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到正觉寺时,天光已亮,信徒陆续进山门上香。
裴翊调了人回来在暗处设伏搜寻,山门外符昶对隽清说:“要不要换套行头,低调一点?”
“不必,如果他们在,就是要告诉他们,我们来了。”
两人带着四个随从护卫径直走进正觉寺,天光虽早,但来此上香礼佛的人已络绎不绝。
随从等在殿外,隽清和符昶进殿拜过,不动声色地找到住持大师求证,但并未探得什么有用的线索。出点没走几步,便听得不远处有人唤她,“高内司。”
转顾而去,原是高氏族长高明涣。
隽清微微福身,回道:“阿叔。”
高明涣朗声说:“正想这几日去见你,在这碰见可也巧了,婚事的流程要跟你碰一下,还有嫁衣要给你量身。”
“好,阿叔费心了,改日我去府上拜会。”
“不用,我去找你就行,你不用走动……”
寒暄着,隽清发现他一直下意识地揉着左手,好奇地问:“阿叔手上是不舒服吗?”
高明涣低头看了一眼,“嗨,没事,刚刚上香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不打紧。”
顺着他的话语,隽清朝香炉那边看去,目光却正与立于香炉旁的一名年轻僧人相交,他似乎陡然一惊,忙撇开目光。
这不寻常的举止引起了他们的疑心,她与高明涣作别,转而走向香炉那边。
进过香,隽清停驻在那名年轻僧人旁边,开口道:“小师傅面生啊。”
“施主想是不常来,小僧已在司中修行五年有余。”
高隽清一脸恍然点点头,提步向他靠近,实则细细查看他是否有什么破绽。
他却好似非常紧张,向后踉跄了一下,符昶大步跨去伸开手想去相扶,却激起了他的警觉防御,从袖中打出一枚袖箭!
符昶一偏头,避开那枚袖箭,微微一笑,连刀都不屑拔便上前与之周旋。隽清看向后方,人群中窜出几个人朝他们这边疾步而来,被国公府的随从拦住,便是缠斗起来。
百姓惊愣之余都退避得远远的,原本树荫下一名褐衣短打的农人霎时从随身的草筐中取出短刀,直取高隽清面门而来!
她早有准备,丝毫不惧,从腰间拔出软剑,一击弹开他的刀势,转身反手斜劈而过,他的腿上便流出汩汩鲜血,负伤倒地。
解决掉这个麻烦,高隽清提剑便去帮忙,现身的贼人不多,但战力尚可,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好对付。
所幸的是外围有国公府的护卫,而且裴翊让人唤来了青云司。贼人纷纷被制服,青云卫立时用了手段,防止他们服毒自尽。
符昶带人去后面搜寻,裴翊和张玄度此时一起走进来,张玄度调侃道:“出趟门顺道又破了个案子,不愧是你们。”
裴翊叹道:“你以为我们想啊,就赶不上太太平平的。”
“禀掌司,已查验过贼人身份,是玄灲,但其中没有涂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个来通禀的人不是别人,却正是陆铮。
“陆铮?”隽清奇道:“你出外勤了?”
陆铮笑笑,“我已转调玄武阁。”
张玄度点点头,又“啧啧”地“抱怨”道:“某些人呐把我玄武阁的精锐带走了,那我不得调点人才过来啊。”
裴翊一脸“嫌弃”,笑着对陆铮说:“陆铮啊,要是想来国公府呢,跟我讲啊……”
陆铮憨然挠挠头,张玄度撇撇嘴,“少挖我墙角,”左右看看,“说着话,我另外一个小精锐呢?”
话音未落,就听那“另外一个小精锐”一声大喝:
“找到了!”
符昶指着后面的方向朝他们挥手,青云司没有露面,只是裴翊和高隽清来到一处禅房中,随从正解开姑娘腕上的绳索,将她从木柜中扶下来。
高隽清近前一步,“其兰姑娘,你受惊了。”
其兰的目光中满是警觉,直到隽清向她解释了经过,方才稍稍安下心,听得裴翊说:“我们会送姑娘去与龙渊将军汇合,早些回家吧。”
其兰点点头,“谢谢你们。”
符昶进来秉道:“寺中已扫过一遍,确认安全,那些贼人已被带回去了。”
裴翊点点头,微笑地对符昶说:“给你个任务,送其兰姑娘去找龙渊将军。”
符昶一愣,“我啊?”
隽清笑笑:“有问题吗?”
“没有,”符昶一拍胸脯,“保证把她全须全尾送过去。”
龙渊收到消息,已往这边赶来迎他们。此时他们几人骑马行在路上,符昶一反常态闷的很。
其兰瞄他一眼,忽然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符昶被她的问话拉回思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爷叫符昶。”
“好,我记住了。”
符昶幽幽地调侃:“记住干嘛?以后万一打起来,找我求救啊?”
其兰瞪他一眼,“找你求救?看我不打死你。”
“姑娘,我是在保护你,万一你把我气走了,你那个好堂兄又出现了呢?”
“堂什么兄,我都不认识他,他就是个疯子。”
“他疯成这样,你们家难辞其咎吧,别人有资格指责他,你们可未必有这个底气。”
“成王败寇,那是他们自己技不如人,与我阿爷何干?”
话不投机,符昶也不再理会她,她自顾自说:“他们说那位公子是你们许国公的儿子,那那个漂亮姊姊是谁啊?”
符昶没回答,她偏头看她,眼睛滴溜溜一转,逗趣道:“你喜不喜欢她?”
符昶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她,满脸嫌弃,“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又反将一军,“我喜欢你行不行?”
其兰愣一下,红着脸淬道:“那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诶哟,”符昶一撇嘴,“我好怕怕唷。”
这场拌嘴没有进行下去,因为,龙渊已出现在对面,见到他们,跳下马背一路小跑过来,拉过其兰左看右看,“小姐没事吧?”
其兰笑着答:“没事,安心吧阿叔。”
龙渊忽然半跪于地,“龙渊疏忽,让小姐身陷险境,回去自请责罚。”
其兰忙将他扶起,“你别这样阿叔,是我自己考虑不周,怎么能怪你们?”
符昶轻咳一声,“二位打扰一下,你们回去再叙话吧,我这得回去复命了……”
龙渊作势又要拜符昶,惊得符昶一把扶他正身,“使不得,礼太重了我受不起。”
“多谢各位摒弃前尘相助,回去我定在主君面前直陈此事,若有机会,定当报还。”
符昶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物,“你们要找的碧落雪参,王城独一份……”其兰上手来拿,符昶忽然后撤些许,“说好了,我们只是好心,你们自己要辨清你们少主的病情和药理,若是出了差池,别来反咬我们。”
“知道了,多谢!”其兰开心不已,拿过那盒子紧紧抱在怀中。
龙渊问道:“你们如此相帮,是否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去做?”
符昶笑笑,“如今玄灲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将来若有需要还望精诚协作、共谋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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