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馈赠都有着标好的价格。
有些人，注定在黑暗中才能自在行走。在界线模糊处，满足心底最隐秘之想。
在深网，沈翰昂是最顶流的直播主之一。他以男友视角，高强度分享楚伊洛的明星生活日常。
因为早年的变故，楚伊洛有严重选择困难症；每次楚伊洛让他拿主意，沈翰昂都会在账号上发起付费投票。
他会根据投票结果，在不动声色间影响楚伊洛，让楚伊洛的选择与观众的想法一致。
当选择抛开现实后果的束缚，单纯的聚焦于选择这件事本身。反而能看清背后最深层次的需求，选到较优解。这也让楚伊洛的演艺事业一路扶摇而上。
如果观众愿意打赏，还能让楚伊洛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当然这些任务必须通过沈翰昂审核。
让楚伊洛录个祝福，穿指定服装出席活动什么的，沈翰昂都能做到。这成为了频道的主要收入来源。
要实现这些，只要在楚伊洛有求于他时，提出条件作为交换即可。
这种看似游戏的体验，也给了沈翰昂在安全距离释放控制欲的机会。这些小任务可以让楚伊洛心安理得的一次次提出请求，而不至于感到亏欠。
沈翰昂驾车将楚伊洛带回了他自己的公寓。
“醒醒，到家了。”沈翰昂推了推楚伊洛说。
“你家还是我家，不能是如家吧。”楚伊洛迷迷糊糊的说。
“估计会有记者在你家楼下蹲守。安全起见，先来我这儿住几天吧。”沈翰昂回答道。
“行，那这几天麻烦你，就不客气了。”楚伊洛说。
楚伊洛熟练找到了放在变电箱中的钥匙。抢先沈翰昂一步开了门。
“困死我了，我好几天没睡了；一直跑通告，还要想怎么对付王导。”楚伊洛说。
“你好好休息，没事了。贺宇刚和我发消息说这几天你先不要露面，就在家里呆着。大众很快就关注下一个话题了。”沈翰昂借贺宇之口说出了心中所想。
“我就是这么想的，这几天我手机不准备开机。有什么事，让贺宇处理去。要真有什么要紧事，贺宇找你再告诉我。”楚伊洛说。
楚伊洛将定制西服随手搭在了沙发上，扯开领带。
“有睡衣吗，算了估计你也没有；我果睡你不介意吧。”楚伊洛边解衬衫纽扣边说：“你应该不介意，我有健身身材还不错；这波属于发福利，答谢你的收留。”
“你先睡吧，我还有工作要做。”沈翰昂无奈的回答道。一转头，就看到楚伊洛只穿内裤横倒在床上。
你这样我今晚也没法睡了，沈翰昂咽了咽口水，打开电脑开始做善后工作。要尽快让他的表白视频从全网消失。
沈翰昂清楚，他和楚伊洛可以牵手、可以拥抱，可以果着睡同一张床，甚至偶尔开玩笑的亲几下也没有关系。
但这都基于各取所需的默契，这样的关系，无论谁都随时可以退一步转身。
而进一步要用某个身份给关系定义总结，终究是有难以逾越的暗线。
沈翰昂一直害怕自己某句无意说出口的话，让楚伊洛意识到直基有别。
强行推开柜门，让光照进来很容易。可光照的结果，除了反射出一片粉红泡泡，也可能是被黑洞吞尽所有锋芒。
沈翰昂一直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他不适合与人交际的职场工作。需要掌握能够做自由职业的一技之长。
“要是有人帮我找到撞死我妈的凶手，老子以身相许。”楚伊洛在墓前痛哭的身影，沈翰昂始终记得。
大概就是这句话，让沈翰昂花三个月时间学习计算机技术，并成功入侵了交通系统。复原了被人为删除的监控，并将监控内容匿名发给了警方。
“说什么以身相许，你早就做了我男朋友了。”当得知是沈翰昂帮他查到真相，楚伊洛如是说道。
直男的小把戏，沈翰昂心知肚明，但也乐在其中。
他的义举也为他迎来了深网账号的第一波流量。从此不时有委托找上门，让他用技术手段协助一些调查。而更多的时候他和今天一样，用自己的技术帮楚伊洛解决麻烦。
他开设了自己的主页方便接单。为了体现专业性，沈翰昂决定将主页改为真人头像。嫌网图太假，他用了楚伊洛的侧脸剪影。
“也许在光亮下我永远只是你的影子，但在匿名世界中我们可以同行。”
接下来一周，楚伊洛度过了他出道以来最悠闲的日子。
没有了行程安排，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没有了来自外界的打扰，有更多的时间思考人生。
“我觉得记者说的有道理的，我可以写首给同性恋人的歌曲，就讲同居生活。”楚伊洛有感而发：“翰昂哥，你说同居是不是就咱们这样的。”
“恋人同居都要做点什么，你自己说。”沈翰昂难得不担心楚伊洛炸毛，和他开起了带些暧昧的玩笑。
“我现在寄人篱下，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楚伊洛又随手把问题抛了回去。
除了外出采购外，沈翰昂也不出门。这几天楚伊洛住他家，给他的账号提供了大量素材。
他直接在客厅架了一个隐蔽摄像头进行现场直播。这让他频道的观看人数又攀上了新的高峰。
为了活跃播间氛围，沈翰昂开通了实时任务。
【?10：想听楚伊洛唱首歌。】
-“楚伊洛，你唱首歌我就去做饭。”
【?100：主播能跟楚伊洛亲一个吗？】
-不够，这个得加钱。
【?1000：你去当面叫楚伊洛声老公，想看他的表情。】
【您已被主播请出了直播间】
与此同时，沈翰昂也时刻关注着来自外界的风向。大概是被他的“公关手段”气的不轻，贺宇一次也没有发来消息。
