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日的休养后,季青已经能下地走路了。看见女儿恢复如常,季家父母又惊又喜。
这一切亏得有淮止几人的功劳。为了庆祝这件喜事,季老爷更是将家中珍藏多年的美酒取出,好借一借酒力将喜气畅快地发出来。
若换做平日,兰溪定痛痛快快地喝上几壶。可还未想到如何去解决村民中毒的事情,此时任凭什么美酒,到嘴里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只算勉强过了喉,尝尝酒味罢了。
季老爷端起酒壶想要给淮止再添一杯,却被缪月拦住,“伯父,淮公子平日里不怎么喝酒,还是别给他倒了。”
如今淮止的身体还未复原,喝酒太多反倒伤身,小酌一杯怡情即可。
季老爷抚着胡子哈哈大笑,又将酒壶移了回去。反倒是季夫人不动声色地向那一对年轻男女瞥去,又暗暗笑了笑。
季老爷往桌上看了一圈,却没看见闻从筠的身影,便问了一句她的去处。
“这两日怎么不见闻姑娘的踪影,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怕淮止起疑心,兰溪和缪月便闲心回了季家。可闻从筠放心不下村民,便仍在村子守着。若此事暴露了闻从筠的去处,那淮止便什么都知道了。
正将酒杯送到嘴边的兰溪顿了顿,“闻姑娘,闻姑娘早上去山里找草药了。前几天闭门在研究季姑娘后续的方子。发现里头还缺一味草药,山下难寻,她便想到山上去看一看。”
季夫人有些愧疚,亦担心,“她一个人上山?万一遇上什么,这多危险啊!若是为了小青出了什么事,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到此处,大家亦无心饮酒吃菜了,纷纷沉默。只有缪月与兰溪无言对望,不知要作出什么表情。
正当季老爷想要派人上山去找闻从筠时,淮止却开口了,“伯父伯母不必担心,既然闻姑娘无需人跟着去,想必是能应付过来的。”
兰溪咬了咬嘴唇,颇有些心虚,“是啊,闻姑娘出身药石世家,从前也没少跟着父亲上山去。无论是怎样的情况,她应都能应对的。伯父伯母放心,我们等会便去寻她,不会出什么事的。”
缪月怕季老爷和季夫人多想,便又劝道,“是啊,伯父伯母。闻姑娘很厉害的,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况这南山不算高,也无凶猛野兽,毒蛇瘴气。闻姑娘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你们就放心吧!”
三个人轮番这样说,季老爷和季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草草用过饭后,兰溪和缪月打算瞒着众人回村子里。自然,对外还是要说是去南山上寻闻从筠的。
淮止跟着他们一道出了门,“既是要去寻闻姑娘,我也一起去。”
兰溪反应极快,立马将淮止拦在身前,“师兄,你身上还有伤,还是多歇一歇。我跟师姐去便好,你就留在季家,不必跟着我们一道去了。”
淮止的目光淡淡扫过本就心虚的二人,“事到如今,你们还要瞒着我吗?”
缪月扯了扯嘴角,尽量装作平和的样子,“师兄,我们怎么可能瞒着你。又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兰溪躲开淮止的视线,侧过身去,“对啊,我们又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见二人仍不愿意开口,淮止也不愿继续同他们兜圈子了。
“兰溪,你也懂医术,为何去采药的是闻姑娘,而不是你。让闻姑娘独自上山,你真能放心得下?还有你们二人,说是到别人家去做客,反倒像是逃难一般回来了,这又是什么道理?还是说,你们根本就在骗我。闻姑娘没有上山去采药,你们也没有去别人家做客。”
缪月和兰溪哑口无言,一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淮止心里跟明镜似的,若是再撒谎,也不知该去填补哪里的漏洞了。
按照淮止对师兄弟二人的了解,若是沉默不语,无话反驳,多多少少便证明他的猜测没有假。
“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愿意说吗?若是涉及景图,你们以为瞒着我,自己一力承担,就是对我的好吗?若非如此,你们怎么会吞吞吐吐。”
兰溪心中有愧,手心已有些微微发汗,“师兄,不是我们不愿告诉你。只是经镜心湖一事,我们实在是怕了,若是你再出什么意外。我们该当如何?”
淮止的眼睛忽而沉寂了。兰溪说的话不错,他的悲情防线受损,若再受到伤害,更是不知如何收拾。有这样的顾虑,他又该如何说?
难道因为悲情防线,他便只能袖手旁观吗?不,师父的仇,一日不报,他一日难安。如果不能亲手手刃仇人,他又算得上是什么芜山弟子?
