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初霁的黄昏,祠堂天井积水中浮着半轮残阳。
徵羽跪坐在古琴台前,指尖虚抚着七根冰弦——这是钟爻从族长密室寻来的雷击木焦尾琴,琴身裂纹恰似他喉间那道无形的枷锁。
"《幽兰》曲能通阴阳。"钟爻立于他身后,将浸过雄黄酒的红线系在两人腕间,"琴音震开咒印时,你试着唤我名字。"
他呼吸扫过徵羽耳后新刺的比翼鸟纹,惹得那处肌肤泛起薄红。
第一声泛音荡开时,瓦当残余的雨水开始倒流。
徵羽看见水中倒影的自己唇齿开合,却像被按在琉璃罩中的蝴蝶。
钟爻忽然咬破指尖,血珠沿着琴轸滚落,在冰弦上凝成朱砂符咒。
"别怕。"钟爻掌心覆上他手背,带着薄茧的指腹按响宫商角徵羽。
徵羽喉间突然刺痛,仿佛有无数榕须在声带抽芽。
当《幽兰》奏至第七叠,青铜灯中的发丝灯芯骤然绷直,在虚空中勾出禁言咒的篆文。
雷声自远天滚来,琴台四周的积水突然沸腾。瑄瑜浑身剧颤,喉间浮现金色咒枷,陈翔的镇魂纹亦开始渗血。
"就是现在!"青年猛地扯断红线,血珠飞溅处,徵羽喉骨发出玉珏相击的清音。
"钟...钟爻!"
嘶哑的呼唤惊落满树玉兰。徵羽怔怔抚上喉咙,那里残留着松香与铁锈的味道。
钟爻的刻刀当啷落地,向来沉静的眼眸泛起波澜,像是月牙湖被投进了千年古玉。
祠堂梁木应声而裂,露出中空的腹腔。
十二卷族谱如白幡垂落,最末页的"钟徵羽"三字正被血色浸透。徵羽刚要开口,钟爻忽然以吻封缄,将那些未尽的言语化作唇齿间的战栗。
他们相贴的胸口浮现出完整的八卦阵图,阴阳鱼在月光下首尾相衔。
"你听。"钟爻抵着他额头喘息,"古榕在哭。"
夜风穿过气根,发出类似洞箫的悲鸣。
徵羽试着轻哼儿时母亲唱过的谣曲,屋檐悬着的青铜灯突然大亮,七百具木偶在梁上齐齐转头——它们空洞的眼窝里,正淌出混着木屑的泪。
子时更漏响起时,徵羽发现自己的声音能与古琴共鸣。
当他轻唤"阿爻",琴弦竟无风自动,震碎供桌上尘封的往生牌。
钟爻拾起最大那块残片,上面"钟徵羽"的朱砂字正化作流萤,绕着他们织就星图。
"这是偷来的二十年。"钟爻将残牌投入青铜灯,火光中浮现双生子周岁抓周的景象:
徵羽抓着铜钥匙咯咯笑,暗处的钟爻正被族长烙上镇魂纹。
徵羽忽然按住琴弦,清越的颤音里带着自己都陌生的悲怆:"他们欠你的,我都要讨回来。"
喉间咒枷彻底碎裂的瞬间,古榕所有气根同时指向北方——那里有座被藤蔓吞噬的戏台,台上悬着对积灰的龙凤玉佩。
雨又落了,却浇不灭他们相握的手心温度。
钟爻将徵羽被琴弦割破的指尖含入口中,尝到宿命轮回里第一丝甜腥的自由。
啊啊啊,本来我的人设是徵羽被某诅咒或者双生咒影响 导致不能说话。结果很多人说所以钟爻一个人说话 所以不太能代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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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琴鸣破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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