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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9

南方夜生活丰富,天气并不像北方一样风雪交加,处处皆是一片雪白,只能呆在家中,除夕饭后蒋明姣带着自己的女儿上街了,温亮刑警大队临时有事,也离开了,家里面只有温霜一个人,温霜醒后没事干,她干脆收拾东西,她打算明天先回长宁市,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徐安以后再去找叶莲。

今年这个年她想和叶莲还有叶思思一起过。

说来也奇怪,好几天没有听见叶思思这只麻雀在自己耳边叫唤,还真是有些想得紧。

温霜忍不住一笑,眼中是一片温色。

等温霜收拾好东西的时候,温亮正好从刑警大队回来,家里没有开灯,温霜一个人站在阳台边,寒风凛冽吹动着她的发丝,五光十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在她的身上形成各色光亮。

清水市烟花管控并没有很严格,从他家阳台往外看正好是一片还未建起高楼的空气,当时温亮将叶莲送到叶莲身边后准备离开时,叶莲又将他花在温霜身上的医药费全部还给了他,温亮没有拒绝,他确实很需要这一笔钱。

在温霜来去的问题上,他从来没有想过争取,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儿对于他而言只是个累赘,有着先天性心脏病,不能跑不能跳,病后调理也需要一大笔钱,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刑警,更何况他也已经老了,想找个人组建家庭的心愿是如此的强烈,他没有这么多的钱还有精力照顾温霜。

在把温霜留在长宁市独自回去的路上,他直觉得心脏空荡荡,等回到家中,那一股感觉更加明显,他想要将温霜的房间收拾好,想要将她的东西寄给温霜,可一进去温霜的方才这才发现温霜的东西少的可怜,连同她在自己记忆中的印象也少的可怜。

她不同于叶莲的强势处处想着争先,温霜是柔和的,乖巧懂事的,就像是春日暖阳下被晒温的清水慢慢打磨起来的,在温亮的记忆中,她总是不爱说话,低着头乖巧站在一边,在别的孩子争强好胜的时候,总还是会低头浅笑将自己的东西分给比自己还要小的孩子。

他憎恨叶莲,恨自己明明对她不薄,为什么要放弃一切跟着一个男人给跑了,把所有的烂摊子留给他收拾,让他平白无故遭受别人的白眼还有耻笑同情,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老婆跑了,且这件事情传的纷纷扬扬。

他找不到叶莲。理所当然将这份憎恨转移到了温霜身上,毫不留情把她送到叶家,后来叶家也没有人能够照顾她,又将她随便扔给自己的姐姐还有哥哥家里,一年看过的次数寥寥无几。

可就是在他近乎刻薄的照顾下,温霜还是长大了,她很聪明,年年考试都是第一名也很漂亮,谁见了温霜都夸他养了个好闺女,可越是有人夸他时,他就越发觉得惭愧,毕竟,在温霜成长的这条路上,他似乎从就没有过身影。

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对叶莲恨意早就如同初春的残冰,融化后随着流水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他对温霜满满的愧疚,温霜从来就没有记恨过自己,无论自己如何冷漠,再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她依旧是亮着一双眼睛喊爸爸。

看着温霜的背影,温亮从未想过自己对这个女儿的愧疚是如此之深,他红了眼睛,张口喊到:“霜霜。”

温霜转头,眼镜一片讶然,像是在好奇温亮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温亮来了灯,白色的灯光驱散黑暗,他张口道:“怎么没有出去玩?”