想到此处,淮止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像是以一种商量的口吻开口,“我清楚我的身体情况,即便是这样,你们也总该让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可以吗?我确保在我有余力的情况下,去帮助你们,可以吗?”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兰溪与缪月也不知如何拒绝了。
若是今日不将实情道出。凭淮止的能力,想要知道他们做什么,并非是件难事。如他暗地里行动,按他如今的状况,说不定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后果。
更何况,如何解决村里的事情,兰溪几人冥思苦想,翻阅典籍亦未想到解决之法。如果仅凭他们几人折腾,眼前的事情还未解决,更别说去寻景图了。
思来想去,既然已是现下这个局面,再瞒下去,也是弊大于利。兰溪只得将实情尽数道出。
淮止听后,眉头紧锁,“这样大的事情,你们竟还想着瞒我。”随后又道,“罢了罢了,还是先让我亲眼看过,再看看如何解决。”
当亲眼看见村民的中毒症状后,淮止一眼便看出,这绝对是景图所为。
师父留下的册子里写道,景图所练邪术,是世上至阴至险的之术。被施用邪术之人,其中一种症状便是身上便会留下诸如紫色的印记。而那些村民脸上的紫色蛛网,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的毒,与季青所中邪毒不一样。是否能用替季青解毒的法子替村民解毒,这未可而知。
守在村子的闻从筠听见车马的动静,知道定是缪月他们来了。
下了马车后,缪月便看见闻从筠了,于是迎上前去,“从筠,怎么样?没出什么事情吧?”
闻从筠摇摇头,“你放心,有你的法术封印着,没有出什么大事。不知是法术还是药丸的功劳,他们的脉象稳了些,脸上的紫色蛛网也淡了不少。”
看见闻从筠那白皙脖颈上的那一个手印依旧显眼,并全无半点上过药的痕迹。兰溪便问,“闻姑娘,你这脖子是不是还没上药?”
闻从筠伸手轻轻触了触,又侧过去给缪月看,“怎么样,很明显吗?我走得急,也没备外涂的药,应该不要紧,过几日便好了。”
缪月仔细去看那伤口,越来越发紫了。想来是淤血凝结,才致如此。
“涂点药吧,若是等它自己恢复,怕是要等上十天半个月。”
兰溪适时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递过去,“还是涂些药要好。”
闻从筠谢过兰溪,又伸手从他手上接过药膏。可原本攥着药膏的手又收回去,似乎有反悔的意味。
“我替你涂,没有镜子,你又看不见,等会涂歪了也不知道。”
闻从筠的脖子缓缓染上一层红,脸亦有些发烫。她别过头去向缪月求救,“不必了,阿月你替我涂吧!”
缪月当然知道兰溪的心思,她是最愿意成人之美的。她挽着淮止,装作有些为难,“我与师兄要去想想如何解决村民中毒的法子,还是让兰溪给你涂吧,我们先走了。”
话毕,缪月便识时务地扯着淮止离开了。此时只剩闻从筠与兰溪二人立于原地,如同坏死的树干一般,身体发僵。
半晌,还是兰溪开口打破了僵局,“先进屋里去,我替你上药。”
闻从筠婉言拒绝,“不必了,我去看看哪里有镜子,我自己上药便好。”
兰溪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又掂了掂手中有些分量的药膏,“有你找到镜子的功夫,我早便给你上好药了。医者行医,不会忌讳男女之防。闻姑娘不会在担心男女有别一事吧?”
被兰溪这样直截了当戳中心思,闻从筠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她也不知是不是受男女有别一事的困扰,只是最近只要兰溪与她离得很近,她便会忍不住发颤。倒不是因为畏惧害怕,更像是……她也说不清楚。
总不能在此处为了上药的事情纠结半天,白白耽搁时间,只好不太情愿地点点头。
闻从筠寻了一张长凳坐下,仰着脸,神情却不太自然。
兰溪用手指沾取膏体,一手扶住她的下颚,右手的指腹便准确无误地在她的伤口处缓缓打圈。
那阵酥麻的感觉如同羽毛拂过皮肤一般,让人心痒难耐。此时不知兰溪沾取的是膏体还是火,指腹所到之处,在无言中生出一种怪异之感。
闻从筠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如想象中那么抗拒。像是一贯的矜持,犹豫统统在此刻忘却了。
淮止自然而然地用手背轻轻轻碰触她的脸,“闻姑娘,你是不是着凉了发热了?怎么脸这么烫?”
写筠筠和兰溪之间的感情实在太难把握下笔力度了(流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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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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