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锈蚀封条】
南城的晨雾还未散尽，海关缉私局的查验仓库已被警戒线围得如铁桶。林深雪踩着昨夜的积水走近集装箱，靴底碾过地面的铁锈颗粒，发出细碎的声响。
集装箱侧面的海关封条上，「2025.06.20」的铅印日期被雨水浸得模糊，而封条边缘那道极细的撬痕，在晨雾中泛着金属冷光。
「编号YMLU4782190，申报货物『安溪铁观音』，从仰光经海运抵港。」关员递过查验单时，林深雪注意到他手套上沾着暗褐色粉末——那是海水与铁锈混合的特有痕迹。
液压钳咬开封条的瞬间，锈蚀的铁屑簌簌落在蓝色防水布上，露出箱体接缝处渗出的茶渍，却带着一股反常的甜腻，像打翻的化学试剂瓶。
苏晚棠戴着N95口罩走来，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水洼，惊起几只蛰伏的潮虫。
她蹲下身，指尖悬在茶渍上方：「pH试纸显示弱酸性，不是正常茶汤的酸碱度。」说着，她用物证刀划开防水布，箱门向内推开的刹那，一股混杂着茶叶陈味与化学品刺激的气息扑面而来。
【贰·樱花毒晶】
顶层的茶叶纸箱封口胶带上，崭新的粘贴痕迹在紫外线下显影出荧光指纹。
林深雪拆开纸箱，指尖刚触到防潮棉，就被苏晚棠按住手腕：「等等——」她用镊子夹起一片掉落的棉絮，放在便携式显微镜下，「纤维上附着白色结晶，折射率符合□□特征。」
苏晚棠已拿出毒品快检试纸，插入铝箔包缝隙。试剂条上的质控线与检测线迅速变红，在晨雾中格外刺眼。
「纯度92%，」她将样本装入防爆袋，袋身映出她眼尾的手术疤痕，「比三年前『夜枭』在沿海分销的毒河豚干纯度还高。」
林深雪的目光停在铝箔包内侧——那里用食品级油墨印着一朵极小的樱花，五片花瓣的脉络走向，与卷一铁盒里那半枚袖扣的刺绣纹路完全一致。
当她拨开底层茶叶时，一枚银质袖扣从缝隙滚落，内侧刻着的「CM」缩写在仓库灯光下闪着冷光，与歌剧院铁盒里的半枚严丝合缝，形成完整的圆形。
「两枚袖扣拼起来是樱花图案，」苏晚棠突然指向集装箱角落，那里有个被茶叶掩埋的铁盒，盒盖刻着与苏晴胸针同款的樱花密纹，「他们用茶叶集装箱运毒，还故意留下袖扣……这是挑衅。」
【叁·蝰蛇之信】
运输公司老板王海涛的嘶吼在仓库另一端响起。林深雪转身时，正看见他抓着关员的制服领口，瞳孔散大如猫科动物，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呈现诡异的青紫色。
「不是我的货！是有人栽赃——」话音未落，他突然抽搐倒地，口吐淡粉色泡沫。
「肌肉强直性收缩，瞳孔散大，」苏晚棠已跪在他身边，指尖触到他后颈异常僵硬的斜方肌，「是神经毒素！准备阿托品！」她撕开王海涛的衬衫，锁骨下方有个针孔状伤口，边缘皮肤呈樱桃红色。
林深雪捡起掉落的手机，屏幕停留在未发送的短信界面：「茶已到，按老规矩办——蝰蛇」。
发件人备注是「夜枭-003」，而收件箱里最新的邮件来自「YX-001」，附件是□□被逮捕时的现场照片，配文：「清理门户，下一个。」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苏晚棠摘下手套，指尖沾着王海涛嘴角的泡沫。
「泡沫呈粉红色，符合河豚毒素症状，但发作速度快于天然毒素，」她看着林深雪，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凶手用了提纯的合成毒素，和李薇体内的微量毒素是同一系列。」
【肆·镜像袖扣】
重案组办公室的白板上，新贴的线索图与卷一的旧痕重叠。
林深雪将两枚袖扣放在证物袋里拼合，完整的樱花图案在灯光下旋转，投在苏晚棠白大褂上，像一道未愈合的伤疤。
「仰光来的集装箱，『夜枭』的毒，陈默的袖扣，」林深雪的钢笔在「蝰蛇」二字上画圈，「王海涛手机里的『老规矩』，很可能指十年前歌剧院案的运毒路线。」
她想起父亲笔记里被虫蛀的「夜枭在警界的眼睛」，突然指向地图上的暖泉度假村，「十年前最后一名受害者张曼丽，她家就在度假村附近，而陈默的心理咨询室，正好在运毒路线的节点上。」
苏晚棠没说话，只是将苏晴的樱花胸针放在显微镜下。
胸针背面的激光刻字「钥匙在镜中」旁，新显影出一行更小的字：「蝰蛇的牙，藏在樱花根」。
窗外的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照在胸针的樱花蕊上，折射出的光斑恰好落在林深雪手腕的旧疤上，像一滴凝固的血珠。
两人之间的沉默被物证室的电话打破。技术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林组，苏法医，那枚海关袖扣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除了陈默的，还有另一个人的……和卷一铁盒袖扣里的第二人DNA，完全一致！」
林深雪握着电话的手指冰凉，看向苏晚棠时，发现她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运毒路线图，图中暖泉度假村的位置被红色图钉标记，而图钉旁，不知何时多了一朵新鲜的樱花，花瓣上还沾着海关仓库的泥渍。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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