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如歌大清早在宿舍洗漱时,收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他怕是盛皓又换了一个手机号打来的,于是没接。
对方不依不饶地打了几次无果后,改为给他发短信。
【如歌先生您好,您在盛博月子会所预定的高中生营养餐十五分钟后会为您送到门卫室,请及时取餐。】
月子会所?
高中生营养餐?
如歌额角挂着三根黑线,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总觉得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他猜想大概是因为盛博医疗集团和餐饮有关的只有月子会所,但是哪有人去月子会所订高中生营养餐啊!
如歌无视了这条短信,继续洗漱。
夏季学校不跑操,如歌来到食堂,学生们嬉笑聊天的声音不绝于耳,让人心生烦躁,明明平时也这样。
他食欲全无,离开了食堂直接回班了。
然而他回到教室后,震惊地发现他的座位上竟然放着一个外卖用的保温袋。
外卖袋上贴了张纸,上面写着如歌的名字和班级。
如歌内心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歌,我刚才去取外卖,见你的外卖放在门卫室就顺便帮你取回来了。”一名正在吃饭的同学说。
呃……
如歌僵在了课桌旁,为什么不想要,还有人好心帮忙送上门啊!!!
我谢谢你!!!
如歌假装淡定地对这位好心的同学道了谢,在桌边坐下。
袋子的外观很低调,看不出是盛博月子会所。
他吃了这份早餐,同学会认为是他点的外卖;他一直放着不动或者扔了,同学估计该八卦这份外卖是谁点的了。
如歌苦大仇深地盯着外卖袋看了足足一分钟,在吃与扔之间选择了前者。
中午,如歌又收到了盛皓派人送来的午餐。
早饭还算正常,午饭就逐渐向离谱的程度狂奔而去。
只见保温袋里叠放着七个盒子和一瓶酸奶,还有一张菜单:清蒸鲈鱼、白灼虾、蒜蓉西蓝花、木耳炒腐竹、番茄蛋花汤、米饭、水果拼盘、一瓶酸奶。
呃……
如歌眼皮半垂,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么大一堆饭菜,这真的是单人餐吗?
他环顾空荡荡的教室,没人可以分食这份午餐,但是扔了又浪费,于是硬着头皮吃掉了大部分,吃不完的扔了,水果拼盘和酸奶留着当晚饭。
**
**
下午的体育课因为体育老师的被迫“生病”而改成了数学自习课,班主任王老师让大家有不会的题可以上讲台问她。
如歌闷头刷题,做了一会儿,越想越烦躁。
万一盛皓又让人送晚餐怎么办?
如歌不想给盛皓打电话,不想听盛皓的声音,但是发短信又怕对方看短信不及时。
他思来想去,一咬牙,通过了盛皓发来的微信好友申请。
时汐不在,如歌没法让时汐放风,只能偷感十足地一边观察着讲台上正为同学讲题的王老师,一边给盛皓发微信消息。
【聚光灯下的芭蕾:今天送到学校的两顿饭是不是你订的?】
【盛皓:嘿嘿,被你发现了,请叫我雷锋。】
【聚光灯下的芭蕾:我雷你个大头鬼啊!不准送了!】
【盛皓:为什么?不好吃吗?这可是我让我家集团旗下的一家月子会所的金牌厨师根据高中生的营养需求特意为你定制的营养餐,你要是吃不惯,我让他改进下。】
【聚光灯下的芭蕾:我学跳舞的!明年要艺考!你知道胖一斤容易,瘦一斤多难吗!你是不是想让我明年考不上!】
【盛皓:不会啊,我专门让他们做清淡点,鲈鱼都是清蒸的。】
如歌额角挂这个豆大的汗珠,奋指疾书:【量大啊!还有!哪有人去月子会所订高中生营养餐啊!!!】
【盛皓:集团旗下和餐饮有关的只有月子会所,我等会儿给会所说,让他们晚饭做得量小点。】
【聚光灯下的芭蕾:晚饭不准送了!再送我就扔掉!】
【盛皓:不送可以,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如歌没有回复,直接将手机扔到抽屉里。
还问为什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清楚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如歌拿起笔继续做题,然而习题集上的数学符号仿佛汇聚成了一个盛皓小人贱兮兮地在纸张上跳来跳去,勾引他的注意。
“来呀~~看我呀~~”
“如如,看看我呗~~”
如歌越来越烦躁,随手扔了笔,抬手将他柔软的短发揉成了炸毛鸡。
同时,内心的暴躁小人跳到纸上,腾空跃起,“哈!”的一声,一脚将盛皓小人踹飞。
后排的一男一女两位同学同时被如歌突如其来揉乱头发的举动震惊到。
两人看着如歌的鸡窝头,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了几句,随即互相用胳膊肘推搡着对方,怂恿同桌去问。
男同学战战兢兢地将手伸向如歌,轻拍了下他的后背,语气中透着些小心翼翼:“如歌,你……你没事吧?你已经年级第一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啊~~~”
“对啊,题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很正常。”女同学说完将自己梳刘海的小梳子递给如歌,“你……你发型乱了,需要梳子吗?”
