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芃姐姐,你确定这行吗?”范诺诺不确定的问,脸颊上两顶突出的红红糯米团子突起,可爱的很。
“额,不知道呢,你陪我进去问问呗。”
“不要,你自己去。”
“哎呀糯糯,你最好啦,给我壮壮胆呗。”陆芃芃拉起她的小手左晃晃右晃晃。
“芃芃姐姐,为什么你上大学了还跟个小学生似的,服了你了。”
“这叫有童心,而且,我还有你这么个智慧可爱能说会道的小妹妹呀,你就陪我进去呗,就进去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去问好不好嘛?”
“糯糯~糯糯~”
“好好好,走吧走吧。”
“等等,我头发乱了没?”
“非常完美。”
“我眼角有白色东西没?”
“没有,很干净。”
“我衣服怎么样,看起来大大方方不?”
“哎呀都很好,快点进去问,你再问我妈电话都要打过来了。”
“行,走。”
她们找的是范诺诺家附近的一家老字号小吃馆,说来也巧,陆芃芃晚上散步都会在附近溜达一圈,顺带看看有没有馆子招暑假工,就在她几天无果后,这家馆子突然贴了招聘广告,陆芃芃昨儿个晚上拍张照片后就打算今天来问问。
“小姐姐您好,请问你们店里还招暑假工吗?”
“你是来应聘暑假工的对吧,先等等,店长现在有事。”
“好,谢谢你。”
范诺诺带陆芃芃到没人的位置坐下,防止尴尬,她俩专门买了一份热干面吃,饭吃好了店长也从后厨出来了。
“是你找暑假工?”
“店长您好,是我找暑假工。”陆芃芃笑着说。
“今年多少岁?”
“二十。”
“二十呀,前几天才招两个比你大点的小姑娘,目前暂时不需要了。”
“店长,可是外面的招聘广告不是写着十八岁以上都可以吗?”
“我们这个店有很多家,招聘广告是统一的,明白了不小姑娘。”
“哦,好的,谢谢您。”
冷水哐当浇满身,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找到,一想到下学期的学费,她就挺心累的。
一路上她没说一句话,回到家中也是一个人钻进房间里。
听关门声音,陆林涧拿着汤勺子从厨房出来,母女俩默契的看一眼后范诺诺小声说:“那个人嫌我姐太小,不要她。”
“所以她就失落了?”
范诺诺鼓鼓嘴。
房内,女孩穿着罩衫裙站在窗边,晚风轻飘飘的吹起她耳边滑落下来的发丝,发丝挑拨着浓密的长睫,女孩子静静的抬眸望向夜空,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忽的,她拿起手机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几秒,那边传来老人的声音。
陆芃芃:喂奶奶,你们吃完饭某?
奶奶:我和你爷正在吃饭呢。
传来的声音有五六个。
陆芃芃:咱们院子里又有好多人啊。
奶奶:是的,人多热闹,凑一起拍个闲话。
陆芃芃:嗯。
奶奶:打电话咋了,想奶奶了?
陆芃芃:没啥事,就是找半天也找不到个暑假工,我都想过几天回去了。
奶奶:哪有那么不好找,你看看人家张婷,小何都找到了,你平常没事多出去看看总能找到,不可能一个都找不到,实在不行,你就让你姑帮你找一个。
陆芃芃:都找了,人家都不收啊。
奶奶:那行,你想回来就回来呗,两个月,好好在屋里玩舒服。
陆芃芃能听到那边邻居说李倩花的声音:你啥人啊,咋这样跟娃子说话,找不到就找不到呗,娃子在外面几个月,想回来还被你说,你这奶奶当的真是好。
她听到李倩花跟邻居说:她在外面打一个月暑假工赚点小钱花不好吗,你们光说待在屋里,待在屋里就有钱花了,照你们这样,你孙子还出去打暑假工干啥,咋不在屋里待着玩呢。
她又听到李倩花对她说:想回来就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回来玩俩月还是赚点小花钱你自己看。
眼眶逐渐湿润,电话那端声音逐渐模糊,陆芃芃挂掉电话,径直走出房门,换掉拖鞋,虽然喉咙发梗的难受,但在锁门那一瞬她还是装作平静的说了句:“姑,糯糯,我出去散会步。”
咯吱一声,门合上了,家里只能听见厨房鸡汤咕嘟咕嘟声。
迈几步台阶后整张脸就像刚洗过似的,人家是眉眼弯弯,她倒好,眉毛倒弯,眼尾下挑,嘴巴抖动的像两条涟漪。
小孩子在玩老鹰捉小鸡,大人们在一旁有说有笑的闲聊,几对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老奶奶牵着手在步行街散步,还有人牵着宠物狗遛,无处不是欢声笑语。
是啊,忙累了一天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晚上,而她,误闯入这份不属于她的开心区域,她只想低着头快点走,快点走,步子再快点,快点逃离这片区域,这片陆芃芃不曾感受过的氛围。
终于,陆芃芃走开了,她站在红绿灯前,望向那片满是柳树的天鹅湖绿道,她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天鹅湖绿道的尽头是一条很大的人造湖,七八点,人来人往,唱歌的,拉二胡的,钓鱼的都有。
唯独这条小分支人很少,陆芃芃很庆幸,人少了,她在冰冷的大城市有一处独属于她心灵的寄托之地。
隔岸光影倒映在湖中,朦胧的红色像小时候吃的彩虹糖中的一条,绿色像绿舌头,想着想着她莫名的又傻笑一声。
风游荡在柳叶间,真的是,人家柳姑娘照个镜子都不得安生,不过下垂的柳枝朝同一方向飘起确实很好看,很美,陆芃芃忍不住拍张动图发给蔷薇百科。
那头也是秒回,[在散步?柳枝很好看。]
[是的,我也觉得很好看,就拍下来了。]
[怎么啦?谁惹我们小善人心情不好呀?]