温霜摇了摇头,她在这里的也没有几个朋友,以前因为跳级年纪很小,班上的姐姐没有人愿意带着她玩,她性子本身就不会说话,久而久之就独来独往的,早就习惯了,可她不会这么和温亮说:“外面太冷了,不想出去。”

温亮点了点头:“吃饭了吗?”今天是除夕,本来是一家人吃团圆饭,可他单位有事临时离开了,他不在,蒋明姣也不会想开火,带着自己女儿上街吃了,温霜吃没吃饭在她们眼中似乎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温霜点了点头,哪怕没吃她也不想给别人招惹麻烦。

温亮点了点头,看着自己面前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女儿,第一次想要关心她却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她似乎总是那样乖,一点麻烦都不会给别人添。

温霜想起了今天在高珏家中看见的事情,忽然道:“爸爸,外婆老家那个叫高珏的姐姐她妈妈是被拐卖来的,您能立案替她找一下父母吗?就算找不到那能不能让村里妇联的人对她家多走访慰问,今天我去看她身上都没有穿几件御寒的衣服。”

这么多年了温霜觉得找到她父母的机会可能微乎其微,就算真找到了成了这幅样子别人也许也不想要,只能让村里妇联的人对她多多照顾如果有了温亮的开口,妇联的人一定不会对她这么敷衍。

温亮虽然诧异,但还是点头答应,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他有个同学就是在那里管事的,打个招呼的事情。

“今天怎么想着去乡下老家了?”

温霜随口道:“回老家拿张叶心姐姐的照片,以后更好寻找。”

温亮点了点头,看着时间差不多想要让温霜早点休息,温霜点头,父女俩疏离的就像是同住一个屋檐的陌生人。

在温霜走回书房时她还是忍不住了:“爸爸,明天我想要回长宁市和妈妈一起过年。”

温亮一愣,张嘴有些困难地说道:“怎么这么突然?”

温霜有点不好意思:“我有点想她了。”说罢低着头不愿意再说了。

温亮想问她是不是在这里不开心所以想要离开,可等温霜拉开房间,里面空荡荡像是个临时住所,他又明白了,张嘴想要让她留下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孩子的成长一旦错过,后面你在想要弥补已经没有办法了,对于这个女儿,她是无辜的,也是可怜的。

第二天温霜是早上八点的飞机,不同于以往的艰难起床,这一次温霜六点就起来收拾好了自己,温亮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温霜行李箱已经拿了出来。

他一愣,急忙收拾东西:“你先等等,我送你去火车站。”

温霜点头,还真就坐着等着他了,不过温霜像是很急一般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这幅模样仿佛与这个家中格格不入。

她来的匆忙,又走的匆忙,在家里呆了几天,一离开,她的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温亮沉默地将她送到火车站,临上火车之时又把行李箱还有背包拿给温霜,看着她进站检票才后知后觉挥了挥手向她告别。

温霜走到检票口,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看着温亮举起的双手也挥了挥手,大声道:“您先回去吧,下次我再来看您。”

看吧,就算他是如此过分,她的女儿也不会像他一样铁石心肠。

温霜进站了,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此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哭了起来,后悔曾经自己的所作所为,售票员小姐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哭的这么伤心,急忙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温亮摇了摇头:“只是说错了,自己错的太多了了。”

温霜上了火车,手机快没电了,想要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电的时候,在背包最下面发现了一个信封,她敢肯定这个信封不是自己的,温霜并没有拿出来,而是在背包中将那个信封悄悄打开一个缝隙,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里面是红色的钞票。

厚厚的一沓,大概估测有一万块钱,也不知道是温亮什么放在她包里面的。

温霜久久没有平静下来,将信封在自己包里放好,看着外面的景色。

南方的冬日只要出太阳定然就是暖和的,金色的阳光洒在翠绿色的大地上,与春天无异,处处都是一片勃勃生机。

清水市没有机场,温霜得坐一个小时的火车到隔壁市才能购买机票飞完长宁市,等她回到长宁市时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机场外面北风呼啸,刀子般的冷风直往温霜脖子里面惯。

她早有准备,在飞机上就将帽子围巾等东西全部带好,一出去也不觉得冷,看着外面漫天飘落的飞雪,心情忽然轻快了起来。

温霜正对着外面的夜色拍照,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穿戴严正的男人正在靠近她,从手机中拿出照片对着她的脸看了看,确定是她以后又将围巾将自己的脸包裹严实,忽然快步走进。

她才走出机场没几多久,外面都是嘈杂的车响声,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眼疾手快,抢过她肩上的背包还有身侧的行李箱。

温霜瞬间反应了过来,男人拔腿就跑,温霜追了几步大喊道:“来人啊,有人抢劫啊!”

