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哥，中午的时候何总监说要派代表过去汇报工作。”江怡然走到老许的办公室里说话。
老许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外边，江怡然跟在后面。老许清了清嗓子：“咳咳。来，设计部那边项目要汇报一下进度。谁去？”在场的人本在老许咳嗽两声时还是抬着头的，老许说要去设计部一时全部低下头。
“老汪啊，要不你去？”老许呵呵笑着问。
“你换个人吧，这里正忙着。”老汪不客气地推卸了。
一直忙着的赖嘉俊抬起头，看向老许，江怡然站在老许旁边，自然注意到赖嘉俊要干什么，果不其然他说：“许哥，我去吧。”
“我，我也去。”站在老许背后的江怡然在赖嘉俊说完之后也忙不迭开口。
老许对着赖嘉俊摆手道：“嘉俊啊，你不用去，我这有些事还要和你交代。”说完之后，又转过身，面色和蔼地对江怡然说：“小江啊，你刚才说你要去，那就你去吧。”
许优在电脑前笑出了声。
“耶，小许啊，对接B组的就你俩，你俩干脆一起去吧，多去设计部走动走动。”许优笑不出来了。
前端派了三个人去，许优、江怡然和负责A组的一个同事。
三个人的面上兴致缺缺。
“你俩上次去设计部泡茶了？”同事问道。
许优点点头，眼睛看向地面。江怡然说：“是啊。”
“感觉怎么样？”同事看着他们俩的表情，以为上次泡茶估计给他们俩也留下了“设计部能不去则不去”的印象吧。又继续说起话来：“去一次设计部，感觉特别心累。双休的喜悦都给我冲淡了。”
“还行吧。”
三个人各揣心事进了设计部大门。
“记得上次来设计部还是上次。”江怡然废话道。
江怡然、许优和上次B组的组长对接，同事则和A组组长对接。里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面面从里面走出来。她体态端庄，神色自若，许优看着面面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你们总结得怎么样了？”面面问。
“差不多了。”A组组长说。
“那你们先进去吧。”面面让开了路，A组组长和同事一起走去里间办公室。敲了敲门，才进去。
面面站在外面，许优走近面面，和她搭话：“你们总监，她……”面面以为许优像其他人那样，想知道何总监的气性，解释说：“工作上的进度完成得好的话，她不会为难人的。”
许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问“你们总监她好吗？”这话说出来她都想笑。她只好轻微点了下头。
“助理姐姐，想问下你们总监一般汇报时间会持续多久啊？”一边的江怡然问。
面面朝向江怡然，似乎也对这类问题见怪不怪，回答江怡然：“还好，一般也就十几二十分钟吧。”
江怡然听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会屏幕上显示着17:08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叨叨着：“来得及来得及。”
许优坐在上次的茶桌边，面面也坐了下来。准备给他们泡茶，许优说：“不用了，这个点喝晚上可能睡不着。”面面点了点头，从一边接了热水给他们俩。
“助理姐姐，你上次泡的茶很香！你手艺真好。”江怡然接过面面手上的水，砸吧砸吧喝下，似乎还在回味上次的茶。面面笑了笑，指着冰箱说：“总监的茶好。”
许优在一边没说话，看着江怡然的语气神态，轻哼了一声。
办公室的门再一次打开了，面面对着二人说：“他们出来了，到你们了。”
同事经过许优、江怡然身边轻轻摇了摇头，又问：“办公室里还有得忙，我先回去了，你们进去吧。”江怡然小声说了句：“怎么他表情那么奇怪。”许优沉默着，江怡然又说：“许优你也是。”
“走吧。”B组组长走在前面，许优走在最后，想着等下快点汇报完就走了。
B组组长敲了敲办公室门，里面那道女声说：“进来。”
推开门，办公室里那扇巨大的落地窗被雨水打得啪啪作响，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雨下的这么大了。
他们在办公桌前站成一排。许优低着头，不是很长的刘海夹在耳朵上本也没多牢，稍微一低就掉，不过这样正好，可以挡住一点脸部。
