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玉有看时尚杂志的习惯,衣橱里的大部分衣服都是他自己选的,剩余一些则是周婧兰和路月婵为他购置。
周闯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懂行,只会评个好看和不好看。陶昕玉挑衣服的时候,他就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查看工作消息。
陶昕玉陆续试了几件,都不算特别喜欢,直到最后的一条荡领吊带裙。
腰身收得很紧,更显出身段窈窕,随意绾在脑后的乌黑长发有些散乱,从颈边垂落了几绺,衣裙微泛珍珠光泽的纯白布料衬得他眉眼冷艳,皎洁无暇。
是一种古典而静谧的美感,犹如月光下独立于河畔静静开放的水仙。
周闯情不自禁站起身迎接,视线凝固在陶昕玉胸口露出来的大片嫩白肌肤,笑着称赞:“好看,很好看。”
动作却是捏着松垮的领口布料,试图往上提一提。
陶昕玉拍开他的手:“这件我要留到毕业晚会。”
“晚会?玉儿,你想得也太远了。时间还早着呢,到时候再给你买件正式的晚礼服,这条裙子在家当睡衣穿算了。”周闯又去提他的衣领,抽空对服务陶昕玉的店员说:“刚才试过的都拿了吧。”
陶昕玉在前面逛,他在后面拎着大堆购物袋当牛做马地跟随。
不知不觉逛到九点多。趁着陶昕玉试衣服,周闯去买了两杯喝的,再回到店里,长条沙发上多出了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看他落座,那男人颇为自来熟地打招呼:“哥们儿,你也来陪老婆?”
周闯看了眼试衣间方向,放下饮料,拿纸巾擦着手上的水汽:“没有,是妹妹。”
“你们年轻人就喜欢整那套哥哥妹妹的,说到底不都一个意思!我还能不懂么。”男人调侃罢,撑着膝盖站起来到外面抽烟去了。
陶昕玉又看中了件风衣并一条短裙,将衣服交给店员,转头就看到哥哥盯着自己,目光炙热,嘴边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陶昕玉到他身边坐下,拿起冰沙喝了两口,不客气地命令:“去结账吧。”
“就这些?不试了吗?”周闯低头整理着陶昕玉裙摆的褶皱:“玉儿想再逛一会儿还是回家。”
陶昕玉烦躁地去打他的手,反被他抓住手腕,把玩小猫肉垫似的,忽轻忽重地捏着掌心。
“周闯。”陶昕玉警告他。
周闯又捏了一下:“要叫哥哥。”
陶昕玉抬起被他紧紧缠住的那只手,低头就要咬,周闯无奈地松开:“咬我也就罢了,你这是准备连自己的肉一块儿咬?”
结过帐,回家的路上陶昕玉一路都认真地吸着冰沙,周闯跟他说话他也完全不理会,气得周闯又抓过他的手按在腿上,狠狠把玩一通。
等到了楼下把车停稳,陶昕玉第一时间抱住周闯的胳膊,在他手背咬了一口。
他咬完就用力将周闯的手甩开,后者抬手看了看皮肤上浅浅的牙印,撇撇嘴:“不疼。”
陶昕玉又朝他胳膊扑过去,结果却被周闯借势搂进怀里,声音低沉地说:“玉儿,别闹。”
他紧紧抱了一下,怕吓到弟弟,立即松开,眼底却还残余着幽深的渴望。幸好被黑暗遮掩住,陶昕玉没发觉。
陶昕玉仰头问他:“你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我哪有。”周闯觉得冤枉。
“就是。”陶昕玉哼了声:“一会儿又搂又抱,一会儿连正眼看我都不敢。”
周闯这下不觉得冤了,咳嗽一声,仓皇地转移话题:“那小玉猫是怎么回事?又想挠我又不肯跟我说话。”
陶昕玉沉默了。
月光下两道影子是交融着的,怎么都牵扯不清,直到他刻意放慢脚步,让周闯在前面越走越远,那缠绵的暗影才依依不舍地撕扯着分开。
眼看即将就要脱离彼此,周闯却察觉到他的拖沓,停下来转身望着他,耐心等着:“玉儿?”
“这个周末我要去项家过,等我回来要吃糖醋排骨,虾饼,荷叶鸡,还有牛肉火锅。”陶昕玉跟上他,开始点菜。
周闯听得直乐:“好,好,都可以。我给你做,到家就能吃上。”
周六早晨陶昕玉被项家的家用司机接走,周闯送出门,看着车子拐了个弯消失,喋喋不休地给陶昕玉发消息:到了跟我说一声,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我随时去接你。
每次陶昕玉回项家,临别前他都要神经质地唠叨很久。时间长了陶昕玉都有点烦,收到消息只是看了眼,没有回复。
周闯看着界面跳出“已读”,等了两分钟又焦躁地发过去条:玉儿,看我着急很好玩吗?
