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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日晷

“为娘叫你念的《女戒》你可都是忘了?‘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明其卑弱,主下人也’。”

经过一处漏窗,宋爻看到院中一位妇人正在责罚一位年轻女子。

“你可知为何生来就要学会低头?因这世间纲常便是天理!女子以夫为纲,以衣冠为表,行止坐卧皆是德行文章。你今日……”

院中绿色的柳叶僵硬地飘动,空气中的香味突然淡了一些。

宋爻连忙回神,继续赶路。

到走廊尽头拐了弯。院子里传来鼓点声。

入院的门洞就在前方。

宋爻与老道士对视一眼,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鼓声急促,一声唢呐响彻天地。

红色的纸花悠悠飘落在宋爻摊开的手心。

院里的母女二人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位身着喜袍的女子。

“道长?”红唇轻启,女子微微抬头,丹凤眼中落下一滴泪。

“还好是工笔画。”老道士在宋爻背后小声说道,“香在前面屋子里吗?”

“道长,我好痛。”女子向着二人走了一小步,本该像纸片一样僵硬平移的裙摆却像是粘在了原地。

宋爻再一细看,裙摆上的红发暗,竟是缓缓向上渗的血。

“应该在。”宋爻集中注意力闻那股参杂着腥甜的香味,“很浓。”

“道长,我为什么这么痛啊?”红衣女子立在原地,语气中满是茫然。

没有人回答她。

只有那暗沉的血色肆意生长,将新娘完全浸染。

“不对劲,快走。”老道士推动宋爻。

二人快步绕开女子推开了房门。

白色的烟气自门内涌出,屏风就立在正中。

原本素白的三扇屏风上分别画着山水、楼阁与女子,描绘着他们在画中的经历。

“为什么呢?”身后的女子喃喃自语。

血色在白烟中快速生长。

视野内的所有事物都被蒙上一层暗红的阴影。

穿过屏风的前一刻,宋爻回头望去,正与那双留着血泪的双眼相对。

宋爻莫名感到一阵哀戚。

“道长!帮帮我!”那双血眼睛里满是悲哀。

刺眼的光芒逐渐将两人淹没。

“宋爻!”宋爻听到老道士叫他,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这里是幻境,千万不要放任自己走进别人的苦难里。”

“道长!帮帮我!”

光芒散去,宋爻发现自己就站在刘夫人屋内,素白的屏风前。

门外的花卉依旧艳丽,没有白影,没有白烟。天光也明亮了许多。

“道长,帮帮我!”珠帘响动,屏风后的刘夫人又重复了一遍。

“老夫人请说。”一旁的老道士回复道。

随即,老道士贴近宋爻耳侧,轻声提醒道,“宋爻,你很容易恍惚,你要注意这一点。”

视线聚焦屏风上映着的身影,宋爻彻底找回实感,点了点头。

“我是他生母!”刘夫人抓紧了手中的佛珠,木珠相撞发出轻响,“是我给他为人的所有!”

“我给他血肉他才能化龙成人!我给他眼界他才能博闻广识!我给他文骨他才能成为人中龙凤!”

“我何错之有?”

刘夫人的语调慢了下来:“我的全部都是他的,他的全部为什么不是我的呢?”

屋内静得出奇,只有淡香缓缓流动。

“母亲!”刘少爷匆匆赶来。

眼前的刘公子大概有三十了,如今已是刘府的刘老爷。他穿着深蓝的袍子,背手立在屏风前,衣着素朴却不怒自威。

“母亲体弱,道长莫再叨扰,今日府上便不留客了。”

说完,他身后的小厮上前很委婉地逐客。

“哎……”珠帘后传来一声脆响,佛珠手串被砸在地上,串绳崩断,木珠滚了满地。

“送客!”刘老爷厉声喝道。

这下是正好合了二人心意。

宋爻和老道士转身就走,直奔西北角的荒屋。

荒屋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荒屋。

屋内的家具横七竖八、东一块西一块地倒着,上面布满了白色的蛛网和厚厚的灰尘。

宋爻拨开眼前的细丝,踏入尘埃漫起的屋内。

原本盖在供桌上的黄布像抹布一样压在碎木块下。

在一个木架残垣下,宋爻找到了木神像。

神像上布满了灰尘,躯干上长满了灰色的霉菌。

“究竟是先有神像还是先有信仰,”老道士在背后幸灾乐祸地拍了拍手,“看来我们有了答案。”

“信仰~”话锋一转,他突然笑着问道:“宋爻,你有这样的信仰吗?”

宋爻撇了一眼身侧,老道士的嘴角仍然欠欠地勾着。

“我赶时间。”

说着,宋爻摸上了八卦盘。

指间一顿,“你有信仰吗?”

老道士愣了一下,腰一挺,胡子一撅,扯着嗓子答道:“宋小友真是眼力不济,我个做道士的那自然是,道法合一……”

谎言。

宋爻轻笑,将八卦盘后置一位。

兑。

漆黑的长廊。

“道长!”

两位丫鬟提着红灯笼快步跑向他们。

红光照亮了他们的脸蛋,带着婴儿肥的圆脸蛋上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

眼白之中空无一物。

宋爻下意识地看了老道士一眼。

老道士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墨镜。

“道长快随我来!”小丫鬟转身就跑。

“好久不见的红灯笼啊,真是怀念~”老道士快步跟上。

宋爻:……

时间对于刘府而言意味着什么?

