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隅阑在志愿者的引导下站上颁奖台,颁奖的人是学校的领导,西装革履,有些过于正经。先是给亚军季军戴上奖牌,最后是晏隅阑。
领导面带和善微笑,走到晏隅阑面前,双手举着奖牌,要往他头上戴。
“后生可畏,小伙子不错啊,破了你学长的记录。”
晏隅阑羞涩地咧开嘴角,适时低下头,“谢谢您!”
他抬起头,意气风发地站在那里,阳光也偏爱他,让他整个人像沐浴在光里,耀眼夺目。
天太热,正想打道回府的兰亭玉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她不知不觉地拿出手机拍下,记录下少年上扬的嘴角,发亮的眼睛,飞舞的发丝……
晏隅阑颁奖完,向树荫处看了眼,人不在了。他开始四处搜寻,在出口通道那儿看到了人。
他跑过去。
“学姐,你要回去了吗?”
兰亭玉看他,点了点头。
晏隅阑拿起奖牌,“学姐看,奖牌是太阳造型的!”
兰亭玉表情柔和,说了个“嗯。”
晏隅阑突然摘下奖牌,“学姐,这个奖牌送你吧。”说完他像在给兰亭玉颁奖一样戴在她头上。
兰亭玉一脸疑惑。
晏隅阑突然笑了一下,他解释:“这个奖多亏你那瓶水,学姐麻烦你帮我收藏着吧。”
兰亭玉:“......”
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但兰亭玉一对上他那双真诚的眼睛,就再说不出什么别的话了。她还是拿起了奖牌用手摩挲着,低声说:“好。”
这时覃招过来喊晏隅澜,看到对面站着的人故作惊讶的喊了一句:“哎,你是那天那个学姐?”
兰亭玉望他一眼,没吱声。
覃招又说:“学姐你这就忘了我啊,那天你还请我俩喝可乐,你就记住了阿阑,我好桑心啊。”
覃招头发剃成了寸头,没有那一头标志性的黄毛,兰亭玉乍一眼还真没认出人来。
“没有。”
“哈哈我开玩笑的!”覃招话头一转,又对着晏隅澜说:“那边老师喊你过去拍照呢。”
晏隅澜眼神对上兰亭玉:“学姐我先过去了。”
兰亭玉点头,“你去吧。”
出来太久,兰亭玉看了一眼时间,是该回去了。
在外人眼里,兰亭玉或许是个冷淡的人,不喜欢和多余的人沾上什么联系,只不过她确实很少有喜欢的东西,但现在她显然是喜欢这枚奖牌的,因为她一路戴着奖牌慢悠悠晃回了教室,才把奖牌收起来。
—
下午运动会结束,晏隅阑、覃招还有梅蕊初三人在高一一楼书店坐着闲聊休息。
“阿阑,你奖牌送给学姐了?”梅蕊初问他。
“嗯。”
“隅阑弟弟,我都没机会和奖牌合个影啊?”覃招这时幽怨道。
梅蕊初见状也哀嚎:“我也是啊!”
梅蕊初继续说:“不过阿阑,你还得感谢我,因为是我把学姐骗过去的。”她一脸得意的看向晏隅阑。
晏隅阑没吭声,只是默默地饭卡放桌子上。
“哦哟阿阑要请客了!”覃招呼和。
梅蕊初伸手去抢,被覃招眼疾手快截胡了。
“谢了兄弟。”
“这是我的!覃招。”
“嘿嘿这么多年手速不是白练的,先到先得,女士。”
晏隅阑静静看着二人打闹,笑笑,不参和。
—
周五下午放假,覃招喊晏隅阑去踢球,晏隅阑有些累,不想去,只是覃招硬是把人托了过去
晏隅澜坐在草地上看覃招他们踢球。
球飞过来,晏隅阑踢了回去,捡球的男生说了声谢谢,晏隅阑说了声“没事”。
覃招看见了跑过来,“没被砸到吧。”
晏隅阑摇头。
覃招一屁股坐下,喘着气。
晏隅阑从旁边递给他一瓶水,覃招接过来,灌了一大口。
覃招说完水擦了下汗,一边说:“你接下准备怎么说?”
“什么?”
“你不是喜欢人家吗?”
“嗯。”
“你别告诉我一句喜欢就没事了嗷。”
晏隅阑困惑,看上去确实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
“大哥,你别和我说你要搞偷偷暗恋,默默喜欢那套啊?”
晏隅阑摇头又点头。
“跟你说,喜欢埋在心里是没有用的,你得付出实际行动,让她感动再心动,最好让她痛哭流涕,非你不可这就成了。”
“你太夸张了。”
“我可是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提出的建设性意见,你别不珍惜,而且她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进了大学,那花花世界迷人眼,哪还记得你这个在竞帆等着的‘晏雨荷’?”
