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望舒盯着江沉璧许久,额角的青筋跳动,似乎脑海中在不停地斗争。
冰清玉洁的崔尚书何时受过此等侮辱,崔望舒虽受崔家严苛的要求,成长过程中受尽苦楚,但她生来地位尊贵,从来没有人像这个疯女人一样对待过她。
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崔望舒咬咬牙准备离开,却瞥见江沉璧床底似有暗格。
崔望舒蹲下,细细观察,确定是一个暗格,正准备解开就听见那道凉凉的嗓音:“小崔大人,你不杀我,反而研究起了我的床榻,意欲何为啊?”
江沉璧起身趴在床边和崔望舒挨得极近,崔望舒像是早有预料江沉璧是装睡,开口极为冷静:“这是你的床榻,难道你不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崔望舒抬头,两人距离不过一指,江沉璧似笑非笑地盯着崔望舒的脸,呼吸间热气扑在崔望舒脸上。
江沉璧道:“小崔大人就不好奇我为何会知道你的身份吗?”
崔望舒对这样的距离并不舒服,但依然往前,两人的唇瓣几乎贴近,崔望舒抬手滑过江沉璧的脸蛋,低声嗤笑道:“疯后?”
江沉璧勾唇一笑,拉开距离道:“你若想知道,打开看看便是。”
崔望舒狐疑道:“你有这么好心?”
江沉璧大笑,换着花样地喊崔望舒的名字,像是在提醒什么:“哈哈哈......”
“崔望舒”
“小崔大人”
“崔尚书...”
“你身上还中着我的情蛊呢,取你性命不是勾勾手指就可以吗?”
江沉璧边说边动了动指尖,崔望舒感觉心口传来一阵疼痛,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仿佛只是为了提醒她情蛊的存在罢了。
崔望舒不禁好奇道:“你还真看得起我,给我种蛊毒就不怕反噬吗?”
江沉璧笑笑不语,眼神示意崔望舒打开暗格。
对于崔望舒来说奇门遁甲早已烂熟于心,这点机关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
暗格里面只躺着一块残缺的玉玦,看清的那一刻崔望舒面色凝重,问道:“这是你的?”
江沉璧道:“嗯,上面还有我江氏的图腾呢。”说完饶有趣味地盯着崔望舒缤纷多彩的脸。
崔望舒垂眸,她身世有疑,她一直都知道,她并非崔家的孩子,但她一直以来并未追查,无论她是谁,都没有崔家嫡女的身份更对她有益。
如今江沉璧将这半枚玉玦摆在她眼前无异于告诉她,她可能是江氏的孩子,前朝遗孤。
崔望舒抬眸,瞳孔漆黑,深不见底,审视道:“你是谁。”
江沉璧玩味道:“小崔大人难道不知道吗?中宫废后啊。”
崔望舒勾了勾唇:“你今晚知道我回来,大费周折演这一出戏不就是想要我帮你吗,你不拿出我想要的东西,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江沉璧道:“我以为你很乐得崔家嫡女的身份,原来也想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吗?”
崔望舒不语,这半枚玉玦与她襁褓的半枚原为一对,很多时候人都是被事情推着走的,有些东西不是她想知道就可以知道,也不是她不想知道就能充耳不闻。
崔望舒道:“我可从来没有说我身世有问题。”
江沉璧眉眼低沉,将崔望舒一把拉到床榻上,床榻瞬间掉落,片刻间恢复原样,两人掉入地下室。
崔望舒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江沉璧早已起身,朝面前的石壁走去,崔望舒跟在不远处。
江沉璧点燃蜡烛,烛影下她的脸一半隐在暗处,身形瘦削却透着一股倔强。
石壁上是大昭王朝的边塞屯兵位置,详细无比,就连崔望舒看见的那一刻都被震惊到。
“我不知道你会来,但我关注你很久了。”江沉璧的手抚摸着石壁上的浮雕,声音回荡在地下室里。
崔望舒看着那石壁上的浮雕,皱眉道:“关注我?”
江沉璧转身看着崔望舒:“接下来的话你若选择听,你必须背叛崔家以及你的皇帝陛下,你若不想听,想继续做高高在上的崔尚书,那么...我现在就会杀掉你。”
崔望舒逼近,嗤笑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忠于崔家和朝廷。”
江沉璧勾唇一笑:“希望崔尚书不是为了苟活才这样说。”
崔望舒道:“如果我忠于朝廷,又怎么会在深夜闯入你这冷宫,还被你种下蛊毒。”
江沉璧极具穿透力的眼神直直看向崔望舒,两人之间颇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良久,江沉璧面色冰冷道:“二十三年前,大雍宦官当道,钦天监篡改星象预言,指双生女为亡国征兆,伙同叛党崔氏意欲拥当时游离在边疆的李氏一族为王,夺取政权,江皇后狸猫换太子将你送出宫去,但途中被崔家将你劫走,顶替夭折的崔望舒活在世上。”
崔望舒面色凝重:“双生女?那我的姊妹呢?”