如歌深呼吸了几下,迅速平复情绪,回头看向后排的同学:“谢谢,我没事,不用梳子。”随即徒手将炸毛的头发捋顺。
他没有删除盛皓的微信,准备等今晚或者明天再收到盛皓派人送来的饭时就发微信骂回去。
**
**
周三一整天,如歌都没有收到饭,但是收到了盛皓发来的一条微信消息。
【盛皓:S7724020591】
【聚光灯下的芭蕾:?】
【盛皓:我寄了同城急送,给你寄了一箱辅导书,你最近没事可以做做。我给那边说了,让快递员明天中午给你送。】
最近?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现在寄过来让做,是觉得一中每天布置的作业不够多?
我谢谢你!!!
如歌气鼓鼓地给盛皓发了微信:【你给我布置了一箱作业?】
【盛皓:不是,只有少量是高二的,大部分是高三的。】
【聚光灯下的芭蕾:以后不准再送了,再送我就拉黑删除一条龙。】
【盛皓:这么说只要我不送,你就不拉黑删除我了?好呀!我保证不送,你说话算话。】
如歌:“……”
聊着聊着,竟然把自己绕进去了。
如歌烦躁地抬手又一次把头发揉成了鸡窝头。
**
周四中午。
如歌接到快递员的电话跑到门卫室取快递。
当他看到那个箱子时,瞬间石化,仿佛一尊张大嘴巴、即将惊掉下巴的石像,僵在了原地。
此箱非彼箱!
不是快递的小纸箱,而是超市买的那种最大号带轮子的收纳箱,同时收纳棉被和众多衣物不在话下。
如歌额角挂着三根黑线,心说,这是要把我淹死在题海吗!!!
令他开心的是,盛皓在寄完这个快递后终于结束了刷存在感的行动。
代价就是,为了避免盛皓再送东西,他没有删除或者拉黑盛皓的微信。
**
**
周日。
盛皓在家闲着没事又被爸爸拉去看排练了。
姚清前段时间接了宋知秋导演拍摄的爱情轻喜剧《书院不差钱》的舞蹈编导的工作。
他向导演推荐了他的几位优秀的学生来担任这部戏的演员的舞蹈替身。
这部戏差不多快拍完了,宋导考虑到姚清的学生还要上课,7月16日放暑假,所以将舞蹈部分的拍摄日期定在了7月20-21日,让姚清7月18日提前带学生们去剧组。
盛皓眼睛看着姚清指导学生们跳舞,但是思绪早被如歌勾跑了。
他这几天思来想去,觉得如歌不是睡了一觉反悔了,而是因为某种原因生气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实在想不通如歌生气的点。
如歌明天开始期末考试,他不想打扰如歌,只能等7月4日下午考完试再去学校门口蹲守如歌问个清楚。
“大家休息会儿吧。”姚清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盛皓的思绪。
盛皓拿着杯子向姚清走去,随即视线穿过姚清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爸,您学生好像要找您。”
姚清转身看去,只见是他的学生曲千殇匆匆向他跑来。
曲千殇是姚清非常喜欢的学生之一,舞技水平算得上曲千殇这一届舞剧系众多学生中的佼佼者。
“姚老师!”曲千殇走到姚清身边停下,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我……我有话对您说。”
“你说。”
“姚老师,对……对不起啊!我……我可能不能继续排练了。”
“你说什么?”姚清震惊地看着曲千殇,“你给我个理由。”语气中听得出明显的不悦。
曲千殇低着头,不敢直视姚老师的眼睛:“凌兆昆导演推荐我在他的戏里演个配角,档期和这部戏的档期撞了,所以我……只能二选一,对不起啊。”
姚清面色沉了下来:“今天已经7月1号了,7月18号我就要带你们去影视城,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跳了?”
