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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祠堂

“你说什么?!”

晏启面上一瞬闪过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猛地回头,瞪大双眼和面前人形成一种剑拔弩张的对峙架势。直到看清晏景那双漠然回望的双眼,他才真的意识到晏景并没在说气话。

晏景是认真的。

晏景认为他不配做个父亲。

“砰”——

实木茶盒被狠狠摔飞在地,盒身瞬间四分五裂,碎屑与木块混着正山小种在地面散出一团狼藉,屋内飘着股若有似无的独属于茶叶的清香。

晏启胸口急剧起伏,被气得狠了,他指着晏景的手也在哆哆嗦嗦打着颤:“晏景!你怎么和你老子说话的?!”

晏景垂眸瞥了眼地板,沉着张脸,没说话。

“你内心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你就这么记恨了你老子十年?!”

“如果是这样,我宁可当初没生下你!”

“这些年在外面混成什么样了?那些报到你的媒体标题传回国时你知道我在董事会有多抬不起头吗?”

......

晏景始终撇着张脸不说话,任由晏启在自己身旁声嘶力竭的咆哮与喝骂。毕竟面对这样总是先入为主的责问自己的解释太过苍白,索性不解释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如此。

一声声刺耳的声响震得晏景耳膜生疼,屋内物品被暴怒之下的晏启摔了个七七八八,就连挂在墙上那幅平时他自己最珍惜宝贵的名师山水画也被硬生生撕裂成了两段随意扔在地上。

不过半个小时,原本还好端端的书房顷刻变成了父子两硝烟弥漫的战场。

晏景冷冷环视一圈,屋内能砸的东西已经全被晏启砸了——木椅、砚台、笔筒在地上躺得整整齐齐,茶盏、瓷盘的碎块看起来触目惊心......

现场状况惨烈,让人有些无从下脚。

晏景神色淡漠,面对这种情况下发疯般摔砸东西的晏启视若无睹,甚至仿若这一切全都事不关己,只觉看着着实可笑。

他想,人只是学会隐藏自己的野兽罢了,一旦情绪不受控,就会像这样拼命露出獠牙企图喝住对方。

“砰!”

又是一个茶盏被狠狠甩飞到书架旁。

晏启面色涨红,愤怒的情绪裹挟着他的大脑将他的理智全部吞噬殆尽,令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见什么便砸什么。

走近书桌后,他又愤恨拿起桌面上的相框,却在即将脱手时堪堪逼着自己停住了:“......”

“砸啊。”

晏景笑得格外讽刺,他的视线从前面开始就一直跟随着稀里糊涂朝自己书桌走去的晏启。晏启走的方向,角落里安安静静摆着个相框,上面是晏景很小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难得的合照——

两岁的晏景被他母亲抱着坐在椅子上,而彼时,她母亲身后站着的还是面貌比现在更加年轻俊朗的晏启。母子两人都笑得很开心,唯独后排背手站立的晏启只小幅度勾了勾唇。

这张照片晏景那里也有一份,在国外那几年,每当深夜失眠时,他就会借着床头的暖黄光线从抽屉中小心把它摸出,再一遍遍去看清相片上的每个细节。

所以这么久了他一直不明白,晏启当初是否真的感到高兴。

“怎么不砸了?”

晏启瞳孔遽张,他以前从未见过像现在这样低沉阴郁的晏景,所以当晏景如鬼魅般拖着脚步一步步朝他逼近时,他竟下意识想要退后。

“呵。”

晏景将人逼至桌角,在对面人茫茫然的眼神中,继续用毫不掩饰嘲讽的语气道:“继续砸啊,有什么好顾虑的?反正一直以来我和我妈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你怕什么?”

“砸,砸了它从今往后我和这个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是最想看到这个结果吗?怎么这个表情?不满意?还是说其实你有其他的——”

“混账!”