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建筑。

换了一批又一批的花草和下人。

被厚土埋藏的罪孽。

不可逆的生命。

“道……长。”刘夫人躺在床上,颤巍巍地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

顽固的无尽无解的私欲。

“人死后…如何能登极乐……”那只手终究是体力不支,在空中游荡了几下,搭在了床沿。

“行善积德。”老道士敷衍地回答。手指无聊地拨动珠帘,珠子相互撞击发出一连串嘈杂紧密的响声。

刘夫人的手指在响声中拼命地扣紧床沿,指骨扯开了皱起的皮肤,发黑的血管清晰可见。

“帮帮我,道长,帮帮我。”她有气无力地哀求。

宋爻止住那乱晃的珠帘。

室内再归于宁静。

“……道长,去祠堂送送我吧……”

房门被用力踹开。

中年模样略显疲态的刘少爷疾步进屋。

“道长真是把刘府当自家小院了!”

宋爻退开半步:“我们只是听从老夫人吩咐,诵经平缓她的痛苦……”

“不必了。”刘老爷背手立在床前俯视床上干瘦扭曲的病躯,“这些年我念着儿时情谊从未与道长争执。”

他微微侧过脸来,烛火照亮了他的怒意。

“道长与母亲这许多年在刘府做了多少腌臜事情!道长倒是无愧!”

“逆…子!”床上的老夫人喘着大气大骂,“这,桩桩件件,你便是分毫不曾取了?”

刘老爷把头转向一边,彻底埋入阴影里。

瘦削的手吃力地抬起,在空中抚摸着什么。

“那时候,你这么小……长着龙角……我吓坏了。”

声音突然停顿了许久。

她接着说道:“娘亲说‘你再大些,就懂为娘的苦心了’。”

“我同她一般了。”她像孩童般哭起来。

两只手在空中慌张地乱抓。

“鸿儿!”

“鸿儿!”

“我的鸿……”

戛然而止。

“都滚出去。”

疯狂的情绪被死死压下,刘老爷立在床前,声音中甚至有一丝麻木。

宋爻二人再一次被赶出老夫人的屋子。

屋外黑灯瞎火的。

竹筒敲击声在此刻响了起来。

“哦,我们还在猎杀时刻里呢~”老道士幽幽说道,“整这么一出还以为改朝换代了呢。”

老夫人的话在脑内回响。

“去祠堂。”宋爻脑内,刘府地图上最后一个缺口被拼上,“走这边。”

祠堂内只点了两根红蜡,此时都只剩下一小截,两点红光微弱地跳动着。

刘氏先祖的排位前都插着香,丝丝缕缕的烟气在红光中若隐若现。

正中,摆着那个**了半身的木神像。

“我们真的在有方向地找阵眼吗?”看着熟悉的神像再次出现在眼前,宋爻第一次有些自我怀疑,“我们不停地跳转时间线,但我们好像也只是不停地……也许这个神像就是阵眼呢?”

“我们把它烧了吧。”宋爻皱着眉直直看向老道士。

他知道自己此刻得出了错误的结论,他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否定。

老道士难得不晃悠着调侃几句,也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探究地偏了头,平静地问:“宋爻,你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慌乱,你在焦虑什么呢?”

“你在担心你弟弟,还是其他的什么?”

宋爻的瞳孔微颤,移开了视线:“你说的对,我的心态需要调整。”

老道士没有追问,伸出一根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变回嬉皮笑脸的模样:“不过你既然问到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关键信息。”

老道士语气轻佻,仿佛在说一个毫不重要的消息。

“这个幻境不止是一个圈,它还有两层。”

宋爻震惊地抬起头,思索片刻,他立即明白了对方口中“两层”的含义。

“上山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幻境了?”

“不准确。”老道士解释道,“入观的时候你才进入幻境,撕开画像只是让你掉入第二重幻境。”

“每一个幻境都有自己独特的结构,也包括辐射范围。而这个幻境的第一重并没有显现出它的凶恶本质,因此半真半假地和现实融为一体了。”

宋爻:“所以你在亭子里摆摊是为了拦截游客。”

老道士点了头,接着说:“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幻境选中,这可能就是……命运吧。”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嗯……”老道士心虚地摸了摸胡子,“我以为你自己就能发现呢。”

上山的时候宋爻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看到黑色的飞鸟从林中寂静地飞出。

可是谁能想到这里去呢!

“神像!”宋爻脑中琐碎的线索终于有了一定的逻辑联系,“观里的神像。”

老道士笑而不语。

宋爻接着分析:“一重里有圣女像。二重里,胡汉山说道观里没有圣女像,而刘少爷出生的时候刘老爷上山拜圣女像……从有到无,从无到有。”

“所以我们要往下走。”老道士帮他说出结论,“到这个圈的末尾或者始端,去看看这个神像是否是我们要找的阵眼。”

宋爻沉默了一会儿:“谢谢。”

“不客气,好孙儿。”老道士笑嘻嘻地拍了拍宋爻的肩膀。

宋爻再次拍开他的手。

这时,一股强劲的阴风穿堂而过。

两点红光突然熄灭。

屋内瞬间被黑暗吞噬。

没一会儿,光明再现。

满堂的白烛。

明亮的光将二人的脸照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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