男人跑了几步,忽而边上的一辆黑色面包车打开门来,男人像是泥鳅一样往车里面一钻,很快车子就行驶,消失在了温霜面前。

温霜跑了几步后实在追不上,低骂一声掏出手机报警。

已经到了深夜,温霜还留在警局,监控中拍到了面包车的车牌号,等警察去查了后却告诉温霜那个车牌号是个假的,温霜登时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

她走的那条路较为偏僻,路人离她很远,等听到动静想要帮忙的时候那人已经开着车离开了。

温霜坐在警局的等候室中,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了,温霜猛地站起来,进来的是徐安,温霜微微诧异。

徐安也没有想到大过年的温霜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回了清水市吗?并且在机场东西还被抢了,她站在温霜面前上下扫视了一片,没什么问题后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出现在了这里,你不是回清水市吗?”徐安说道。

温霜当然不可能说是因为想妈妈,只能敷衍地说想回来了。

徐安叹息一声:“你的东西怕是找不到了,里面装的东西贵重吗?或者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温霜仔细想了想,有些沮丧地说道:“有,我爸给我的一万块钱。”

听到这么多钱的徐安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多少?一万?”

温霜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徐安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由得感叹果然是有钱人,一万块钱都能随便揣在身上,她安慰道:“放心,我让我的同事多看看路边监控,一定帮你把东西找回来,对了,除了一万块钱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吧。”

温霜仔细想想,自己出去的匆忙,行李箱里面除了洗漱用品就只有鞋和衣服,包里也没有什么,正想点头的时候,温霜猛的瞪大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焦急道:“那一本日记!”

徐安皱了皱眉:“什么日记?”

温霜急的来回在等候室踱步,箱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没有那一本日记重要,那是陈天明犯罪的证据。

“那一本日记是我在清水特殊学校找到的,里面有陈天明侵犯一个女孩的证据。”温霜丢了一道惊雷。

徐安被她这话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她像是听不明白一般:“你说什么?谁侵犯一个女孩?”

温霜走到徐安身边,仔细切冷静的讲述:“陈天明十多年前在特殊学校当校长的时候,侵犯了一个叫高玉的女孩,是我家新来保姆的姐姐,并且我怀疑我姐姐的失踪也和陈天明有关,也许正是因为她发现了陈天明的秘密,所以被陈天明绑架了,我找到我姐姐了。”温霜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徐安厅的云里雾里:“你说什么,叶心的失踪和陈天明有关,并且陈天明还有侵犯女孩的迹象,这怎么可能呢?”

见她不信,温霜激动道:“这都是真的?”

徐安看着她说道:“日记中写的。”

温霜摇了摇:“我推理的。 ”

徐安不信,可她又不好反驳温霜,只好敷衍了过去,她话音一转:“你家里人什么时候来接你,现在太晚了,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在这陪着你家里人过来。”

温霜坐了回去,丧气道:“我妈妈去了海南,家里面没人,一个人也没有。”就连管家还有那个高珏都放假找不到踪迹了,温霜有点怕万一来年她不来了,自己有去哪里找她。

徐安的眉是皱的越深了:“你家里没人啊?你怎么不和我说,你要是和我说我就来接你了,正好我现在没事。”

温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手机也丢了,怕你现在在工作打扰你就没有打电话,不过给你发了条消息。”

徐安低头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有一条陌生消息,她几乎是刻薄地说道:“你怎么没把你自己给丢了呢?”

温霜吐了吐舌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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