这件事的性质特殊，除了博眼球的八卦号外，不会有主流媒体进行追踪报道。
只能靠自己来判断局势了，沈翰昂想。
技术手段查询的结果不容乐观。各平台除了主动搜索外，不会向用户推荐楚伊洛的相关内容。
用时间这把软刀，能够让任何顶流被人遗忘。每在这里躺一天，楚伊洛就离公众人物身份远一些，也离他沈翰昂近一些。
沈翰昂明白：在这里他就是楚伊洛的唯一。没有经济压力的情况下，温水煮青蛙，也许两个人就能这么过很久。
而让楚伊洛回到娱乐圈，两人关系将回到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原点。
“翰昂哥哥，帮我把贺宇的经纪人考试结果改为通过。我想和他一起打拼，做歌手是我们共同的梦想。”沈翰昂想起了很久之前楚伊洛的请求。
思考良久，沈翰昂还是拨通了贺宇电话。
“贺宇，是我那天冲动了，帮帮楚伊洛。我可以个人承担这次事件给经纪公司带来的损失。”沈翰昂请求道。
“不用跟我说承担，公司也不是我开的，我也不用对公司负责。非要说直接给我发钱的老板就是楚伊洛本人，老板自己跑路了，员工着急还有什么用。”贺宇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怨气。
“他没跑路，他就是想换个地方创作，这几天找灵感呢。”沈翰昂说。
“得了，你对伊洛什么意思都知道。在你那能找的灵感也不太能出版。”贺宇分析道：“现在对我们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视频全部下架了。我们可以选择相信互联网没有记忆。”
“还要再等吗，这人气不是越等越凉。”沈翰昂急着问。
“当然不是等，而是主动出击，制造新的热点事件，打破对艺人旧印象。”贺宇说。
“那需要怎么做，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沈翰昂问。
“我也想帮楚伊洛，这事严格来说他也是受害者。都怪我审核不严，让对家安排的黑客在热搜上动手脚。”贺宇感叹道：“其实公关团队，给我出了招。但我心理上都过不去，更别提和你说了。”
“什么招，说来听听。”沈翰昂问。
“如果要彻底打消大众对楚伊洛性向的怀疑，最好的方式直接安排记者会官方宣布恋情。对方你也认识，一起走红毯的安珊小姐，英雄救美的故事继续讲。”
“正好对方也想往演员方向转型，我们公司可以提供对应资源。”贺宇回答道。
“要开发布会就开呗，我和他说。”沈翰昂觉得只要能挽回楚伊洛的事业，他可以接受只在暗处做楚伊洛的靠山。
“不止是开个发布会这么简单。合约恋爱，短则一年长则几年，期间他们会在各种公众场合合体，一起拍戏、接代言。”
“因为利益捆绑，最终假戏真做步入婚姻的合约情侣，也不在少数。”贺宇的话一字字让沈翰昂感到难以招架。
如果一定要这么做，让楚伊洛亲自给我打电话确认，我信不过你。”贺宇说完挂断了电话。
月光从落地窗中射了进来，将沙发照成明暗分明的两段。
“楚伊洛，我们聊聊。”沈翰昂靠在沙发上，向楚伊洛招手。
“聊什么，同居夜话吗？”楚伊洛拿起抱枕挡在了胸前。“用什么姿势聊，我要不要准备…”
楚伊洛看到沈翰昂这几天没有过的冷漠表情，识趣的闭上了嘴。
“贺宇来电话了，说要给你安排和安珊小姐的合约恋爱。他让我问你接不接受。你可以考虑下。”
楚伊洛的右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指甲反复在沙发布上划过。对于娱乐圈中人来说，合约恋爱四个字的含义无需多言。
“翰昂哥哥，我选不出来，要不你帮我选。”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楚伊洛故技重施。
“如果让我选，我会建议你接受。这样你之后的发展能更好些。”沈翰昂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深吸口气回答道。
“好的，翰昂哥哥的选择我信得过。我还没谈过恋爱，有点激动怎么办。合约会不会要同居啊。”楚伊洛看着沈翰昂说。
“你去给贺宇打个电话吧，他会亲自和你交代后续安排。我先去休息了。”沈翰昂起身往房间走去。
“这次你帮我做完决定，要我做什么。 ”楚伊洛追问道。
“先欠着吧，我得想想。”沈翰昂的声音从卧室中传来。
就想给这几天的同居生活留个未完待续的期待，沈翰昂想。
发布会前夜，沈翰昂将这几天的直播收入提现到了早年给楚伊洛开设的虚拟钱包中。
虚拟钱包虽名为虚拟，但里面的钱可在全球流通。
写有多重密码的纸条原有两份。楚伊洛那份在沈翰昂要求下和各种证件一起锁进了保险柜。而沈翰昂的那份在确认楚伊洛保存妥当后，被他塞进了碎纸机。
“如果有天记忆消散，至少我还能给你个富足的余生。”
沈翰昂将拒绝占比超过80％的投票结果截屏发在了主页，致歉并配上了暂时停更通知。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按照观众投票结果给楚伊洛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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