“啪”一声脆响,晏启再次扬手甩了晏景一巴掌,将晏景还未说出口的话全部打了个细碎。

晏景偏着头冷笑了声,缓了两秒终于抬头朝身侧人看过去,眼神就像被坚冰所包裹的利刃,刀面锋利又冷硬,带着足以令人胆寒的凉意。

晏启垂下手臂的动作被他看得僵了一刻:“你......”

“我?”晏景盯着对面人窘迫的神色,沉吟片刻,忽然哑声开口:“爸,这么多年,你有像这样打过晏安吗?”

“你说什么?”晏启敛起眉,“安安那么乖,我怎么会——”

“乖?”

晏景笑了,他捂着脸,肩膀不断耸动起来。

笑声从他的指缝中悉数流出,在压抑的房内低低响起。晏启被他笑得有些恼羞成怒,眉头越皱越紧。

舌尖细细密密的涩痛与面颊火辣辣的感觉结合在一起,晏景越是扯动嘴角,那不适感便越汹涌,但即便这样,他还是笑得停不下来。

直到一滴眼泪顺着面颊悄然滚落,那种后知后觉之下脸上干涩发痒的触感早已让他分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

“爸。”晏景从对面惊愕的人手中夺过那个相框,他垂目看着,手不自觉抚上他母亲的脸,动作与眉眼都极具温柔,“从小到大,你有哪怕一次像对他一样耐心的对我吗?”

从小到大,你有哪怕一次像对他一样耐心的对我吗?

晏启沉默了。

面对晏景这个问题,他有些不知所措。

“......”

天花板雪亮灯光映照下,屋内满地的凌乱显得更加刺眼,晏启垂眸望着茶几底下一盏残缺不全的瓷杯,脑中不由陷入了跨越过时间长河的追忆深思——

少时,每当晏安做了什么错事,他都会耐着性子为人纠正。而不管哪次,晏安都学得特别快,所以他也从来没觉得累。

但对晏景呢?

晏启怔住了。

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捞不到一丝丝有关晏景的回忆。

冷汗顺着晏启的鬓角慢慢往下流,惶恐间,他似乎又听见一道很早、很早以前的声音,那声音气若游丝,每一次出声都在昭示着声音的主人已经快要走到人生旅途的尽头:

“晏启,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宝宝......他那么小,你不能为了工作总忽略他......要是没有我,再没有你的陪伴,他一个人就真的太孤单了......”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怎么承诺的?

越是迫切想要记起当初的每一处细节,晏启面上表情就越痛苦,他焦灼挣扎着,视线又缓缓望向自己的右手。

那手格外宽大,指节分明有力,除了掌心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纹路,几十年光阴岁月也早在他皮肤上烙印下一层无法抹去的老茧。

本该是拥抱、抚摸时带着能让人充满安全感的温触,他却在短短一个小时内用这只手扇了晏景两个巴掌。

窒息感翻滚上涌,晏启埋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转向身旁的人,神情中难得带上一抹愧疚与自责。

晏景还在看那张照片,他的视线从始至终没有从他母亲的脸上挪开过,晏启便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照片上他的前妻,那位相处时总是温柔待人的女子,面容永远定格在了她的三十二岁。

伤痛夺走了她的身体与灵魂,却没带走她对自己幼子深切的眷恋与担忧。

“晏景。”

他失声道。

晏景短短应了声“嗯”,视线并没分半点给他:“怎么?你也想我妈了?”

晏启唇齿开合,嗫嚅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晏景被他这怔忪模样弄笑了,这是他今晚不知道第几次如此直接嘲讽对面人:

“我妈走后,你确实不像以前总忙工作不着家,但你想没想过你干嘛去了?你说去出差、去旅游,结果呢?原来是去给我生了个弟弟。不过这些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没关系。”

晏景勾唇冷冷笑了声,轻蔑的余光扫了身边人一眼,“怕我伤害晏安,你把我送出国......可以,因为当时我没能力反抗,所以我顺从你的选择。”

“既然这样,你还管我这些年在国外做了什么?!”晏景最后看了眼那张照片,将相框轻轻放回原处,“你想不起来吧?因为我和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时候。”

“不管是我妈离世前、还是你生下晏安之后,又或者是你把我送去国外的这十年,我从没占用过你多少时间!”

