持大刀的劫匪,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劫匪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眼神凶狠:“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秦忠上前一步,冷声道:“我们有急事在身,不想与你们纠缠,识相的就赶紧让开!”

“急事?”刀疤劫匪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兄弟们,给我上,把他们的东西抢过来,人都杀了!”

劫匪们呐喊着冲了上来。秦忠和几个老部下立刻迎了上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沈砚之扶着苏晚,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紧张地看着战局。

秦忠虽然受伤,但身手依旧矫健,一把长刀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很快就放倒了几个劫匪。刀疤劫匪见状,怒吼一声,亲自冲了上来。他的刀法凶狠,秦忠一时竟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这危急关头,苏晚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递给沈砚之:“沈公子,你去帮秦伯!”

沈砚之犹豫了一下,接过短刀,冲了上去。他虽然是个书生,但在这生死关头,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他瞅准一个机会,一刀砍向刀疤劫匪的后背。

刀疤劫匪吃痛,回头怒吼一声,挥刀砍向沈砚之。沈砚之吓得连忙躲闪,却还是被刀气划伤了胳膊。秦忠抓住这个机会,一刀刺中了刀疤劫匪的心脏。

刀疤劫匪倒在地上,死了。剩下的劫匪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转身逃跑。

秦忠看着沈砚之胳膊上的伤口,关切地说:“沈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秦伯。”沈砚之摆了摆手,“我们快走吧,免得再遇到麻烦。”

众人不敢耽搁,继续朝着南方走去。黑风林里的厮杀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寒风在树林里呼啸。

经过三天三夜的日夜兼程,沈砚之、苏晚和秦忠等人终于到达了李老将军的驻地——青州城。青州城是南方的军事重镇,城防坚固,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一派热闹的景象。

秦忠带着众人来到李府门前,递上了那枚虎头令牌。守门的卫兵见了令牌,立刻恭敬地行礼,转身跑进府内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盔甲的中年将军快步走了出来,看到秦忠,立刻激动地喊道:“秦大哥!真的是你!”

“李兄弟!”秦忠也非常激动,走上前握住中年将军的手,“好久不见了。”

这位中年将军正是李老将军的儿子,现任青州城守将李威。他当年曾跟随秦忠一起在林御史麾下效力,两人交情深厚。

李威将众人迎进府内,带到客厅坐下。当他得知苏晚是林御史的女儿,并且带来了林御史被陷害的证据时,脸色变得非常凝重。

“林大人是我敬佩的前辈,他的冤屈,我早就想为他洗刷了。”李威沉声道,“只是宰相权势滔天,我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有了这些证据,我一定尽力帮助你们。”

他立刻让人去请李老将军。不一会儿,一位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正是退休在家的李老将军。

李老将军看着苏晚,眼中满是感慨:“孩子,苦了你了。当年你父亲遭难,我却无能为力,一直深感愧疚。”

“李爷爷,您别这么说。”苏晚连忙起身行礼,“现在有您和李大哥帮忙,我相信父亲的冤屈一定能得到洗刷。”

李老将军点了点头,接过秦忠递过来的证据,仔细看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放下证据,沉声道:“这些证据非常重要,但还不足以扳倒宰相。宰相在朝中根基深厚,党羽众多,我们必须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才能在皇上面前揭露他的罪行。”

“那我们该怎么办?”沈砚之问道。

李老将军思索片刻,说:“我有一个旧部,现在在京城担任御史中丞,为人正直,敢于直言进谏。我们可以把这些证据交给她,让她在朝堂上弹劾宰相。”

“可是京城戒备森严,我们怎么把证据送进去?”苏晚担忧地问。

“这个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李老将军说,“我会派我的亲信护送你们潜入京城,找到御史中丞张大人。”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京城危机四伏,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沈砚之和苏晚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了,多谢李爷爷。”

李老将军立刻让人去安排护送的人选和路线。当天晚上,李府为众人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为他们践行。

席间,李威端起酒杯,对沈砚之和苏晚说:“沈公子,苏小姐,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危机四伏。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一路顺风,早日为林大人洗刷冤屈。”

沈砚之和苏晚也端起酒杯,与李威碰了一下:“多谢李大哥。”

晚宴结束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为第二天的行程做准备。沈砚之来到苏晚的房间,看着她正在整理那个装着证据的木盒,轻声说:“苏姑娘,明天就要出发去京城了,你准备好了吗?”

