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多,晏景开了门,将行李暂且搁置在玄关处,脱了鞋蹑手蹑脚摸黑进屋。
好在轻车熟路,也还有窗外的月色洒入为他微微照明,所以这样谨慎行走起来也不算太困难。
他缓缓摸进酒室。
屏幕幽幽荧光打在他脸上,他瞳孔中映着的是他和陆单的聊天框。
【晏景:我回去想喝那瓶麦卡伦,你去酒柜帮我看看还剩多少。】
【陆单:好。】
一分钟后,晏景在自己的心跳声中听见那道开门的声音。
在寂夜,那声响明显极了。
陆单没开灯,只在黑暗中踱步前行。所以当他看清酒柜前那道漆黑身影时还迷茫了几秒,直到嗅到晏景身上熟悉的气味,瞳孔才不可思议缩了缩。
晏景回来了。
晏景真的回来了。
在他只是如往常数次般平静打开那扇门后,他日思夜想的爱人在这样的深夜像梦中的场景一样真真确确出现在他面前。
陆单唇瓣张了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晏景看他这欲言又止的痴呆模样只觉可爱万分,率先出口喊他:
“不是说等我回来会有迎接我的拥抱吗?怎么了?单哥,分开这些天你就认不出我了?”
“……没有。”陆单艰涩开口,眼眶微热,“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说什么呢?”晏景失笑,“不在这里碰到我,那会在哪里碰到我?床上?”
陆单意识到自己在说笑话,嗫嚅片刻,也忍不住笑了。
夜是黑的,晏景的眼睛却是亮的。
他看见晏景朝他张开双臂,他思念难捱,快步走向晏景——
陆单伸出手,将晏景抱了个满怀。
温度、气息、触感……原来久别后能是这样激动又满足。
“小景。”陆单吻在晏景耳廓,他怜惜无比,缱绻道,“我好想你,小景。”
“我也想你。”晏景蹭了蹭陆单颈侧,内心欣喜半分不比陆单来得少,“单哥。”
心跳如鼓。
在彼此的胸腔中契合共振。
目光灼热,吻也灼热。
晏景上半身被抵在桌上,陆单扣着他的手,俯身和他细密接吻。激吻之中水声啧啧不断,两人都迫切在对方身上找寻着分别已久的补偿。
“砰”一声不合时宜的震响,两人猛地顿住。
晏景微喘,掀起眼皮看身上的人,惊诧道,“背着我藏人了?”
“?”陆单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急得做个发誓状,“不敢。”
“哥!”那头有人在客厅喊。
就冲那关门的动静晏景其实也已经知道了是陆州,但他有意调侃陆单,直到这会儿陆州出声了,他才话音一转:
“得,又得被撞见我们这种寻求快感的时候。”
他这个“又”字实在微妙,陆单不禁想起上次他们这样被陆州撞见的时候。
晏景当时的话也和现在一样混账——
“……我和你哥睡不着准备亲热亲热。”
“我们私下是这样的,这种缺失安全感、容易暴露的空间更能带给我们一种刺激的快感,会更爽。”
陆单看着桌角,沉默了。
见他抿着唇神色复杂,晏景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提醒道,“听这脚步,你弟怕是要过来了,你还有心思发呆呢?”
陆单抬眼看他,依旧一个字没说。
晏景叹了口气,屈膝顶了顶,陆单被他磨得闷哼一声,晏景食指抵住他唇瓣,玩味道,“单哥,你确定要让你弟看见你这样好端端站地上,还能有本事压着我的时候?”
陆单摇摇头。
他确定他不能被他弟看见。
不然按照陆州的脾气,如果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瞒着自己,一定会大闹一场。
屋内没开灯,但陆州似乎就是知道他哥此刻在酒室,脚步径直走来时一点也没犹豫的意思。
那家居拖鞋踩在地面触感不算太实,但对这会儿惶恐的陆单来说,每一步,都是即将揭开他善意谎言前的沉重审判。
陆单神色微变。
每次这种时候椅子好像都会自动在他们眼前消失。
“单哥。”
昏暗中,晏景的声音让他定了定神,陆单镇静下来重新看向身下的人,他看见晏景唇瓣开合,语气带着询问商量,“要不……你坐桌上?”
