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深夜,大厅中来悼念的人逐渐变少,今天来的大多数都是叶莲工作上的伙伴,真心并没有二两,他们更在乎是后续工作能不能继续,会不会因为叶莲离世的这件事情从而导致他们亏钱,来的人心中大多抱的是这样的心思。
温霜坐在角落中,手中拿着一块手表摸索,她没有再哭了,眼睛很红,像是失了魂一样看着前方。
这块手表是她刚才长宁市叶莲送给她的见面礼,她不知道这块表的价值是多少,但从叶莲对她大方程度来看,这块表估计也不便宜,她因为珍惜从来没有带过,小心又谨慎地放在柜子,只有独自一人时才忍不住观赏。
叶莲见她没有带过,以为她不喜欢,后面又给温霜买了五六块样式不同的手表,可在温霜心目中依旧比不上这一块。
徐安一下班就过来了,早上她得知陈天明报警的消息,硬生生从局长那请了半天假将温霜送过来,后面警局又是催的紧,又离开的匆忙,直到下晚班就立刻飞往而来,一进门,就看见了锁在角落中可怜兮兮的温霜,徐安走了过去,轻轻掐了掐温霜的手臂。
“听他们说你还没有吃饭,走,我给你带了晚饭,吃饭去。”徐安硬生生将温霜给拉了起来。
餐厅中已经有人了,闹哄哄的,格外惹人心烦,徐安带着她去了一个人很少的角落,那里有一张桌子,身侧就是巨大的落地窗,从外面可以看到院子中的皑皑白雪。
徐安将自己打包来的饭菜全部拿了出来,一一在温霜面前摆开,饭菜很丰富,都是南方口味,徐安特意绕远路去的一家南方风味的小炒饭馆打包的,她觉得温霜肯定喜欢。
温霜失魂般从徐安手中接过筷子,她就中午吃了点东西,到了现在几乎是水米未进,可温霜依旧全然没有胃口。
见她这样,徐安夹了一块肉放在温霜的碗中:“听说你才做完手术没有多久,来,多吃点肉,你有点太瘦了。”
温霜戳了戳饭重要的米饭,食不知味夹起米饭嚼了嚼,一口吞下后,她忽然道:“我妈妈去世的原因是因为车祸?”
徐安闻言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神情带着几分严肃,眼神中的冷冽是她当了快十年刑警而训练出来的,有时候就连徐安自己也未能察觉:“前两天的时候海南突发雷雨和暴雨,你妈妈带着你妹妹回酒店的路上遭遇了车祸,你妈妈当场死亡,混乱之下你妹妹失踪不见了。”
温霜听后忽然笑了出来,那一声虽然小可格外明显,配上她通红的双眼有种说不出来的怨愤,她直直地看着徐安,一字一句道:“所以你不觉得可疑吗?”