[没事,我就是想出来散散步,没什么不开心的。]
[是我多想了呀,我说呢,有什么是能难得到我们小善人呀,但是,这个季节外面蚊子特别多,某人可不要当免费血包哦。]
[神人,我这风大的很,蚊子飞过来就被吹跑了。]
[嗯,不错,挺会找地方呀,那个地方是不是很凉快?]
[嗯,非常凉快,也很舒服,站在这还能看见月亮和星星,我在城市里很少看见过。]
[城里高楼都挡住了,不比村里,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天星空,小善人,想家就回去吧。]
[不都说了吗,柳暗花明又一村,换个角度看看,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呦。]
[我…打字太慢了。]潜台词:我们打电话说吧。
那头突然没了动静,陆芃芃正想说算了,语音通话却突然打了过来。
安静了几秒后,那端开口说:“喂?卡了吗?”
该死,说的什么废话,他懊恼的扒拉头发。
“没卡,我能听见你说话。”
“那就好,你你刚刚想说什么?”
“你紧张啥?”
“我没紧张呀。”
“你说话声音都在发颤好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呀,第一次不是因为教你做题打电话,有点紧张。”
这下轮到陆芃芃不知所措了,理智让她开口说:“哦哦,没事的,咱都是老熟人了,没什么好紧张的,就是我今晚上不是给我奶打了个电话吗,然后我奶说话语气不咋好听,就这,没了。”心脏被丝线揪的紧紧的,说好的凉快,脸却已经通红冒热气了。
但那边不知道,“没事的,可能是你奶奶给你开玩笑呢,你信不信,你一回去,你奶肯定会给你做大鱼大肉等着你,她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怪你。”
“我知道,我就是那一时有些生气。”
“嗯,生气好呀,我们就是要有气当场出,闷在心里多不好呀是不是?”
“是,太对了!话说,你暑假打算干什么呢?”
“我?我打算去找你玩哈哈。”
“真假的,你要来找我玩啊,我家在村子里,没牛排鸡翅芝士给你吃,晚上还有厚厚的一层蚊子,你确定要过来玩?”
“这有什么,我也是村里出来的,才没有那么娇贵呢,陆芃芃,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很废啊。”
“要听实话吗?”
“你这不废话。”
“是有点,感觉你是那种除了学习啥都不会的人哈哈。”
“我这么一个血气方刚,英俊潇洒的男儿,你从哪来的错觉觉得我是个废物啊!”
“嗯…你朋友圈。”
“咋?”
“上次发的什么,亲爱的妈妈给我洗衣服,还有来自亲爱的妈妈的投喂,还有那什么坐妈妈副驾,做幸福小孩,我就觉得,你家里人肯定很爱你,应该什么都不会让你干的吧。”
那端人闷声笑笑,“好吧好吧,是我的问题。”
“别生气啊兄弟,你可以来这边旅游呀,我请你吃饭。”
“好,这可是你说的,拉钩。”
“幼稚,一顿饭我还是舍得的,不说了不说了,肚子好饿,回去吃饭的。”
“去吧!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哦,拜拜。”
“拜拜。”
电话挂断,少年骑在树枝上,他张开手,晚风从指缝间溜走,余下一抹蔷薇花香,手侧的蔷薇刚绽放几朵,他摸了摸花瓣,嘴角荡漾着喜悦。
陆芃芃,马上就要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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