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古话诚不欺人。
使了些许银子,兰溪就将上月办了白事的人家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兰溪摊开得来的情报,“这余家的姑娘从小体弱,经年累月的病痛堆积到一处,上个月熬不住便去了。这柳家的姑娘招了赘婿上门,生了孩子后便撒手人寰去了。而这李家的姑娘,据说是失足落水没了的。”
淮止眸光一沉,“据说?”
兰溪的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白净的纸张,纸张便沙沙作响,“李家的消息是这么说的,李姑娘乘船游玩时不慎失足落水了。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息。谈起李家姑娘的死因,周围的邻居多有遮掩之色。怕是后面另有隐情。”
平摊在桌面的三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字,淮止从凌乱的思绪中抽出来,认真地看着桌上的字,“要确认庙中魂魄的身份,需得定位。看看她究竟是哪一家的姑娘?”
兰溪瞳孔微沉,伸手往三张纸上点了点。抬手后,第三张的纸上微微泛着绿光。
“是李家的姑娘。”
淮止摊开手掌,掌间开出一簇冷火。将手掌翻转过来,径直地将冷火拍到第三张纸上。第三张纸便烧了起来,冰蓝色的火焰将纸张包裹起来,这火越烧越烈,越烧越旺。
“蓝火旺盛,看来她的怨念极重。”
那阵蓝火熄灭后,兰溪搓了搓手,“若是失足落水而死,意外死亡的怨念远没有这么深重。”
良久,淮止得出一个结论,“如果她不是意外死亡的呢?”
为了验证自己的这个猜测,淮止用手指揉了揉桌上的灰烬,往桌上抹开。原本黑色的灰烬被抹开后竟出现了道深深的血痕。
兰溪瞪大了眼睛去看,“是谋杀。看这血灰,应当是亲近的人下的手。”
淮止从袖中掏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出来,仔仔细细地将指缝擦拭干净,“失足落水,应当也是人故意为之。顺着这条线去查查,或许能得出些消息。”
毕竟经历了昨夜的闹鬼风波,今夜便显得格外宁静些。
闻从筠因为闹鬼的事情一直没有休息好,用过晚饭后,缪月便冲了一些安神散,哄着她喝下了。
客栈上下依旧如常,有人敲了敲门给缪月送了些换洗的衣服来。
缪月将换洗的衣服收拾好后,又听见门外传来动静。
当耳朵完全与门板贴合后,那咚咚咚的脚步声便更清晰,甚至离他更近了。门外的长廊连接着右边的客房,那脚步声便自右边而来,在那急促的脚步声后,夹杂着一阵更为细碎密集的咚咚声。
“快,快将走廊上的窗子都合上。”
这是客栈掌柜的声音。
掌柜轻敲各处的房门,警告道,“各位客官,现下切勿开窗。若出了什么意外,后果自负。”
有几位客人开了门,探问道,“掌柜的,可是出了什么事?该不会又是昨夜那样吧?”
另一位对门的客人接过话茬,“天天闹鬼的,把我吓个半死。以后谁还敢来这里住?实在是太晦气了,我这几日被吓得完全睡不着觉,这笔损失谁来赔给我呢?”
有人附和道,“是啊,你们这里天天闹鬼,谁还敢来?我以后再也不到这里住了。”
掌柜一边赔笑,一边安抚他们,“各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或许是谁的恶作剧,我们也在抓背后的人呢!怕大家被外面的声音惊扰到了,故而来提醒一句。大家放心,各位的房费都折半。明日三餐的吃食全都不收钱。”
这话一说出来,不少客人便住了嘴。就算有鬼,待了几日,也不见鬼来害人,应该是没有什么事的。何况这房费和三餐吃食的钱减了钱,没有谁会同钱过不去,这样的便宜不捡白不捡。
也有人看在钱的份上想住嘴的,又怕别人觉得自己太过势利。在这便宜出来后,仍是愤愤不平地骂了几句才关上房门躲到门后暗自开心。
凭他是什么鬼,看在钱的份上,只要不做亏心事,自己也不怕。
见客人们都被安抚好后,掌柜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仍同手底下的人检查门窗的情况,又暗暗嘱咐他们在一些看不见的角落悄悄贴些纸符。自己嘴上虽这样说,但是能防一点便算一点,自己确实也有些害怕。
缪月心里其实是不怕这些的,但实在是好奇得要紧。窗外的女子哭泣的声音此起彼伏,高高低低。一下下传入她的耳中,不断敲击着她的心,
踌躇了一阵后,缪月还是没忍住,将窗子打开了。
由二楼的窗子往下看,可以见得街上浓雾弥漫,隐隐可见星星点点诡异的火光,
一股强烈的冷气迎面扑来,趁势钻进缪月的衣袖里,她便打了个冷战。
正当她转头去看左边的情况时,却发现左边的窗子也有两个人探出头来。听见缪月这里发出动静,二人不约而同地转脸看向她。
兰溪朝她招招手,淮止则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很快,左边的窗子便合上了。缪月心里空落落的,也将窗子合上了。
很快,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正巧迎面碰见从隔壁房间出来的二人。
兰溪被突然出现的缪月吓了一跳,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唉,你开门怎么没声?吓死我了。”
淮止在一旁淡淡揶揄道,“亏心事做多了?我看你的影子也没斜啊?”