“你嫌弃我丢脸。”晏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不甘的神色全部被他克制地压了下去,“没关系,反正我也一直认为你没有尽到父亲的义务。”

“我们扯平了。”晏景语气平淡。

我们扯平了。

晏启猝然脱力,只能撑着书桌边缘保持平衡,任由自己身体小幅度颤抖,他衬衣之下早已冷汗津津。

晏景刚刚说得每一句话都是对他进行的一次审判,而他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沉默着哑口无言。他没办法反驳、也没依据反驳,他从头到尾都清楚又悲哀地知道晏景说得全部都是事实。

他的确缺席了晏景的童年,所以他以前就不知道晏景的喜好、习惯......那十年中,晏景起初不愿意回家,逢年过节也表示自己没时间,所以当某天晏景终于回来站到他面前时,他才惊觉晏景已经这么高了,他们站一起时晏景已经快要超过自己了。

他以前从没想到,现在才恍然醒悟那时候深埋在心底有些惆怅的复杂感觉是出于对晏景的亏欠。

积年累月的亏欠,如果可以,又该怎样弥补?

晏启不知道。

晏景也无所谓他知不知道:“不用纠结了,我早习惯了你的偏心,只是你从来都偏心不自知而已。”

“我没有!”晏启下意识出口反驳,“晏景,爸爸没有!”

“你看,到这种时候你还是不承认,不可笑吗?”

晏启情急之下提高了音量:“我只是看安安还那么小——”

“那我呢?”晏景挥手打断他,喝道:“我当时几岁?!我就没有那么小的时候吗?!”

晏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抿着唇静默几秒,见对面人激动起来胸腔剧烈起伏,只好转移话题:“今天让你回家我只是想知道你和这个男人到底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和他还没断干净就和小单好了?这事现在已经牵扯到陆家,真闹大了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好解决!”

晏景安静下来,愤怒时吭哧吭哧的呼吸声也被他压抑住,一口气深吸得断断续续,有意反问:“如果我说是,你又能怎么样?”

“你说什么?!”晏启怒意暴涨,几分钟前的羞愧感被这句话震得分崩离析,他气急了,又不能打晏景,只能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力道大到台面都颤了几下,“我最开始是不是就和你说过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对不起小单?!”

晏景轻笑了声:“嗯,没忘。”

他这种报复性的轻佻表现成功让晏启对他才有的那些顾虑烟消云散,晏启气得头脑发胀,原地宕机好几秒,最后死心般跌坐在地上。

晏景上去将他扶起在旋转椅上坐好。

晏启双目失焦,眼眸像无机质玻璃般空洞,他机械地挥了挥手,麻木道:“你去吧,去祠堂跪着,我管不了你了,你去那里对着晏家祖宗好好反省反省。”

“哦。”

晏景头也不回地走了。

.

晏家祠堂内,一道坚决的背影挺直跪在那里,头顶昏黄光线打在他脸上,也照着长桌上那些肃穆的牌位与不住跃动的烛火。

这样的场景和他以往印象中的完全没差,只是过了许多年,当初瘦小的孩童长成了现在这副青年人模样。

上完香后,晏景就一直在软垫上跪着,跪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窗外天早就暗下来,他的膝盖也已经逐渐麻木。

夜风从身侧敞开的窗缝偷溜进来,将晏景衬衣下摆吹得轻轻晃动,他双手紧贴在身侧,这会儿仰着脑袋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祠堂这块格外寂静,只有屋外微弱的风声呼呼轻响。

晏景有些恍惚了,迷蒙间感觉自己听见一道很熟悉的声音——

是滚轮与地面摩擦的窸窣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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