徐安没有说话。
温霜冷声道:“我妈妈回酒店的路上陈天明去哪了?他为什么没有和我妈妈一起走,他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报警的时候,陈天明已经说明了原因,徐安早已知晓,她的声音轻了下来,试图安慰面前已经临近暴躁的温霜:“陈天明说他和你妈妈吵架了,你妈妈闹着要回家却因为台风天气航班推迟,只能转而去了另一家酒店。”
“为什么吵架?”温霜的情绪已经开始激动:“你们都知道的,陈天明一向脾气很好,他向来只会让着我妈妈。”
徐安住嘴了,想到了今早在警局做笔录时陈天明的模样。
男人浑身狼狈,眼下乌黑,就连以往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在此竟是凌乱不堪,上面还有泥土与草叶,陈天明双眼通红,警察问他原因所以,无奈又痛楚的表情不似作假。
他叹息一声,嘴角拉出一个苦涩的微笑,眼神中全是深深的无奈,说到痛苦处更是不自觉眼泪盈满眼眶:“叶莲……她出轨了,所以我们两个吵架了,相信脾气再好的人也无法忍受自己头顶绿油油。”
工作人员也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愣在了原地,陈天明还没有停下来,他继续说道:“我没忍住向她追问那个奸夫,没想到惹恼了叶莲,她气急败坏下打了我一巴掌,然后就离开了。”
陈天明捂着脸哭了出来:“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我怎么也不可能将这层窗户纸撕破,我是这样爱她,哪怕是叶莲背叛了我我也依旧爱她。”
警局的同事看着他左侧脸上的一个巴掌印,再看陈天明痛苦难过的样子,对他表示深深的同情。
徐安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对于温霜没有任何隐瞒,说罢还不忘唏嘘一番:“没想到这个陈天明还是个情种,这样子也能忍。”说完发现温霜脸色不好,又住了嘴。
温霜手几乎要将筷子给捏断,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陈天明会有如此深情,一个能做出侵犯女孩的人,能指望着他是个什么好人,并且叶心的失踪极有可能和他有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付出全部身心爱上一个人呢。
这就是一个变态,他现在还杀人,并且杀的是自己的妈妈。
温霜难以接受这样的混蛋居然没有被抓起来,甚至还逍遥法外,她肯定以及确定叶莲的死和陈天明逃脱不了关系,这是一种近乎诡异的直觉,温霜难以控制自己的声音:“是陈天明,一定是他杀了我妈妈!徐安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调查清楚。”
徐安皱了皱眉,温霜才失去亲人,情绪不稳定她能理解,空口白牙说一个人是杀人凶手实在不妥当,她试图让温霜冷静下来。
可温霜哪里能听得进徐安说的话,叶莲死的这件案子分明疑点重重,为什么人一死就要火化,一点时间也等不了吗?就算是为了让她见一面也好啊,世界上但凡有点良心的人,人死之后也会让亲人再见逝者最后一面才会送进火化场,并且非正常死亡不都是要解剖的吗?为什么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定性为交通事故。
凭什么海南的警察如此草率结案,凭什么。
她全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徐安怕她出事不停地安慰她,最后直接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温霜色头发:“霜霜,冷静下来,你身体不好,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事了。”说罢徐安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太苦了,她都为温霜感到难过,前几天最好的朋友被人杀害,到现在自己的妈妈骤然离世,就连自己的妹妹也失踪不见,所有事情发生的时间间隔不超过两个月,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是个人都接受不了,她理解,她能够理解温霜的心情。
徐安的力气很大,温霜挣脱不开,她的手中还紧紧攥着那块手表,眼睛很红,那双原本就水汪汪的眼睛更加噙满了眼泪,她靠在徐安的肩膀默默流泪。
温霜刚才的声音很大,很快就吸引了过来了人,陈天明是最先过来的,温霜就看着他眼睁睁来到了自己面前。
陈天明的眼泪像是开了的水龙头,不停往下流,眼睛红的就像只兔子,突然,陈天明跪在了温霜面前,温霜面无表情,徐安却是紧皱眉头,她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深感不好,连忙松开了温霜,想要拉起陈天明。
徐安的力气虽然很大,可若是一个身强体健的中年男人不愿意起来,她是如何也拉不动的。
陈天明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温霜,忽然伸出手几个巴掌扇在了脸上,哐哐地几声响听的人头皮发麻,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心惊,陈天明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他哭道:“对不起,霜霜,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硬是要追问那个男人是谁,你妈妈也不会和我吵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都是我的错,你怪我吧。”
