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禾做梦也没想到,这门亲事,是她那从小让她远离皇宫的父亲去求来的!
好一会沈清禾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父亲上书同意婚事,都写了什么?”
珝玧:“半月前沈将军上京亲自面圣,后到东宫拜见孤的时候,亲口答应了婚事。”
沈清禾如堕入冰窖,怎么也想不通。
她父亲沈鸿每次进宫,从来不去东宫以及所有宫妃皇子宫里,要避嫌,如今居然自行去了后宫?
难不成她父亲遇到什么困难了!
沈清禾把目光移到了珝玧身上,“还是说,谁威胁我父亲了?”
她这个眼神什么意思?!
珝玧被气得差点噎住了,忍不住咆哮了起来:“沈清禾,在你眼里,本宫就是这样的人?我俩从前好歹也有过一段青梅竹马的情谊,你就这般看我?”
与他结亲就这么勉强吗?!这么难以接受吗?
沈清禾被他的怒火震了震,也只是蹙了蹙眉,脖子缩都不缩一下。
铉烬就从来不那么大声跟她说话。
“太子殿下,臣女没有僭越之心!”沈清禾忽然仰头望了珝玧眼。
珝玧意识到自己一时气急,情绪过于激动了,敛了一身怒气,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本宫不是故意要凶你。”
沈清禾看着他,不着痕迹地挣脱了他的手,“臣女知道的,只不过您说的婚事,臣女不愿意,臣女后续会亲自与父亲确认。”
珝玧平静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不可抗拒的警告之意:“清禾,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她答应不答应,她的意见并不重要。
她深呼吸一口气,强制压下怒火,微微低下了头行礼:“谢太子殿下教诲。”
珝玧突然有种一拳打进棉花糖的感觉。
“难道本宫作为堂堂东宫太子,还比不上桃夭轩那个浑身铜臭味的商贾?!我想沈将军也不会同意的。”
沈清禾避重就轻:“婚姻大事,臣女只想遵从本心。
珝玧笑意不达眼底:“你与本宫多年未见,对本宫的了解需要时间,禾儿,对本宫公平一点,给本宫一个与你相处的机会,好吗?”
沈清禾不置可否,轻淡地道:“谢殿下厚爱,如殿下无吩咐,臣女先行告退了。”
现在拒绝的话,说出来没意义。
还会进一步刺激珝玧。
见珝玧被气得黑着脸不出声,沈清禾急忙行了一个大礼告退。
-
沈鸿傍晚到扈城郡。
扇宝得了铉烬的交待,贴身保护沈清禾。
得知沈将军正入城了,仪香如见救星般欣喜若狂。
当见到沈鸿一身盔甲出现在莳花楼别院时,沈清禾难抑激动之情。
“爹!!”沈清禾兴高采烈地方扑了过去。
父女俩多年未见,沈清禾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
沈鸿有些不大适应还是小娃的孩子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小姑娘,僵硬着不知所措。
沈清禾高兴地拉着沈将军往屋里去:“爹爹快往屋里请,外面冷。”
沈清禾早就让仪香安排好茶饭等着了。
接了沈鸿进门,看了一眼沈鸿身后,这才发现他随身侍从一个都不在,反而是一些她不认得的人。
沈鸿顺着她的目光往身后看了一眼,淡淡说道:“副将另有紧急军务了,就没在跟前。”
沈清禾也没太在意,拉了沈鸿往堂屋走:“爹,您快进来用餐,喝点热酒驱驱寒。”
沈鸿停驻了脚步:“禾儿,按礼数,爹应该先去拜会太子殿下,再邀请太子一同出席。”
沈清禾看了看四周,已屏退其他人,只有仪香与还在酣睡的扇宝在,笑道:女儿猜测,现下太子殿下可能不太想见到女儿!“何况现下夜色已晚,就不去打扰殿下了。”
被她气饱了,一时半会大概也没啥胃口。
沈鸿脸色沉了下去,厉声道:“你怎可如此胡闹?得罪太子,将来成亲,于你无半点好!”
沈清禾一愣,没想到沈鸿会变了脸,以往从未如此严厉喝斥过她。
沈清禾扑进沈鸿怀里:“不,禾儿不嫁人,一辈子跟爹爹一起!”
沈鸿斥道:“不得再胡闹。”
沈清禾这才意识到,真的是沈鸿同意了这门亲事,“父亲,您不是说,让女儿远离皇族吗?铉烬不是跟您提亲了吗?他就很好啊!”
她记得她听铉烬说已经派人送了提亲庚帖过去了,今天已经过去当面提亲来着。
沈鸿脸色微不可见地变了一变:“谁?哪个铉烬?”
沈清禾坐直了起来,惊讶问道:“今早他就去找您提亲了呀?怎么,爹爹未见到?”
