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的“铁桶阵”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让梁山倍感压力。虽凭借“霹雳火”与水网地利挫其锋芒,但长期的消耗战对资源有限的梁山而言,无异于慢性死亡。官军后勤源源不断,而梁山的储备却在日渐消耗。僵持下去,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议事堂内,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重。
“不能再等了!”刘唐瓮声瓮气,焦躁地踱步,“必须冲出去,跟那张老头拼个你死我活!”
吴用摇头:“张叔夜正希望我们如此。其营盘坚固,戒备森严,强攻正中其下怀。”
齐墨沉默地凝视着沙盘,目光在官军连绵的营寨与后方那条蜿蜒的、负责输送粮草辎重的汶水之间游移。张叔夜的布置几乎无懈可击,陆寨层层叠叠,水寨拱卫侧翼。但,几乎并非绝对。
“张叔夜用兵沉稳,善守。”齐墨缓缓开口,指尖点向了汶水上游,一个距离官军主营稍远、名为“独龙岗”的险要之处,那里建有官军一座重要的前沿军械库和部分粮草囤积点。“他将重兵置于我寨门前,后方虽非空虚,但守备力量相对薄弱,且倚仗汶水天险,警惕性或有不足。”
吴用眼中精光一闪:“娘子的意思是……迂回敌后,断其粮械?”
“不,”齐墨摇头,指尖猛然划向官军陆寨的核心区域,“断其粮械,虽能造成混乱,但张叔夜必有后备,难以致命。我们要打,就打他的指挥中枢!”
她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代表官军中军大营的位置。
“直取中军?这如何可能?”连晁盖都吃了一惊。官军主营防御最为严密,重重护卫,莫说攻打,靠近都难如登天。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齐墨语气决然,“我们要让张叔夜以为,我们的目标是独龙岗的军械库!以此调动其兵力,露出破绽!”
一个极其大胆、行险一搏的计划,在她口中清晰道出:
一、明攻独龙岗。由刘唐率领陆战主力,大张旗鼓,摆出强攻独龙岗的态势,务必打得凶猛,吸引官军主力注意力,迫使其从中军或其他防区调兵增援。
二、暗渡汶水。由阮小二、阮小七率领所有可动用的水军精锐及石秀的突击队,携带全部可用的“霹雳火”和精锐装备,利用夜色和熟悉的水道,悄无声息地绕过官军水寨监视,潜行至最靠近官军中军大营的汶水河段。
三、雷霆斩首。待刘唐在独龙岗方向吸引大量官军后,水军突击队突然登陆,以“霹雳火”开路,石秀突击队直扑张叔夜中军大帐!不求全歼敌军,只求一击毙敌,或至少重创其指挥系统,造成官军全局混乱!
此计的关键在于时机的把握与行动的隐蔽与迅猛。一旦被张叔夜识破,或突击受阻,派往独龙岗的刘唐部将陷入重围,水军突击队亦有去无回!
晁盖沉吟良久,猛地一拍桌子:“干!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依齐娘子!刘唐兄弟,阮氏兄弟,石秀!全寨的命运,就交给你们了!”
夜幕降临,梁山这台战争机器再次以最高效率运转起来。刘唐点齐兵马,饱餐战饭,磨利兵刃,只等信号。阮小二、阮小七与石秀则仔细检查着每一枚“霹雳火”,每一件装备,反复推演着登陆后的突击路线。
子时三刻,约定的时间到了。
独龙岗方向,突然杀声震天,火光四起!刘唐部如同下山猛虎,向官军军械库发起了猛烈无比的佯攻!箭矢如雨,火把如龙,攻势之猛,让守军瞬间压力倍增,求援的信使流星般射向中军。
张叔夜被惊醒,闻报后,他走到帐外,望向独龙岗方向的火光,眉头微蹙。梁山此举何意?强攻军械库,虽能造成损失,但于大局无补……是狗急跳墙,还是……声东击西?
他沉吟片刻,为确保万一,还是下令从中军抽调了五千精锐,火速驰援独龙岗。他自信中军依旧稳固,即便梁山真有他图,也足以应对。
然而,他低估了梁山执行斩首战术的决心与能力,更高估了汶水天险带来的安全感。
就在官军援兵离开不久,靠近中军大营的汶水河段,数十条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水中悄然登陆!正是阮氏兄弟与石秀的突击队!
“目标,中军大帐!‘霹雳火’,放!”石秀压低声音,果断下令!
数枚“霹雳火”带着凄厉的呼啸,划破夜空,如同死神的请柬,精准地落向了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区域!
轰!轰!轰!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在官军心脏地带炸响!大帐被掀翻,护卫被撕碎,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整个中军瞬间陷入极度的混乱与恐慌!
“敌袭!保护大帅!”
“是梁山贼寇!他们杀进来了!”
混乱中,石秀一马当先,率领突击队如同尖刀,直插尚未完全倒塌的中军大帐!阮小七则带人四处纵火,制造更大的混乱。
张叔夜在亲兵拼死护卫下,刚从坍塌了一半的帐篷中冲出,便看到如同神兵天降的梁山突击队已杀到近前!他一生戎马,何曾经历过如此诡异的袭击?看着那在火光中闪烁的“梁”字旗和敌人手中那会爆炸的恐怖武器,一股寒意瞬间浸透全身。
“撤!快撤!”亲兵统领不由分说,护着面色灰败的张叔夜,在混乱的人潮中向后溃退。
中军帅旗倒下,主帅遇袭溃退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整个官军营寨!军心瞬间崩溃!前线正在与刘唐部激战的官兵闻讯,也再无战意,纷纷溃散。
独龙岗下,压力骤减的刘唐见状,知道奇袭成功,立刻挥军反攻,与溃败的官军绞杀在一起。
水面上,阮小二指挥水军,趁机猛攻失去统一指挥的官军水寨,扩大战果。
一夜之间,战局彻底逆转!
当黎明到来,硝烟渐散,曾经壁垒森严的官军营盘已是一片狼藉。张叔夜在亲兵护卫下,仅以身免,收拢残兵,狼狈退回百里之外的州城。
梁山,再一次创造了奇迹!一场精心策划的声东击西,一次依靠尖端武器与无畏勇气的斩首行动,彻底粉碎了朝廷精心准备的大规模围剿!
浅水湾内外,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这一次,不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对自身力量的无比自信与自豪!
齐墨站在满是焦痕与胜利痕迹的瞭望台上,望着远方溃退的官军和欢腾的己方将士,心中却异常平静。
她知道,这一仗,打出了梁山的威名,也打出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发展时期。朝廷短期内,恐怕再也无力组织起如此规模的进攻。
然而,她也深知,经此一役,梁山已彻底成为朝廷不死不休的心腹大患。未来的道路,注定更加艰难,但也更加广阔。
技术的光芒,已然照亮前路。而下一个目标,或许不该再局限于这片水泊了。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张描绘着更广阔天地的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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