小猫回他:嗯。
周闯看着这无比珍稀的一个字,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他抢回来,再也不允许离开自己的视线。
还能怎么办呢?陶昕玉天生就有让他牵挂得抓心挠肝的本事。
—
路扬等在院门口,从司机手里接过陶昕玉的行李,又俯身为他拉开车门。
他身上有股很明显的,草药一样的香水味,陶昕玉被呛了下,试图挥手驱散:“又换香水了啊。”
“对,味道怎么样?”路扬盯着他的反应。
陶昕玉捂着鼻子嫌弃地说:“不怎么样!”
他也不知道路扬在发什么神经,从去年开始突然热衷于喷香水,味道不停地换,还总喜欢来问他的意见。
路扬郁闷地嘀咕:“真不喜欢?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猫薄荷味……”
陶昕玉已经丢下他进屋了。
今天路月婵难得没有忙工作,在家休息。她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看财经节目,茶几上摆了一碗褐色的药汤,苦得令人作呕的味道四处飘散。
“路阿姨,你生病了吗?”陶昕玉问。
“小玉来啦。”路月婵对他微笑:“我没事,只是喝中药养养身体。”
路扬插嘴:“让你吃鱼油吃维生素你不听,非要喝这种东西,能补个蛋。”
“言语粗俗。”路月婵瞪着他:“这有你说话的份么?”
他们母子关系并不融洽。路扬天生叛逆,注定无法成为她期许中的乖儿子,倒是陶昕玉这个继子聪明体贴,见面时还能和她聊聊天。
陶昕玉上楼回房间的时候,看到路月婵皱眉端起那只碗,面色痛苦地将里面的汤水一饮而尽。那药实在太苦了,使得她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陶昕玉看看路扬,见他无动于衷,便自己转身下楼给路月婵调了杯蜂蜜水。
路月婵苍白着脸接过杯子抿了几口,眼眶含泪:“谢谢你啊小玉。”
“路阿姨你太客气了。”陶昕玉看着碗底的残渣:“既然这么难喝,不喝不行吗?”
路月婵苦笑了下,没有解释,只是说:“等会你爸爸就回来了。快上去洗个澡,换身舒服的衣服,我们一块儿吃午饭。”
她不想说,陶昕玉也就不问了。
他走上二楼,发现路扬吊儿郎当地站在走廊的窗口边,望着街对面草坪上玩闹的小孩子们,手里夹着烟。
陶昕玉一声不吭走过去踢了他一脚。
路扬拍拍裤腿上的灰,也不恼,懒散地说:“干嘛?刚回来就欺负我。”
“路阿姨那么难受你都看不到吗。”
“关我屁事。”路扬把烟咬在嘴里:“又不是我让她喝的。”
他说着,看向陶昕玉,眼神戏谑:“你也别太天真了,还关心她呢,你知道她喝那药是什么作用么。”
路扬的眼睛有些阴郁,藏着些让陶昕玉看不清的东西,总觉得十分危险。他转过头不语。
路扬说:“你爸还想生一个,所以才让我妈喝药养着。她根本就不是为了补身体,是在备孕,懂不懂?”
陶昕玉震惊地咬紧嘴唇,睁大眼睛望向他。
“怎么,害怕啦?”路扬弹了弹烟灰:“相处也有好几年了,你对你爸那个徒有其表的德性还不了解吗。”
“路阿姨她自己也愿意?”陶昕玉问。
路扬沉默了下,说:“不愿意又有什么用。”
他和路月婵如今说到底还是在依傍着项家生活。项坤在外面再软弱无能,回到家还是一家之主,事事都必须由他拿主意。
陶昕玉看着路扬回避的神情,又问:“那你呢,一句关你屁事就结束了吗?你不是她的孩子?”
路扬磨了磨牙,突然阴鸷地盯着他,不住冷笑:“是,我无能,我没本事,哪里比得了你在周家的好哥哥,又能挣钱又能顾家把你伺候得乐不思蜀,连自己家都不愿意回。陶昕玉你好傻,你想没想过一个二十多岁的alpha凭什么整天围着你团团转,周闯他是真把你当弟弟看吗?恐怕是想操——”
他突然蹦出阴阳怪气的一大段话,丝毫没有卡顿,像是日日夜夜都被这种念头困扰,没完没了地想着,以至于一有合适的时机,它们便无比顺畅地从脑子里涌了出来。
一记清脆的耳光在路扬左脸炸开。
“你闭嘴!”
陶昕玉气得脸都有些红了,大脑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让他不准再继续说下去。
路扬对他的攻击早有预料,没做任何躲闪的动作,结结实实挨了下来,被打得脑袋都微偏到一侧。
他见过陶昕玉和周闯打闹的样子,那些玩闹性质的抓挠绝没有这样干脆,这样毫不留情。
他是真的让陶昕玉动了怒气。
路扬顶了顶腮,正过脸来跟陶昕玉对视,语气轻佻,眼睛不知为何也有些红了:“我有哪里说错了吗,嗯?”
妹咪别把这个屑路扬打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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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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