缪月侧过脸去,用衣袖遮住笑意。
兰溪轻轻地跺了跺脚,“哼,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缪月很快将笑意隐去,向二人问道,“你们不会要去找她吧?”
兰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她?找哪个她?”
缪月挤眉弄眼,暗示道,“就是他们都在说的那个女鬼啊!”
兰溪没有瞒她,点点头,“不错,我们是要去找她。”
缪月自告奋勇,随他们走到一边,“我也要去。”
兰溪看了看淮止,一口回绝,“不行,现下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危险怎么办?”
淮止没有说话,算是表示对兰溪认同。
缪月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向他,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兰溪有些招架不住。便躲到淮止的身后。
“这事我说了不算,你得问问师兄。”
淮止瞥了一眼兰溪,扯了扯被他拉得发皱的衣衫,“你还是待在这里我们放心些。”
兰溪附和道,“是啊,你若去了,万一闻姑娘也闹着去怎么办?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担责?”
缪月回头去看那半掩着的门后,轻轻地合上,“从筠已经睡着了,不会跟我们一起去的。”
当他们还在犹豫之际,缪月将自己去的好处告知,“你们要去找的,是女鬼,我与她应还能说些话。况且兰溪之前也带我见过一次鬼魂,我不怕。如若是她有冤情,悲情过甚,我还能想想办法。”
听起来,带缪月一起去是个不错的选择。
淮止还未发话,缪月便推着兰溪一道下楼了。淮止望着前面两个着急忙慌的背影,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在一楼坐着的客人并不多,大多是来客栈住下,下楼饮酒消遣的。其中有几个人,胆子大一些,完全没有被闹鬼的事情扫了雅兴,依旧在桌上猜拳饮酒。
有这气氛烘托着,其余的几位客人的害怕之色也渐渐消了。
掌柜吩咐人将大门堵得死死的,若外面有人拿木柱冲开,怕也是进不来。
兰溪眼尖,看见靠近柜台的一侧贴着几张颜色不太明显的符纸。他认得上面的符文,分明就是驱鬼一类的。
掌柜离门口并不远,手指一边飞速地打着算盘算账,一边时不时地往门窗那边望去。
他们与掌柜也算是熟络,见他们来了,掌柜将手中的账本合上,迎上前去,“几位客官,今夜是想饮酒还是饮茶?”
兰溪轻轻摇头,“都不需要。”
掌柜犯了难,“那可是有哪里住得不舒心的?”
淮止言简意赅回道,“我们想出去。”
待掌柜听清淮止的话后,立马变了脸色,幸而他的声音不算高,周围的客人没有听见。
“几位客官,现在大晚上的,出去可不太安全,还是待在这里较好。明日再到外边去也是一样的。”
掌柜还欲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不说了。
缪月凑上前,用清晰的口型朝掌柜说道,“外面有鬼。”
掌柜被吓了一跳,忙摆摆手,“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缪月靠到柜台便,手轻轻扫过柜台漆面,朝掌柜的扬扬下巴,示意她看见那些贴着的符纸了。
掌柜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仍劝阻道,“可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几位还是安心留在这里,万一这出了什么事,倒是怪我没有提醒了。”
兰溪笑笑,上前表面自己的身份,“掌柜放心,我懂些驱鬼捉鬼之术,我倒是想看看这鬼魂是何方神圣。”
掌柜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俊逸的男子,有些不太相信,“这位客官,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兰溪指向柜台边贴着的符纸,提点了一句,“咒文发红,这鬼魂,怕是快要路过客栈门口了。若掌柜的让我们出去,兴许还能碰见她。”
掌柜顺着兰溪所指方向望去。
暗黄色的纸符中间,画着的咒文果然变红了。
尘尘如是说:你们三个人是带着些许叛逆在身上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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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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