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们马上就可以出院回家了!”保姆捧着一只盒子进来,笑着道:“这是金总特地派人送您的礼物!”
方晴恹恹的倚在床头,撕扯着手中的玫瑰,细碎的花瓣如初雪般落下,她头也没抬,“放那吧!”
见方晴无精打采的,保姆担忧的道:“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再去请医生来看看?”
方晴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大夫都同意我出院了,还会有哪里不好的?”说罢,她侧着身躺下,避开保姆的目光,手腕垂落在床架上,有节律的敲动着指节。
“那就好,那就好。”保姆轻抚着胸口讪笑着。
不过几日的光景,阳光下每一株花木都招摇的舒展开枝叶,纷纷绘上几笔重彩,为夏日增添了明媚。道路两旁的树冠也愈发碧绿,举着粗壮的树干张开把把大伞,阻隔着团团炎热的气浪。
方晴眯着眼,将手伸出车窗,灼热的阳光驱散了她体内的沉寂和冰凉,热烈的风从指尖兜转着,那是自由的感觉。
半新不旧的墙壁映入眼帘,方晴抬头望了望鳞次栉比的公寓,略定定神,输入密码打开门。
这套公寓姐妹两个租住多年了,并不太大的客厅,半边陈列着满是书籍的书架,另外半边则装着几乎与墙同高的镜子。
哪怕方好现在很少回来住了,方晴也按着两个人生活的习惯,保留着一应的陈设。
她光脚踩在柔软地毯上,径直走进方好的房间,拿起摆在床头的音乐盒,按下开头,穿着芭蕾舞服的小人儿,随着旋律转动起来。
听着熟悉的曲子,方晴将自己埋入松软的被子里,嗅着清新的甜香,松开了一直紧绷着的筋骨。
“姐姐,你在忙吗?”方好眼中满是期待的凑过来。
方晴支着头,将注意力从书本中移开,笑着问道:“好好,怎么了?”
方好皱着鼻子,指尖不断点在一起,长睫下的眼珠左右动了动,“这个人物的心理变化,我揣摩了好久,总感觉差了些味道,明天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可一定不能错过它!姐姐,晴晴帮帮我嘛!”
她说着瞟了眼方晴手下压着的,比砖头还厚上几分的专业书,垂下了头,“姐姐要是没忙完,我就自己再琢磨琢磨吧!”
“工作学习都要劳逸结合的。”方晴放开手中的书本,转过身来,“来吧!好好公主,我准备好欣赏你的表演了!”
方好闻言脸上挂满了明媚的笑容,她站在镜子前,摆正身形,清了清嗓子,“我开始了哦!”举手投足间便化作故事中的人物。
“姐姐,你觉得如何,为什么我的表演,一直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同呢?”方好挺起腰背,双手交叠在身后,眨着眼,不解的寻求着答案。
方晴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虽说我并没有接触过这些,不过,刚刚我只看到在舞台上发光的好好公主,为了她最热爱的芭蕾舞,奉献上了一切!”
方好拧着眉头,脚尖点在地毯上,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泄气的道:“可我并不是在跳舞啊!比起舞蹈,我现在更想成为一名演员的!”
“大概是因为所有角色中的你,都还是那个舞台上的好好公主吧!”方晴起身走过来,同妹妹方好站在一起,镜子中映出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就像你和我。”她说。
“你和我?”镜中的方好很是不解,笑着道:“我们是双胞胎姐妹,镜子里当然是两个人了!”
方晴却摆摆头,“不,并不是这样的。”
“哪里不同?那颗痣吗?”方好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也许在容貌上讲,我只是眼角多了颗痣,除开我们的着装和发形,再难找到不同之处。”方晴与方好的脸紧挨在一起,她将手掌搭在妹妹的肩膀上,“你看,镜中的好好常年练习舞蹈,身形、肌肉线条都更加清晰流畅,眼中带着不会熄灭,似火的热情。”
“姐姐将好多的书本放进了脑袋,所以眼中也映着厚厚的书海吗?”方好凝神盯着方晴的眸子,“可我,没有办法变成姐姐的。”
“我的妹妹好好,可是最棒的!”方晴举起手遮住了方好的眼睛,柔声道:“闭上眼,放轻松,什么也不要想。”
眼前的温热感散去,方好不由得想去捉方晴的手,“姐姐!”
“好好不要怕,姐姐在呢!”说罢,方晴哼起了那首简短的曲子,只留方好一个人站在镜子前。
“现在好好想一想,你脑海中的方晴是什么样子的呢?”在方好开口前,她继续道:“她的模样,不能用嘴巴讲出来,你要走近她,成为她!”
