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一声高亢的男声脱口而出，靠在墙壁旁的男人蹭的一下站起身，“吃药店便宜的穷鬼！”
“还钱！现在！”
“哥，你认识他？还欠钱？”易弘眼神茫然走上前。
白大褂男人双手用力扒住铁门，身体恨不得挤出铁门，眼睛紧盯着出现在视野的易弘，熟悉的面孔让他彻底明白两人的关系。
他以为是两人是不正当关系，看两人熟稔的语气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当时送来的男人全身都是青青紫紫的瘀伤，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那伤真的是被打的吗？
张祇没注意到男人闪烁的目光，转头看向易弘没有回答反而挑起另一个问题：“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被抓进来吗？”
易弘偏头看向愤怒还挂在脸上的白大褂男人，“跟他有关系？”
张祇笑眯眯摸了摸易弘爆炸卷曲的头发，孺子可教般点点头：“可不是，我们现在这样还真是拜他所赐。”
“你们两个穷鬼！付不起钱就不要进来好吗！我真是倒了大霉连续几天都遇到穷鬼，今天更是一个不对就举报我卖假药！他也不用他那锈掉的脑子想想，接骨这种大手术是我一个小小药店能够完成的吗！用点药就在那里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我请问呐！你没钱又来找我干嘛！噢不，他有钱，还是巨有钱，我看了他的直播让他交钱给他上好药，结果呐，表面是各种敷衍，转头就举报我卖假药，我请问呐！我不上点好药你那手臂也别想好起来！”
男人一阵噼里啪啦的吐槽砸向张祇和易弘，易弘被他外泄的情绪感染有些不自在，张祇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愧疚。
断臂，男人，热度高？
这三个关键词一出，张祇想到了天台上的中年男人。
白大褂男人举报他俩贪便宜，他俩进警局。
中年男人举报白大褂男人卖假药，白大褂男人进警局。
这是谁举报都有效的副本。
“还钱！还钱！现在还钱！不然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出去！”白大褂男人不顾形象将脸挤向铁门空隙中，瓮声瓮气催促道。
“吵什么！警察局是菜市场上啊，你们一进来就开始讨价还价。”看守警官厉声警告。
白大褂男人歇了声气，但眼神还是盯着张祇不放，口型不断变化但就两个字还钱。
[主播也是遇到讨债鬼。]
[主播主播，要不要我去救你，我开直升飞机救你，我不需要你报答。]
[是不需要你报答，就是落地位置不由主播选择，现在还有人喜欢那种拼武器的互殴情景吗？]
[你们没觉得这人很熟悉吗？好像在那里见过。]
[楼上不用感到熟悉，这是之前主播积累的烂账，吃药店的便宜，这谁能想到，以往都是药店被举报，现在倒过来，药店把主播举报了，好笑，我看主播怎么拿到和解书，拿不到和解书，主播这辈子就真的要待在警局了。]
[赌一把，我觉得主播应该能出来。和解书那玩意狗都不要，与其等别人和解不如赌警局什么时候爆炸，劫匪什么时候冲进警局打劫？]
弹幕刷屏，张祇沉思般喃喃道：“和解书……”
紧身衣被人弹了弹，张祇以有所感地回头，易弘缩回手指，眼神示意隔壁蹲在角落周身怨气围绕的白大褂男人，问道：“我们欠了他多少钱？”
白大褂男人脸上还没露出笑容就被张祇的话打击回原点。
他说：“这不是欠钱的问题，这是他有没有故意增加奇奇怪怪费用的问题。”
义务教育出来的易弘不明白，欠钱就是欠钱，其他费用是怎么来的。
[主播还真是阳光小狗的智商和脸。]
[主播怎么光涨脸，不涨智商啊。这个世界只要跟‘医’相关的都是销金窟，更别提街边药店专宰暴发户。]
[哈哈，我刚才问了我朋友他说主播是从单细胞世界来的吗，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易弘下意识想反驳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始，嘴唇翕动。
“想什么？”张祇问。
怕给张祇丢脸的易弘憋红了脸，最后摇摇头。
阴郁的白大褂男人：“还钱！”
对垒的张祇：“你签和解书？”
易弘：“……”
男人：“不签，你别想出去。”
张祇：“那我就不还。”
在两人快瞪出斗鸡眼时，一道脚步声响起，江冬手里拿着文件，大咧咧看着两人幼稚的行为。
[这俩干嘛呐？蹲在角落种蘑菇吗？]
[这种的蘑菇是毒蘑菇能吃吗？老江赶紧把他俩移开，我都怕他们打起来拆了你们警局。]