“?”陆单发懵,“什么?”
晏景没回答,只推了推陆单胸膛让他从自己身上下去。
电光火石间,陆州的脚步越来越近。晏景也来不及多和陆单解释,只把人用力一拉,带着陆单周身一旋,双手托着陆单腋下猛地把人朝上提——
直到坐上冰凉的台面,陆单才反应过来晏景那句“要不你坐桌上”是什么意思。
陆单:“……”
他双腿被迫夹着晏景的腰,晏景一手撑着冰裂纹台面,一手捏着他下巴,在他还没有过多反应之前,微微仰头覆上他的唇。
“啪”——
屋内光线大亮。
陆州:“……”
看清屋内此刻情形的陆州差点崩溃了——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看见他哥正偏着头和一个男人接吻。他哥双手攀着男人的肩膀,男人扣着他哥的腰,手还极不安分地一下下在他哥腰间来回揉捏。
“......”
缠绵的吻被打搅,晏景按着陆单后脑勺,将他的脸埋在自己肩上。两人前面在黑暗中摸索太久,这会儿冷不丁被灯光一照,只觉刺眼无比。
晏景闭目缓了两秒,复又睁开时眉宇间隐隐带着兴味被搅扰的戾气,他微微侧过头朝门口愣怔的人瞥去,眼神不算和善:
“怎么了?小叔子?”他声音有些低哑。
看清晏景的脸后,陆州不知为什么自己忽然有股松了口气的感觉,但下一秒他只觉他自己非常可笑,他哥从来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那背影,除了晏景还能是谁?
“晏晏晏晏景。”场面冲击力过大,陆州连开口都显得慌乱,“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晏景嗤笑了声,回道,“我我我我我工作做完了,不能赶回来?”
“没有......”陆州还想说什么,结果冷不防就瞥见晏景还在一下下揉捏他哥的腰,更关键的是,两人分开点距离后,他发现晏景裤腰的扣子竟然是松开的,连拉链也滑下了一半,“......”
意识到自己似乎撞见什么不得了的场面,陆州一张脸猛地涨红:
“草!!!”
他飞也似得逃了,只在原地丢下一句,“晏景你个狗日的!记得对我哥温柔一点!!!”
声势之大,似乎整间屋子都跟着抖了三抖。
几秒后,只听“砰”一声巨震,远处房门再次合上。那剧烈的震响,晏景确定那扇门今晚之内应该都不会再开了。
陆州走之前不知该说是贴心还是实在手足无措,又替他们把屋内的灯关了。于是在黑暗中,晏景上半身一抖一抖,最后终于受不了,“噗”一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陆单一张脸缓缓变黑,他眯着眼瞪着身前的人,那灰黑的身影此刻笑得胸腔都在震。
“哈哈哈哈哈哈。”晏景笑得将头抵在陆单肩上,差点缓不过气,“哈哈哈哈哈,单哥,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
陆单顿觉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陆州撞见这副场面。
这下他弟必定更误会他是下面的那个了。
“哈哈哈哈哈。”晏景笑得胸口都隐隐发疼,只“哎呦、哎呦”乱喊一通,片刻后才拍着自己胸膛,抹着眼角笑出的泪,道,“你弟骂你呢。”
“?”陆单:“骂我什么?”
“狗啊。”晏景说,“他不说我狗日的吗?谁日的你自己想想?”
“呵。”陆单实在无法了,没忍住也轻笑了声。接着他眸光一暗,利落从桌上下来,在晏景还擦着泪没反应过来前,一把将人拦腰扛起。
动作果断,根本不容拒绝。
“?”晏景暗道不好,在他肩上挣扎起来,“不是,等等啊,我还没准备好呢!”
“准备?”陆单一掌拍在他屁股上,沉声道,“你没准备好没事,‘狗’准备好了就行。”
“......”
晏景真觉他单哥是个人物,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
屋内飘着股极淡、又极熟悉的香味,晏景当下被陆单压在床上时根本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味道——
“单哥!”晏景求饶大喊,“等一下!我们等一下好吗?!”