等方好睁开眼时,她的身形微弯了几分,目光中带上了些许的沉静,她晃了晃手指,温柔的笑着道:“我现在,可不是妹妹方好了哦!”
“不是好好公主了呀!”方晴双手叠在椅背上,把脸蛋压了上去,侧着头问:“那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方姐小姐,方姐小姐您醒了吗?”保姆轻叩着房间,“金总打来电话,说要约您晚上出去吃饭,等忙完工作金总就来接您!”
方晴睁开睡眼,喉咙干哑的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下午三点四十,金总让我告诉您不要急,时间还早呢!”保姆说着,转身去倒了杯水。
“谢谢宝姨。”方晴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我收拾一下换个衣服。”
打开房间里的衣柜,一色的黑白灰闯入方晴视线,除了洁白的衬衫只有几件T恤和牛仔腿,翻遍了柜子,也找不出一件满意的来。
上次在金氏年会上,各界名流齐聚,她与金毅还未确定下关系,一身黑色职业装倒也勉强说的过去,只今天这个场合,穿这些实在是不合宜了!
方晴叹了口气,又拽出一件衬衫试了试,和她刚刚换下来的没什么区别,她拧起眉,对着门外问道:“宝姨,我的衣服都在这里了吗?”
“是呀,”保姆点点头,上下打量了方晴一眼,“好看,显得小姐您精神又利落。”
方晴丢开手中的衬衫,无奈的道:“我是和毅哥去约会,又不是去工作的。”她关上了柜门,在放着书籍的梳妆台上翻找着,将仅有的两块手表搭在腕间比了又比,挑了又挑,越看越觉得自己就是别人口中的‘女强人’!
在小小的卧室中转了几圈,方晴一头栽倒在床上,发出长长的叹息,“约会啊!方晴啊方晴!你真的没为这种情况,做过一点点准备和打算吗?”她失落的翻了个身,手臂打到衬衫堆上,竟被磕痛了。
“嘶!床上也堆着书!”方晴揉着被磕到的位置,拉开那堆衬衫,下方露出一角淡蓝色的礼盒。
盒子中的礼服被小心的铺在床上,方晴屏着呼吸,指尖轻抚过顺滑的布料,“这是要送给方好的,还是,”她藏起眼中的喜爱,冲着门外大声道:“宝姨,我床上的那个蓝盒子,你见过吗?”
“那是金总送您的。”保姆擦拭着书架上的灰尘,“在医院的时候方晴小姐您没拆,我便给您放在床上了。”
“是给方晴的!”方晴笑着将礼服拢进怀里,摸着发烫的脸蛋,“是给我的。”
“真好看!这就是金总送您的那件礼物?”保姆见穿着礼服的方晴走出来,停下手中的动作,瞪大了眼睛,“金总的眼光真好!”
换下了以往单调沉闷的色彩,一袭明艳的黄色礼服,衬的方晴愈发动人,丝滑的绸缎在阳光下幻出大片光晕,简单的剪裁强调出腰身,纯净的黄宝石点缀在颈间,一举一动,都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大片的肩颈裸露在外,方晴有些不适的用手捂着,“会不会,太奇怪了。”她踩着高根鞋,小心的向前迈了几步,站在客厅的镜子前,静静的打量着自己。
“太漂亮了!金总见了您,一定会十分惊喜的!”保姆不断的点头称赞着,“和方晴小姐您平时相比,完全是不一样的美丽!我这种粗人见了都移不开眼,更不要说是金总了!”
方晴嘴角噙着笑,视线在镜子中扫到一盆枯败的兰草,她神情一顿,微皱起眉头。
保姆回过头,连忙端起放在角落中的花盆,原本翠绿繁茂的叶条变得枯黄,几颗蓝的发紫的果子,还余着些色泽顽强的挂在枝头。
“这还是方好小姐送给您的,她怕您看书太累,有盆绿植也好缓缓眼睛。”保姆很是惋惜的道:“这几天公寓里没人回来浇水,也不知还能不能救回来!”
“罢了,丢掉吧!”方晴站着未动,“免得妹妹见了伤心。”
保姆拨弄着兰草的根部,试探着道:“要不,我试着养几天,万一能救回来呢!”
方晴走过来,伸手折断干死的叶片,沾了些碎裂的植株粉末,“算了,没用的。”
保姆正要再说什么,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看了眼时间,“还没到时间呢!难道是金总提前过来了?”
“宝姨,你把花盆收拾好,已经败死的花草记得丢掉。”方晴拦住了保姆,理过鬓边的发丝,掩饰着心中的愉悦,“我去给毅哥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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