苏晚抬起头,看着沈砚之,眼中满是坚定:“我准备好了。为了父亲,为了那些死去的人,我一定要成功。”

沈砚之看着她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握住苏晚的手,说:“苏姑娘,别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苏晚的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照亮了两人紧握的手。

第二天清晨,沈砚之、苏晚和秦忠等人在李老将军的亲信护送下,悄悄离开了青州城,朝着京城的方向出发。

护送他们的是李老将军的得力干将,名叫赵虎,为人沉稳,武艺高强。赵虎为他们准备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又为他们伪造了身份证明,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官府的盘查。

经过半个月的艰苦跋涉,他们终于到达了京城外的一座小镇。赵虎停下脚步,对众人说:“前面就是京城了,城门守卫森严,盘查非常严格。我们不能一起进去,必须分开行动。”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沈砚之:“这是张大人的住址和联系方式。你们先去镇上的悦来客栈住下,我会想办法联系张大人,让他派人来接你们。”

沈砚之接过纸条,点了点头:“好的,赵大哥。你也要小心。”

赵虎笑了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众人在小镇上分开,沈砚之、苏晚和秦忠来到了悦来客栈,开了两间房住下。

客栈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沈砚之坐在大堂里,假装喝茶,实则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发现,客栈里有不少形迹可疑的人,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客人,似乎在寻找什么。

“沈公子,怎么了?”苏晚走过来,坐在沈砚之身边,轻声问道。

沈砚之压低声音说:“这里不太对劲,好像有很多人在监视。”

苏晚的脸色微微一变:“难道是宰相的人?”

“很有可能。”沈砚之说,“我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就在这时,一个店小二走了过来,笑着说:“客官,请问需要点什么?”

沈砚之看了店小二一眼,发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似乎在刻意打量他们。他不动声色地说:“给我们来两壶热茶,几碟小菜。”

“好嘞,客官稍等。”店小二转身离开了。

沈砚之看着店小二的背影,对苏晚说:“这个店小二有问题,我们一会儿吃完饭就回房,尽量不要出来。”

苏晚点了点头:“嗯。”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热茶和小菜走了过来,放在桌上:“客官,请慢用。”他放下东西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一旁,似乎想说什么。

沈砚之警惕地看着他:“小二哥,还有事吗?”

店小二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客官是不是从青州来的?”

沈砚之和苏晚的脸色同时一变:“你怎么知道?”

店小二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我是赵虎大哥派来的。赵大哥说你们已经到了,让我来告诉你们,张大人明天会在城南的城隍庙见你们,时间是巳时。”

沈砚之松了口气:“多谢小二哥。”

“不客气。”店小二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后,沈砚之将店小二的话告诉了秦忠。秦忠点了点头:“既然是赵虎派来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不过明天去城隍庙,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

第二天清晨,沈砚之、苏晚和秦忠乔装打扮了一番,朝着城南的城隍庙走去。

城隍庙位于京城的老城区,这里建筑古朴,街道狭窄,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沈砚之等人来到城隍庙门口,按照约定的信号,在门口的一棵老槐树下等待。

巳时刚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对着沈砚之等人拱了拱手:“请问是沈公子和苏小姐吗?”

沈砚之点了点头:“正是我们。请问您是?”

“我是张大人的幕僚,姓王。”中年男子说,“张大人不方便亲自来,让我来接你们。请跟我来。”

沈砚之等人跟着王幕僚,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来到了一座僻静的宅院前。王幕僚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进。”

众人走进宅院,发现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环境非常清幽。张大人正坐在客厅里,见他们来了,立刻起身迎接:“沈公子,苏小姐,秦大哥,一路辛苦了。”

“张大人客气了。”沈砚之等人拱手行礼。

众人坐下后,张大人接过秦忠递过来的证据,仔细看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放下证据,沉声道:“这些证据虽然重要,但还不足以扳倒宰相。宰相在朝中势力庞大,而且深得皇上的信任,想要弹劾他,非常困难。”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晚焦急地问。

张大人思索片刻,说:“我有一个主意。再过几天,就是皇上的寿辰,到时候文武百官都会参加寿宴。我可以在寿宴上,趁机将这些证据呈给皇上,同时联合朝中的正直官员,一起弹劾宰相。”

“可是寿宴戒备森严,您怎么把证据呈给皇上?”沈砚之问道。

“这个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张大人说,“我已经和几位朝中的正直官员商量好了,到时候我们会一起行动。不过在此之前,你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被宰相的人发现。”

沈砚之和苏晚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了,多谢张大人。”

张大人笑了笑:“不用客气。为了林大人的冤屈,为了朝廷的清明,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卫兵的声音:“张大人,不好了!宰相的人包围了这里!”

张大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好!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王幕僚立刻说:“张大人,您快从后门走!我来挡住他们!”

张大人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你们就危险了。”

“张大人,您别犹豫了!”沈砚之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快走吧,我们自有办法脱身。”

张大人看着沈砚之等人,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走。你们一定要小心。”他转身从后门离开了。

张大人刚走,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十几个手持长刀的壮汉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刀疤脸。

“哈哈哈,苏晚,沈砚之,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刀疤脸狂笑道,“这次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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