可沈鸿表情冷淡:“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身份不同,你是爹的掌上明珠,当配天之骄子!太子殿下乃正统储君,将来你也有可能母仪天下!”
沈清禾似乎不认识眼前的父亲,还是拒绝道:“女儿只当太子是大哥哥,不想嫁他。”
沈鸿顿时脸色黑得如乌云密布,语气生硬:“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只能嫁太子!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沈清禾第一次见到沈鸿如此狠厉,也吓得不知道怎么反应,脑海里盘旋的却是沈鸿那句,不管你愿不愿意!
她十三岁那年,沈鸿和蔼可亲地看着她说,你只要嫁你愿意嫁的,挑你喜欢的,让你婚嫁自由,爹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说这是娘的意愿。
可这才短短几年,她爹却说,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嫁!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清禾一开始只是红了眼眶,后来却委屈得眼泪如劲风扫露珠,往下掉得嘀嗒嘀嗒响……
“爹……”她拉了拉沈鸿的手袖,眼里满是哀求。
“莫要任性,嗯?”沈鸿语气软化了些,表情依然有些僵硬。
她哪里任性了?沈清禾更委屈了,眼泪如涌泉般,擦都擦不完,使劲地往下掉。
沈鸿似是叹了口气:“别动不动便哭得如此不顾形象,你要记得你的身份!”
沈清禾疑惑不解,为何她爹如今口口声声都在拿身份说事?
她抹了抹眼泪,说道:“记住女儿的什么身份?英国公嫡女身份吗?那是靠爹你的功勋与出生入死换来的,女儿有甚值得炫耀呢?”
沈鸿闻言,铁着脸更黑了,语气隐着怒气:“禾儿,这些年没有为父管教,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了?!”
沈清禾又懵了,她又说错什么了?眼眶又红了起来,委屈得无以复加。
她爹从见她开始,就没有给过好脸色,各种苛责,各种不耐烦,甚至是嫌弃!
沈鸿见沈清禾委屈的模样,才收了收语气,说:“好了,莫要谈这个了,好好吃一顿饭吧。”
她点点头,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看了沈鸿很多遍。
确实是她爹没错,可到底怎么了?
见沈清禾耷拉着脑袋,沈鸿暗暗叹了口气,看了她一眼,说道:“既然太子殿下已歇下,那为父便回驿站歇息去了,明日再过来。”
沈清禾猛然抬起了头,问道:“爹不在此处歇着吗?厢房已备好了。”
沈鸿并不知她心里的想法,也未打算理会她有何想法,直接拒绝了沈清禾:“不必了,为父来之前便已安排妥当。你早日些着吧。”
说罢,转身走了。
沈鸿走后,沈清禾跟着走出院子,呆望着沈鸿离开的方向。
外头不知已经下起了小雪,踩了上去,鞋底发出轻轻地咔嚓咔嚓微微触感。
她以为会看到她爹一如既往那焦急的关切,孰料,沈鸿眼里的冷漠却是藏也藏不住,沈清禾心里瞬时一阵拔凉拔凉的。
仪香急忙搁了一个暖手汤婆子在她手上,再将一件白色绒毛大氅给她披上:“姑娘,回屋子吧,外头冷,别冻着了。”
仪香帮她把大氅的连帽戴上,并束绑系带,撑着纸伞紧随在她身后,生怕她着凉。
“仪香,我们去一趟铺面吧。”沈清禾盯着自己的脚尖,而她脚尖正碾着地上的雪,“反正也睡不着。”
仪香看了看天色,迟疑道:“姑娘,这天色……”
这么晚出去,少不得惊动侍卫,自然惊动将军与太子。
她回头看到在呼呼大睡都忘了起来吃东西的扇宝,掉头回屋里,抱起扇宝。
扇宝卷缩着圆滚身子呼噜噜睡着,在她抱起它的时候,它哼吟两声,在她怀里找个舒服位置,继续睡了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养了一头小猪,整日不是吃就是睡。
还口口声声,喊着保护她呢。
她写了密信,让仪香送去跃晫,让他查查沈鸿这五年来行迹。
她总觉得她爹变了,可是因何变了,她要查一查。
沈鸿是她相依为命多年的至亲,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沈鸿态度转变如此大。
好不容易哄沈清禾回房,仪香推门而进,发现沈清禾正精神抖擞!
仪香纳闷,这安眠香失效了?怎不起作用?
可她都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仪香看了一眼香炉,问道:“姑娘,已经三更天了,您早点休息。”
沈清禾见仪香这么操心,她径直走回房间。
此时此刻,她心里很想念铉烬,想着想着,她拿出了他给的紫焃魔晶仔细观察。
然而,她一碰紫焃魔晶,睡意接踵而来,径直倒地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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