“对……对不起啊,姚老师,我昨晚才接到凌导的通知,机会难得,我不想放弃……四场舞加起来的总时长也不到十分钟,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换人重新排练了。”
曲千殇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不敢与姚清对视。
姚清顿时怒火中烧,厉声训斥:“是足够了!但是当初那么多人想要这个位置,是你的诚意打动了我,我也觉得你跳得不错,能为电影呈现出宋导想要的舞蹈效果,才力排众议推荐了你。你现在说不跳就不跳,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盛皓急忙轻拍着爸爸的脊背,帮他顺气:“爸,您别生气,气大伤身!”随即看向曲千殇,“我记得你和剧组签过合同了吧?违约金好像是三倍。”
“凌导说剧组会帮我赔的。”
盛皓眉毛微挑,意味深长地看着曲千殇,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姚清懒得管学生的私生活,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我最后再问一遍,你考虑清楚了?你知道我的原则吧?”
姚清因为经常担任舞蹈编导,和娱乐圈的很多导演、制片人等都认识,有时候会把一些资源介绍给他的优秀学生。
但是对于有的人来说,轻易得到的东西从不珍惜。
像曲千殇这样答应了又爽约的大有人在,所以姚清有个原则:一次爽约,终生不用,以后娱乐圈的任何资源都不会再给这个学生。
这个原则在学生们之间口口相传,曲千殇自然也知道。
曲千殇点点头,嘴上满含歉意地说:“我知道,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给您带来麻烦,实在很抱歉。”
心里却想着,当初我没得选,自然稀罕这个不配露脸的舞替,如今凌导给我的可是电影的配角!
舞替算什么东西!
孰轻孰重,我当然分得清!
姚清摆了下手:“那你走吧!舞蹈演员多的是,我不缺你这一个!”
“谢谢姚老师,那我先走了。”曲千殇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姚清视线依次扫过围观的其他学生:“今天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开始我先替曲千殇的位置配合大家排练。你们之中或者身边的人有和曲千殇身形相似,想报名试一下的也可以向我报名,我会结合所有候选人综合考量,选出最合适的人选。”
他话音刚落,就有学生自告奋勇报名。
盛皓抬手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舞替,不就是一份妥妥的暑期工吗?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此刻已经走到舞蹈教室门口正准备出去的曲千殇,身高体型和如歌看起来挺接近的……
如果如歌能担任舞替,不但可以解决暑期工的问题,还可以让两人暑假有很多相处的机会。
他可以厚着脸皮天天来看如歌排练,再跟着如歌去剧组,这样就可以天天待在一起,想想都很开心!
盛皓内心泛起一股暗戳戳的小激动。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爸,必须是戏剧学院的学生吗?我可以推荐外校的舞蹈生吗?”盛皓问。
姚清看着儿子,心说,你不会想推荐如歌吧?
他不想泼儿子冷水,说道:“可以是可以,但这是电影,涉及票房,马虎不得,除非他能跳出曲千殇的水平,否则免谈。”
“没事,您让他试试。”
盛皓心说,我觉得如如一定可以的!
盛皓:感谢曲千殇退出!马上就能和如如成天贴贴了,我爱暑假!!![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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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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