“等什么?”陆单吻着晏景的唇,微微仰头喘了口,又带着更加灼烫的气逼近他,“你不是说想我吗?不要我吗?还等什么?”
等你大发的兽性下去!
晏景抬着两只胳膊挡在身前,他有强烈的预感,今晚自己怕是要□□麻了......
他祈祷陆单此刻能稍微找回些理智,不要不当人。
但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他前面没有意外又刻意“戏耍”陆单的话,陆单大概会考虑今晚少来一次。
“单哥?!”
床上乱作一团,晏景咬着牙一把推开陆单后急急起身半跪着朝床边爬,结果眼前才看见希望的曙光就被陆单长臂一伸揽着胸脯捞了回来。
电光火石间,晏景双手被陆单反绞在身后,紧接着,他余光就瞥见陆单不知从哪里变出了条灰黑暗纹的领带。
“?”晏景惶恐极了,口中无意识喃喃,“不要......”
陆单笑了笑,哄道:“宝宝,乖一点。”
陆单单手扣着晏景的腕,另一边娴熟将领带在他腕上缠了几圈,又顺势打了个死结。
做完这些后陆单有恃无恐拽着领带将人拉回自己怀里,从后捏着晏景的下颌,俯身含住他耳廓,在舔舐的间隙,轻声道,“小景,在这种时候说不要,我只会认为你是在邀请我。”
陆单手烫、身体烫、舌头更烫,晏景全身如过电般抖了两下,接着狠狠一咬牙,忿忿道,“陆单,你这个色魔!”
“嗯。”陆单平淡回:“我色魔。”
晏景死心般闭了闭眼。
下一秒,他被陆单带着转了个方向抵在床头,他还未出声,就感觉到陆单的膝盖猛地顶进了自己腿间。
“呃。”
呼声措不及防一变。
屋内温度极速升高,恍惚间,晏景感觉自己体内淌的已经不是血了,是鼎沸的岩浆,烧得他四肢百骸都发烫发麻。
陆单捏着晏景的下巴,逼迫他侧过头,然后带着无形的压迫从后面覆上了那张泛红的又让自己极贪恋渴求的薄唇。
……
晏景浑身战栗不已,他膝盖跪麻了,陆单便将他翻了个面,让他靠着枕头躺在床上。
晏景脑内一片空白,眼尾全然蒙着层粉,口中一下下喘着气。他抬起眼皮正好看见陆单伸手从床头柜的纸盒中抽了两张纸。
陆单擦拭着虎口,等擦拭到最后一点时,陆单停住了。他转过身,垂眸盯着晏景,两人无声对视片刻,他在晏景有些怔住的表情中,低头舔了舔虎口。
这下全部清理干净了。
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后,陆单才朝表情僵住的人挑了个眉。
“单哥。”晏景咽了咽口水,喉咙发干,“你......”
陆单靠近他,俯身在他下颌处吻了吻,问道,“不喜欢?”
晏景顿了顿,才低声回:“喜欢。”
喜欢。
晏景不知道别人,但他是喜欢的,在看清陆单做了什么后,他心内登时充斥着无可言说的巨大满足感。
但他知道这种举动其实应该挺难受的,毕竟那玩意别说像陆单这样舔去,光是闻着都让人不是太愉悦。
所以他其实还有些惊讶陆单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陆单解着衣扣的动作忽然顿了顿,默了几秒,他才试探着、犹豫着问,“以前......你在国外时,有人这么做过吗?”
他问得小心,也问得有些含糊。
晏景飞快摇摇头,答得清晰:
“没有。”他说。
他从不强迫别人做这些。
无关情爱的各取所需而已,没必要。
晏景回答完就仰头去看陆单的脸色,他内心是害怕陆单和他聊以前的,他知道自己以前多荒诞,在动心之前他全然无畏。
但现在不行了,现在恋人的想法是他最留心的一件大事。
他在意陆单,就在意陆单所有可能的情绪波动。
“单哥,那几年我承认我是个混蛋,但我现在......唔?”
陆单学着他的举动,抬手捂住了他的唇。
“嘘。”
陆单声音很轻,“还好,我可以是唯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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