“总监，我这边汇报一下B组的进度。”B组组长说话，何总监坐在他们正对面的办公桌前，她看了一眼B组组长，点点头，脸转向了电脑屏幕，似乎在准备记录进度。电脑屏幕所在的方向正好是许优站着的位置，也就是门口。巨大的电脑屏幕挡住她和许优面对面。
“B组截至今日完成整体视觉风格的初步设计，包括色彩方案、字体选择和界面排版，已经提交给小组成员进行初步评审。主要页面的首页、详情页和功能模块页，本周也已经和前端的小江小许对接了，确保设计符合用户需求和功能逻辑。
之前前端未能对接完全的项目，也已经完成。前端的二位同事也在进行优化，根据小组反馈调整界面元素的交互细节，提升用户体验。”
“前端对于本周的项目跟进如何？开发过程中是否遇到设计相关的问题，比如视觉效果、交互细节等？”何总监的目光依然在电脑面前，他们每次答复，就传来飞快的键盘敲击声。
江怡然回答：“项目一已完成首页和核心功能模块的前端代码开发，目前正在进行内部测试，确保功能的完整性和兼容性。设计稿和标注文档非常清晰，与设计团队的交接也很顺利。设计团队提供的交互细节对开发帮助很大。”
“好。”何总监说：“其他的呢，请继续。”
“本周汇报完毕。”B组组长答话。
“你们不是三个人进来，只有你们俩有工作要汇报吗？”她语气没变，不知怎么的让人觉得这句疑问的语气有些不对。
B组组长看了过来，暗示许优讲两句。江怡然偷偷扯了扯许优的手臂。
“在开发过程中，我们发现部分动画效果在低版本浏览器上兼容性较差。”许优依旧低着头，不过讲出这句话，身边两个人都松了口气，江怡然又趁这功夫看了下手机。这会已经17：45了。他心里催促着能早点结束。
“你是怎么解决呢？”何总监问。B组组长有些担忧地看向许优。只见许优淡淡地回答何总监：“经过与B组沟通，我们决定采用降级策略，确保在主流浏览器上保持良好体验，同时在低版本浏览器上提供基础功能。”
“项目二是你们谁在配合？”何总监又问。
仍是许优出声：“我。”
“汇报一下。”办公室里只有总监的键盘发出的声音，以及窗外的雨不断变大落下的声音。
许优站在原地没吭声。B组组长见状就想代替许优回话：“是这样，小许她……”不料，组长的帮答似乎让这位总监不高兴了。
“怎么不回，不是你对接的吗？”
组长从没见过何总监这副模样。平时虽然严厉，但对新人也不至于这么没耐心。这个新人小许也是，这半天随便编条也行啊，干站着不回答，大忌啊！
组长正发愁，江怡然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也心急，许优在这时终于回话：“本周已完成大部分页面，已进入测试阶段。剩余几个页面预计在下周完成。部分任务因仍在改稿确定中，进度有延迟，下周能赶上进度。汇报完毕。”
组长缓了口气。
之后，是很长一段安静无声的时间。
“好。本周进度我已经了解，下周会给出相应的工作安排。回去吧。”三个人转过身准备离开办公室。还没喘气，就听见何总监说：“小许留下。”
组长拍了拍许优的肩膀。江怡然睁大了眼睛，摇摇头，小声说了句：“自求多福。”随后，快步离开了设计部。许优深呼吸一口气，关上了办公室玻璃门。
外边依然下着雨，这时已经快六点了，天黑黑的，看上去更晚。许优站在门口，一门一窗将她与外界隔绝开来。她还是要直面这个人。办公室里，她的余光看到对面那个人站了起来。她的视线顺着对面人的身体一点点从下向上移，那头长发披散在胸前，洁白的脸上布着精致的五官，几年过去，她的着装打扮发生了变化，言行举止也是。从里到外能让许优稍微联想到她的就是她眼角下那颗痣。灯光晃着，总幻视成薄情人的一滴泪。
只是再往上看，就看见那双有些冰冷漠然的眼睛。
很久之前那双眼睛似乎总带着热情与明媚，是历经数年明媚不再，还是那双眼睛本样从来就是这样，因着那些年演技太好，好得许优分不清是真是假。
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谁还在乎曾经是真是假。
“何总监有什么事吗。”许优问。
雨还在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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