温霜坐在徐安的身上,陈天明跪在徐安面前,身后的门框边追来的是看热闹的人们,在这个角度,温霜能够明显看到陈天明对他投来挑衅的目光,哪怕只有一瞬间,可温霜的感觉就不会错的。
瞬间,怒火上涨,她冲到陈天明面前怒声道:“是你对吧,是你杀了我妈妈,一定是你,不然你为什么那么着急给她火化,为什么警察不把你抓走,警察是做什么吃的。”
她年纪小阅历几乎没有,全然不知道陈天明是故意催动温霜的怒火,利用她败坏叶莲的名声,果然,在这之后,后方来看热闹的人们立刻传出惊呼声。
“我的天呐,刚才陈天明再说什么?那个男人?哪个男人?”路人A说道。
路人B明显知道一两分内情,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这你都不知道,叶莲背地里包养了好几个情夫,陈天明头顶大把绿。”
路人c也幸灾乐祸的:“说是吵架负气离开,没准是借着由头去找老乡好的,陈天明也太惨了吧,这么多年顾家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我看叶莲就是活该,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出来做什么生意,女人啊,还是得要温顺点才好。”男人粗犷的声音说出的话同样刺耳。
这些话一字不落落在温霜耳朵中,她气的浑身发抖,她猛的抬起头瞪着后面那些嘴碎的人,忽然抄起凳子砸向那些人,嘴巴不停叫喊着:“滚,都给我滚,你们算是我妈妈的什么朋友,全部给我滚。”
人群躲开温霜扔过来的椅子,气愤的瞪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她的女儿是个什么疯样,真的是没有一点教养。”
有人听后笑了出来:“以前叶莲还经常在我们面前吹捧她的女儿是怎样的厉害,全国数学与化学竞赛的冠军呢,保送了顶级学府,我看全是叶莲吹牛,要是真保送了,怎么还在学校读书。”
已经有不少人背地中嫉妒叶莲,事业顺风顺水蒸蒸日上,在酒桌上一些男的都需要给她低头,女儿又是如此争气,仿佛什么好事都贴在了叶莲身上。
温霜看着这些人在她家里,在她妈妈的灵堂前肆意诋毁,自己却没有办法阻止,一股无力感在自己心中悄然升起,温霜还想要赶人,徐安在她再次拿起凳子的时候阻止了她,那些人也瞧见了她的动作,怕她还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化作鸟兽散了。
陈天明还跪在地上,他仿佛痛到了极点,眼泪一直没有停过:“霜霜,你妈妈已经走了,你在长宁市也没有了亲人,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也算是我对你妈妈的一个交代。”
温霜听到这句话险些快要反胃,她忽然抄起桌子上的热汤砸向陈天明,指着她怒吼:“滚,你这个杀人凶手给我滚,陈天明,你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你诱,奸未成年,你还拐走了我姐姐,你这个人混蛋怎么不去死。”
她没有骂过人,骂来骂去就只有那个几个词,陈天明听到温霜的话眼中没有一丝惊讶,他缓缓站起来,语气依旧温柔愧疚,只是表情异常冰冷,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霜霜,你现在情绪不好,我不打扰你了,我先离开了。”说罢陈天明离开了。
温霜还想要抓着他打,却被徐安抱着拦了下来,眼见温霜越来越控制不住,徐安心中也来了火,怒声道:“温霜!冷静下来。”
她突然泄力般跪在了地上,哭道:“我还不够冷静吗?你们还想要我怎么冷静下来,明明他就是凶手,为什么不抓他,明明他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你不是警察吗?为什么不抓他。”
徐安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受,半蹲在她面前,温声和她解释着:“温霜,任何事情都要讲证据的,你说陈天明杀了你妈妈,你要找出证据那是他杀害的,不然就是诬陷人,你知道被冤枉的滋味有多么难受吗?”
温霜忽然不哭了,她抬手擦干净脸上的眼泪,表情异常冷静,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红的吓人:“他不仅杀害了我妈,我妹妹的失踪,还有我家保姆的姐姐高玉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被他□□,这些桩桩件件都是陈天明干的好事。”
徐安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温霜,你猜测的不能够,要证据。”
温霜点头,眼泪铺了满脸,看起来有些滑稽,可她顾不了这么多:“证据我有的,那本日记。”她想要站起来拿出那本日记给徐安看,却猛然间发现那本日记已经丢了,温霜又猛的摔在地上。
怎么会那么巧,为什么机场那么多的人,只有她的东西被人抢走了,又正好那本日记在里面,她猛的抹掉眼泪,眼神异常坚定:“证据我会找到的,所有的事情和陈天明都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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