江沉璧抿唇,垂眸道:“不知去向。”
崔望舒一顿,目光细细端详江沉璧那张脸,半晌道:“那你又是谁?”
江沉璧道:“我也是江氏一族,不过与你云泥之别,当初江氏被灭族,乳母将我藏在一家织布为生的百姓家中……咳咳。”
江沉璧话未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手帕掩面,但崔望舒还是看见了藏在帕中的血。
崔望舒拧眉:“你有咳血症?”
江沉璧道:“不是,中的毒罢了,无解。”
此人精通用迷下毒,巫蛊之术,却也有无法解的毒,崔望舒敛眉:“高手在民间,或许会找到的。”
江沉璧凄凄一笑,瞥了一眼崔望舒,眼神晦涩不明,说道:“或许吧。”
江沉璧将手帕藏起,问道:“认贼作父许多年,崔家女感觉如何?”
崔望舒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认贼作父?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与崔道元父女情深。”
江沉璧靠近,打量道:“可你不也靠着崔家在朝中的势力步步高升吗?崔尚书。”
崔望舒睨着江沉璧:“这并不矛盾,因着崔家嫡女的身份和我曾受的苦,这位置我坐得,我还要坐得更高。”
江沉璧轻笑,抬眸看向崔望舒,蛊惑道:“不知道这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的位置,崔尚书坐不坐得?”
崔望舒勾唇,往日压抑的野心此刻尽显:“如何坐不得?”
江沉璧近乎贴近崔望舒,崔望舒高了江沉璧半个头,江沉璧踮脚,唇瓣擦过崔望舒耳尖,低语道:“那我助小崔大人坐上这高位可好?”
崔望舒皱眉,将女人在他腰间作乱的手捉住,拉开距离,低头睨着江沉璧,眼底隐有怒意:“皇后娘娘是否多有放肆?”
江沉璧嗤笑:“我早已被废,何来皇后娘娘一说。”
崔望舒轻笑:“只要你想出去,我可以想办法让皇帝收回命令。”
江沉璧道:“崔家好手段,不过……我比较喜欢冷宫没人打搅的日子。”
崔望舒“哦?”了一声:“那你想要什么。”
江沉璧盯着崔望舒的脸:“小崔大人谪仙之姿,我当然是想要你了。”
崔望舒拧眉,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严肃道:“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江沉璧状作可惜:“那我情蛊发作时,小崔大人也不能帮帮忙吗?”
“情蛊?”崔望舒疑惑道。
江沉璧一本正经道:“我对你下情蛊也是无奈之举,之前被老巫婆摆了一道,如果我的情蛊没有另一半的话我活不过三十岁,那我还怎么帮你坐上皇位啊?”
崔望舒倒吸一口气:“你!你竟然这般无耻,你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
江沉璧没说话,只是将袖子挽起,露出手腕上朱红的守宫砂,含情脉脉地盯着崔望舒:“小崔大人,你真的不想尝尝女人的滋味吗?”
崔望舒盯着江沉璧的眼睛,感觉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不真实,意识逐渐模糊,一种声音在脑海中蛊惑道“她长得完全是你喜欢的类型,盈盈细腰不堪一握,崔望舒你真的不想尝尝女人的滋味吗?”
眼前的女人眼尾薄红,款款而来,企图攀折高岭之花,一亲芳泽。
就在意识即将迷失的时候崔望舒突然清醒,反应过来的崔望舒咬牙切齿道:“催—眠—术——”
却见原本应该在她面前的江沉璧,此刻却站在一旁笑得没了力气:“原来小崔大人也并非圣人啊,我真以为你对我没**,看来是装的没**。”
崔望舒盯着江沉璧没说话,脸越发阴沉,额头跳动的青筋显示着她极力忍耐的情绪。
见逗得差不多,江沉璧也不笑了,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往前用手指戳了戳崔望舒的心口:“我一弱女子,在那狗皇帝身边总得有点手段保护自己吧,难不成真的给了他?那我可能还没复仇就被恶心死了。”
语调一转,又可怜兮兮道:“催眠术是真,情蛊是真,对你崔望舒的想法也是真的,崔尚书好好考虑吧,现在你该回去上早朝了,明晚记得来找我。”
说完江沉璧不等崔望舒回答,朝一侧走去,按下一处机关,密室里出现一条通道,江沉璧顿了顿又道:“可不要误了时辰啊,崔尚书。”末尾那三个字被她喊得缠绵至极。
崔望舒盯着江沉璧的背影,眸中的神色不清,不敢多耽误,快速离开了密室。
早朝前,崔道元叫住了崔望舒,盯着崔望舒的眼睛,面色冰冷道:“昨天你出去干什么了,为何一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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