晏隅澜被逗笑了。
覃招见状认真问他,“阿阑,说真的,从我认识你,你就没对异性表现过一丁点春心萌动过,你说你见了那个学姐一次就喜欢上了人家,真的很不可思议,我一直觉得你像程序设定好,代码一直正常运行的AI,一直优秀,也很听话,不做任何父母老师眼中出格的事情,现在我感觉你好像代码出了bug......”
晏隅澜抬头望天,太阳刚刚落下,天是紫色的,像打破的紫色水彩一片连着一片,或浓或淡。有一片边界清晰的标准云彩飘过,孤零零的,晏隅澜又想到兰亭玉,小时候的孩子王,变成了现在生人勿近的模样。
“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他问覃招。
“小学一年级啊,怎么了?”
“其实在读一年级之前,我爸让我跳级先去读了二年级,当时虽然学习没问题,但是我遭到了全班男生的孤立和霸凌,我那时比他们小一号,课上老师夸我聪明,有个人看不惯,就欺负我,小孩子嘛,都是看别人做什么就跟着做,那个人经常欺负我,也没人愿意和我玩。当时是她把我挡在我面前,拉着我进入她们那一帮小孩,让我跟在她后面。”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像电视里的女侠,让我和她们一起扮演过家家。那时我像个小跟屁虫跟在一群穿公主裙的小女生后面,她们说我总是瘫着脸,适合扮演保镖,于是我就给她们当了一阵保镖。”
覃招本来有些伤情,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这也太搞笑了,不过我真觉得你可以发展保镖业务,都不用穿西装,戴个墨镜就行了。”
晏隅澜:“......”
晏隅澜嘴角抽了一下。
“不对啊,你后面怎么又读了一年级。”
覃招和晏隅澜是在一年级认识的。
“我妈意识到我状态不对,越来越寡言,又让我回去正常读一年级。”
“那你们后来呢。”
“后来,二年级还没读完,她就匆忙转学了。”
“那你怎么认出来的?”
晏隅澜这时给了覃招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感觉。”
覃招:“......”
晏隅澜一直知道在别人眼里他是学霸,永远的第一名,听话的好学生,从小他爸爸对他学习要求严格,妈妈教育他礼仪仁义道德,良好严厉的家教让他成为了一个很标准的优秀三好学生。
但是他想说他也是一个有情感的人,他也有独属于他的例外,很明显这个例外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不想再错过。
晚上睡觉前,晏隅阑反复回味了覃招这番话,他觉得覃招前两句说得有道理。不过他又想不能莽然行动,有那么多前车之鉴,如果还重蹈他人覆辙,可以找块豆腐自尽了。
他想,不急,他只是想再次靠近她,不需要得到什么。
只是想,这次该他来守护她了。
—
这周放假,晏隅阑妈妈这周跟着医院领导去外地出差,提前跟他打电话说了。
电话里还说让晏隅阑趁放假去乡下看一下奶奶。
回到家门口,晏隅阑从花盆下面摸出钥匙,放好东西换了身衣服。
又打车去汽车站,从城里到奶奶家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到了地方,奶奶早就在村口等着了。
晏隅阑在车窗上老早就看见了穿着花色衣服戴着围裙的奶奶。
他打开车窗向奶奶挥手。
车停了,晏隅阑几步跃下。
“奶奶!”
晏奶□□发斑白,带着顶线帽,一双眼睛还算清明。
“哎,我的大孙子!怎么想着现在来看奶奶啦啊?”
“当然是想您老人家了!”
祖孙二人顺着石板路走到一栋两层楼带小院的平房。
院子里靠墙边摆了一排或大或小的花盆,种着黄瓜丝瓜之类的。
晏隅阑还看到了红艳艳的番茄,又大又饱满,一串一串挂在墙上,像一颗颗红宝石。
“奶奶给你做了你最爱的板栗烧肉。”
“谢谢奶奶!奶奶,我好喜欢你。”
晏奶奶眼睛笑成了几道褶子,“奶奶也喜欢阿阑,阿阑是奶奶最喜欢的乖孩子。”
乡下的夏夜一点也不燥热,只是吵闹,蝉鸣,蛙鸣,鸟叫形成晚夏里夜的交响曲。
晏隅阑在奶奶家待了两天,周日一早,奶奶还是站在村口,依依不舍地送晏隅阑上了车。
“奶奶,我先回去了哈,下次再来看你。”晏隅阑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再次挥手告别。
“哎,好!”晏奶奶不经意间抹了下眼泪,也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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