[楼上让我想起了，上次那个奇葩犯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来？]
看守警官接过江冬递来的文件一看，连忙打开张祇和易弘所在房间的铁门。
“你们两个出来，跟江警官走一趟。”
江冬一脸严肃盯着出来的张祇和易弘，一言不发。
从小没出格过的易弘心里迟钝地升起一丝恐惧，脸上害怕的神情一览无余。
看见易弘胆怯的样子，白大褂男人像是找到出气筒，语气恶劣慢悠悠开口。
“听说审讯的那帮警官都是些狠角色，进去的人不说伤筋动骨至少也要蜕层皮，你们进去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本就害怕的易弘被男人的话一点更加慌乱，脚步凌乱往后退了几步，直到一只手撑住易弘的后背，回头，张祇面容平静道：“他就是嫉妒你能够早点出去，毕竟举报他的人现在可不知道在哪里？”
“你！”被猜中心思的男人如同踩到尾巴的猫，表情难看。
张祇几步走在前面，易弘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慌张。
江冬将两人各自带进审讯室，审讯他们的都是陌生警官，除了一位刚才遇到的那位纪警官。
纪戈坪：“说说，你犯了什么事？”
张祇：“你是指昨天还是今天？”
旁边记录的警官：“……”
[主播挺嚣张的啊。]
[那不然，一个做梦都想当第一大主播的人能不嚣张？要我说主播就是欠一顿毒打。]
[嘿嘿嘿，各位想看烟花吗？]
[还说呐，主播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要吹牛，现在牛皮都要破了。]
纪戈坪拍了一下桌子，警告：“别把你外面那套糊弄人的方法用进来，老实交代为什么不给药钱？”
[主播，你就算不当警察，靠着你这张脸去外面擦都有人给钱。]
[审问过程好无聊，还没上一场审问精彩，我也是第一次直到警察局里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楼上收一收，主播的个人形象都要被你败坏了。刚才是那名犯人主动攻击主播才被鞭打，受刑的。]
张祇被惊得抬起头，鼻尖一丝火药味飘过，再去嗅已经没有了。
火药味好重。
“坐下！”
余光中看到纪戈坪站起身，张祇才注意到自己半站立的身体，连忙坐起身。
“你们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审讯进度被多次打断，纪戈坪往前探了探身体，眼神掺着刺骨的寒意：“别转移话题。”
“嘀嘀嘀。”
微弱急促的提示音在空旷的房间内清晰响起。
[谁的手机提示音响了，有点吵。]
[笨蛋！这是炸弹爆炸前的声音，主播，自求多福吧。]
[烟花要炸开了，嘭。]
[不是，楼上你怎么这么清楚，不会这炸弹是你做的吧。]
[嘿嘿嘿，就三个烟花，没做多少。]
[老子没夸你啊，主播，跑！]
心中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跑是来不及了，张祇直接往桌子下躲。
再次听到这催命声，纪戈坪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瞬间起身打开门冲着外面大喊。
“炸弹！”
“嘭！嘭！嘭！”
提醒快，炸弹爆炸声也快。
三声巨响炸飞了警察局一角，建筑塌陷，瓦片簌簌往下掉。
警察局被炸飞了，好不好笑？
局长只觉得命苦啊，他刚建的房子啊，款项都没还清就这么被炸掉了。
现场片刻不到围上了一圈人，他们听说警察局被炸掉飞快赶过来，嘴里介绍着现场炸毁情况。
“我去，各位看看新建的警察局又被炸掉了，那声音好响，我在家都听到声音，吓死人了。”
“哇，现场来了好多人，我们走近点看看。”
张祇刚从废墟里爬出，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就看到一脸茫然且无措的易弘。
“哥，这个世界疯了吗？”他问。
“警察局又被炸掉了，宝宝们如果有什么想看的随时告诉我，我给宝宝们现场直播。”
张祇看到江冬追着一个神色癫狂的人，那人嬉笑着逃跑。
[这人好熟悉，我还像在哪个直播间看到过这人？]
[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女人，当时这人看着挺正常的，这么就几天的功夫变得神经兮兮的。]
“腿没事吧。”
张祇低头询问呆愣愣的易弘，易弘摇摇头。张祇直接拉起易弘就跑。
风声中张祇听到易弘问：“哥，我们这样跑了没事吧？”
张祇：不跑才有事，他们又不是来副本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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